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氣的班主任

「不是，叔叔你有沒有聽清楚，認真聽，我剛說的重點是我要被開除了！」

「聽清了，孩子，你不會被開除的，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不違反校規，好好學習是不可能被開除的。」

「可是，我班主任不是好人，徐迅也是壞學生，那個女同學王丹也說要告老師開除我！」

江秀聰明著呢，可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沒錯就不會被開除，電視上可有不少壞蛋，很會冤枉好人的。

叔叔這才收起笑臉，認真問了幾人的情況，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然後長抒了口氣，拍著江秀肩膀說：「蒼蠅不停無縫的蛋，只要你沒錯，別說他是班主任，是校長，就是教育局長來也沒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世間絕對是正義的。」

「就和你知道在多人面前告狀一樣，學校越厲害的人越要面子，不會平白無故冤枉你的。」

「唉，還以為你小子開竅了，白高興一場。」

叔叔可從沒把聰明的江秀當小孩，以為他知道追女生了，真的和男生爭風吃醋。

江秀聽懂了叔叔的意思，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學校規定不能早戀啊，你讓我追她，不是給班主任開除的把柄了嗎？」

「那是規定，不是校規，你還小，不懂這些，只有在沒有被社會污染的校園，才會有不被利益影響，最純真的感情，只要不影響學習，沒人會反對你們的。」

江秀嗤之以鼻：「純真箇鬼，學校一樣有壞學生，壞老師的！」

「那都是少數人，你放心，你西寨營七爺在城裡高中當副校長，村裡你劉爺兒子的老丈人是縣教育局局長，他們是不會讓你被無緣無故開除的。」

「從古至今，也沒有一個學生會因為談戀愛被開除的，放心，拿出你的勇氣來，叔叔支持你......」

古代那有女學生，怎麼談戀愛，這是謬論。

晚書還在意猶未盡的張口說著，上課鈴響了，江秀那敢再聽，飛速往教室跑去。

最後一節課是自習，也只有半個小時。

一般沒有老師在，江秀趕到教室時，裡面亂糟糟的，看他推門進來，嚇了一跳，瞬間靜了下來，看是他，不是老師，又馬上嗡嗡的議論起來。

江秀從右邊回來，在座位上坐定，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忘記和叔叔說見到嬸嬸了！

看來只能等到下課再去了。

「安靜！」

忽然一聲巨喝在門口響起，班主任不知何時來到了教室。

因為江秀自習課的遲到，班主任來時，教室內的同學以為是其他人遲到的人，所以依然在嗡嗡的說話。

好面子的班主任生氣了，喊他安排的小組長交不守紀律的名單，也就是誰在上課說話的名單。

他要殺雞儆猴，老師進來，不說其他要求，開始的尊重還是要有的，起碼要安靜一下給面子的。

馬曉惠也是其中一個組長，她也交了名單，不用想，上面肯定是和她有矛盾的姐姐。

班主任開始點名，姐姐和另外五個人都站在了講台上面，有六個小組長。

江秀本以為班主任只是讓他們站一節課，可是不是！

在教室的右上角有打掃衛生用的掃帚，因為教室大，有用竹子梢編的大掃帚，王友輝抽出一根小竹子，去掉竹葉，拿著一個細竹條回到講台。

「手伸出來！」

他要打手心體罰學生。

第一個遭殃的是一個男生，他害怕的伸出了手，班主任不是輕輕打，意思一下，而是像用鞭子一樣甩的很開，一下就把他手心打紅了。

第六個同學是個女生，嚇的小聲哭了起來，可班主任不為所動，拿著竹條往後面幾人走去。

江秀愣住了，這是初中的教師？

就在班主任要到下一個人那裡打時，江秀旁邊的馬曉惠忽然丟個粉筆頭打到了班主任頭上。

第二個就是姐姐，馬曉惠只是氣不過，可沒想看她挨打，她後悔交名單了。

「誰丟的？」

王友輝生氣的回頭，用竹子狠狠的打在課桌上，目露凶光的巡視台下的同學，這時候還有人敢搗蛋？

馬曉惠不敢抬頭，更不敢起身，但是江秀敢！

回過神來的江秀騰一下子戰了起來，大聲說：「我，身為教師，是，是不能體罰學生的，你這樣會被吊銷教師資格證！」

江秀也很怕，但是還是顫抖著把話說清了，他小姑也是教師，知道當教師要一個資格證。

也清楚的知道校規，不僅有約束學生的，還有約束老師的。

他總算明白叔叔當初為什麼會打老師了，有的不合格老師就是該打，這樣當眾體罰學生，和自己村裡那混混老師有什麼區別！

「這位同學，你真清楚知道教師資格證是什麼？」

王友輝被這一番話驚到了，他沒有教師資格證的，還沒考上，所以只能當體育老師，還是代課的體育老師。

這要是沒人說還好，真被捅出去體罰學生，別說班主任了，教師都沒得當。

可也不能被一個學生直接一句話嚇住吧，就問了一嘴，看是不是他不懂情況胡說八道。

「當然清楚，我三姑就是教師，我親戚是縣教育局局長，五年級我還是管紀律的班長，我班主任可是特級教師，他說了教師最多罰站學生，是不能打學生的，更不能打女生，那可是犯法，會被抓去坐牢的！」

