第二章 你可真瞧得起自己
「媽！哥哥給我帶了好多衣服回來！」歡快甜美的嗓音從大廳里傳來，一路飛過花園，往門外靠近。
齊心檸興沖沖地跑著，到了門口腳步驟然一剎，視線落在溫喬臉上。
這棟別墅是齊妍芳的陪嫁，溫喬不想費勁和這些人拉扯，只來過一次，當時這個繼妹和繼兄都不在場，她走個過場也就離開了，算起來這是第一次見面。
很快，齊心檸帶著刻意甜美的臉上就清清楚楚寫滿了嫉妒。
——她知道溫建陽有個女兒，但不知道長得這麼好看。
「幾件衣服就把你高興成這樣？」齊妍芳臉上的笑意柔和了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媽短了你衣服穿！去洗手，準備吃飯。」
「這是帝都才能買到的牌子！」齊心檸冷哼，轉身炫耀一般從溫喬面前走過，「有些人一輩子都摸不到一下！」
溫喬靠車站著，身上就是簡單的黑棉襖，沒有logo，但筆直修長的身形格外惹眼，她眼睛都沒動一下，只在溫建陽喊她的時候跟了上去。
五分鐘后，傭人將餐桌布置好，樓梯上的腳步聲也響了起來。
齊心檸快步上前，親昵地摟住了齊放的手，甜甜道：「哥。」
言語間頗有點小孩子炫耀玩具的意思。
溫喬眼睛都沒抬，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了，餘光里卻突然多了片衣角，再抬頭，便對上了一雙溫和清秀的臉。
「是溫喬吧？」齊放輕聲道，「之前沒見到你，早晨聽說你要來，這是給你準備的禮物。」
溫喬掀了掀眼皮，目光從齊放臉上掃過，視線又停在他遞過來的小盒子上，見溫建陽正一臉欣慰地看著他們，她才接過，「謝了。」
「你不嫌棄就好。」齊放道，「可以打開看看。」
新鮮。這個齊放的身高、臉、涵養，沒有一樣像是齊妍芳的種，倒是齊心檸，就差直接把齊家的基因刻在臉上了。
溫喬將長發別到耳後，露出飽滿瑩白的額頭，纖細的手指一挑，盒子機關應聲而開——是一條切割好看的碎石手鏈，還是G家的牌子，並不便宜。
「你給她準備這麼好的！」齊心檸忍不住叫了起來，「我都沒收到過你送的手鏈！」
這麼貴的東西說送就送了，還給一個外人？至於嗎？！那溫喬穿得一身黑漆漆的，兩年都在外面支教，能有什麼審美？土貨一個，給了她也不會欣賞！
「心檸，閉嘴，不就是一條手鏈嗎？」齊妍芳開口，「你要多少沒有？我看溫喬手上沒戴東西，她拿了剛好。就是我粗心大意的，也沒準備點什麼，倒是讓我臊得慌……」
溫喬沒接話。
正常節奏是你進我退，你推我接，但齊妍芳算錯了，她面對的人叫溫喬——如果被顧央央知道齊妍芳竟然會在溫喬面前作這份死，准要笑到鄰居報警為止。
場面一時間陷入沉寂。
除了滿臉事不關己照常吃飯的溫喬，其他幾位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同程度的尷尬。
「準備什麼禮物啊。」最終是溫建陽接下了這份任務，「孩子都大了，吃頓飯而已，都是一家人，不需要這些。」
齊妍芳沉默地扯了扯嘴角，面色已經不好看了，「那就好，不怪我就好——誒，心檸，你不是說哥哥送了你很多衣服嗎？一會拿下來送姐姐幾件。」她轉頭又對著溫喬道，「女孩還是要學著打扮自己。現在圈子不一樣了，以後萬一要出去參加宴會，這種穿法會鬧笑話的。」
「就是，土不啦嘰的！」齊心檸撇嘴，接話，「不過我的衣服不送，要就自己買去唄，我那些衣服不適合她，不是一個層次的。」
溫建陽抿唇，沉默下來。
溫喬表情沒變，繼續吃飯。
齊放突然看了溫喬一眼。
他是設計師，對服裝尤其敏感，從剛才到現在他都在觀察溫喬身上的這件衣服，看似普通，實則走線特殊而精緻，用料講究，並且袖口處有一個獨特的花紋，在他的印象里，這風格倒像是帝都某個高定品牌的產品，只供給帝都高層和秀場，他也是湊巧才有幸在秀場見到過……但是溫喬？
他搖了搖頭，斷定這是個巧合。
「齊心檸，你說話注意點。」齊放道，「每個人穿著風格不同，你以後要是再不經大腦說話，就別再想讓我給你帶任何禮物。」
齊心檸不服氣地輕哼。
「心檸還小，你凶她做什麼？」齊妍芳暗暗瞪了齊放一眼，「成天就知道數落你妹妹，我告訴你，她今年可是考上了郁教授的研究所。」
「真的嗎？」溫建陽也忍不住側目，「是郁馨教授？」
郁馨的名頭是在帝都叫得響的。國內頂尖外科聖手，最擅長腫瘤手術，也是謝氏集團的門面擔當，因為謝氏在北城開了研究所，郁馨才會到北城來，每年研究所收三個學徒，考核能進去的就很有可能會被分到郁馨的手下，這是多少醫學生夢寐以求的機會。
齊心檸能考進去，說明不僅僅是花架子而已。
「不然我們北城還有哪個郁教授？」齊妍芳掩飾不住的得意，「對了溫喬，你支教結束之後也該找工作了吧？有方向了嗎？」
「嗯。」
「你有案底，怕是不好找。」齊妍芳說著，明目張胆地打量起溫喬，「正經工作要是沒辦法，就回來跟我說一聲，我想辦法讓你進齊家公司里當個助理，至少能養活自己。」
說起溫喬入獄的事，齊妍芳就來氣。
這事情就發生在她嫁給溫建陽的第二年，她要是知道會有這麼一件事，絕對不會嫁給溫建陽，讓貴婦圈裡那些長舌婦足足諷刺了她一年！
「不用，我有安排。」溫喬道。
「你有安排？」齊妍芳壓住自己想笑出聲的衝動，心裡對溫喬的反感更多了一層。
像這種惹是生非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是缺少社會的毒打。以後她怕是要靠著齊家的救濟才能勉強在北城立足，誰給她的底氣說出這樣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