江秀清楚的知道叔叔那什麼局長親戚就是安慰他的，但是班主任不知道啊，小時候說謊不少，江秀明白怎麼才能騙過大人，那就是說有實話的謊言。

要是昨天，江秀還不敢說這些，但是剛叔叔那一番話，給了他勇氣，他沒錯，占著理，那就什麼也不用怕。

王友輝信了，要不這同學怎麼有恃無恐，他被嚇住了，偷偷的放下了竹條。

色厲內薦的說：「就算你說的對，可這班級的紀律該怎麼辦，我在辦公室就聽到這裡聲音了，到門口還亂糟糟的，進來還有人說話，這還怎麼上課，不對，是怎麼自習？」

正式上課是有任課老師，沒有學生敢當面搗亂的。

江秀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勝利了，班主任站不住腳，說話都不自信了，那是心裡已經認輸了。

這是在向自己妥協，請教：「老師不可能一直在教室，管自習課紀律只能依靠班長，只要班長記住同學名字，每周點名批評就可以輕鬆保證紀律。」

做了五年班長，江秀很有心得，學生學習有好有壞，自制力有強有弱，唯一相同的就是，都有很強的自尊心，沒人願意被點名批評的。

校規的懲罰中有通報批評，就是同樣的原因。

對無數人說話的教室，要想讓學生安靜下來很簡單，只要點一個說活同學的名字就好，其他什麼都不用做。

班主任的問題是，他沒記住一個名字，昨天還說記住江秀了，可是現在也沒喊過江秀名字一次，找這講台上的六個同學還是看名單念的。

「好吧，算你說的有理，你們都下去吧，你叫什麼名字？」

認輸的班主任讓講台上的同學下去了，最後又問了一次江秀名字。

可惜江秀沒給他面子：「你不該問我，要問他，給他道歉，老師也會犯錯的，知錯能改才能以身作則，教育我們！」

江秀指向了剛挨打的男生，這才發現，就是當初幫他搬桌子的人。

王友輝沒問，拉不下來臉，而是瞪著江秀，可是江秀毫不畏懼，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沒錯！

錯的是班主任！

那位男生本來在往座位走，聽到這裡停下了腳步，主動開口：「我叫林英傑！」

班主任從嘴裡硬生生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然後他就往教室外走去，走到門口似乎覺得不甘心，又說了句：「明天進行摸底考試，按成績排座位，選班長！」然後就是一聲出奇大的關門聲。

在班主任走後很久，班裡靜悄悄的，落針可問。

直到一凳子聲響起，才開始有小聲的議論，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吵鬧。

坐下的江秀才感覺到了后怕，不論是班主任看穿自己的謊言，還是給自己換位置，亦或者讓自己轉班，自己都完了。

還好班主任慫了，他贏了，叔叔說的沒錯。

朗朗乾坤，只要自己沒錯，那什麼魑魅魍魎也不用怕。

「弟弟，你真厲害！」

「江秀，謝謝你。夢迪，對不起，我沒想到班主任會打人！」

「沒關係了，中午請我們吃飯就好！」

「沒問題！」

馬曉惠和姐姐似乎也和好了，她掏出一張紙，遞給江秀：「擦擦吧！」

她剛剛快嚇死了，本來以為江秀膽大，不知道怕，看到他額頭上的冷汗才知道不是，原來勇敢的人不是不知道怕，而是可以克服，勇敢的站出來。

「林江秀，你出來下！」

江秀剛接過紙擦了一下，嬸嬸就過來了，喊江秀出去說話。

自習課任課老師也會來的，看班主任子啊，嬸嬸沒進來，她沒看到王友輝打人，但是看到他在自己侄子面前吃癟。

江秀起身，正要再從右邊走，左邊的兩個同學就起身讓出了出去的通道，他的勇氣贏得了兩人的尊重。

「謝謝！」

江秀小聲道謝，來到了教室外面。

「你真勇敢，和我知道的你不像啊？」

嬸嬸先是誇獎了一下江秀，然後就發出了疑問，她不是完全和丈夫家沒聯繫的。

她和晚秋，晚棋，自己的弟弟一直有聯繫，要不是有她的支持，晚棋和晚秋也沒理由把江軍從孩子的親生父親晚書身邊帶走。

「都是叔叔教我的，嬸嬸你怎麼在這啊？」

在叔叔口中，自己的嬸嬸是在廣州打工的。

「我一直在這，偷偷的看著你叔叔呢！」

「啊，叔叔不知道你在這？你這明顯是還喜歡叔叔，怎麼不見他呢？」

嬸嬸往後看了一眼，窗戶邊有同學在好奇的往這裡看，帶著江秀到沒窗戶的樓梯口。

左右看了看沒人才小聲說：「我要告訴他，肯定得意死他，他就不會改過自新了！」

「你是故意考驗叔叔的，你們沒離婚？」

「當然沒有，是他以為離婚了，也知道錯了，簽字了，我可沒簽，一個好男人可不容易找，難得有合我心意的，也改造的差不多了，我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改造也沒必要假裝離開偷偷改造啊。

江秀難得的思路不清：「那，那你當初怎麼，怎麼會暫時離開叔叔，因為他喝酒打你嗎？」

嬸嬸搖了搖頭：「不是，他一直喝酒，發酒瘋是會打人，但是有分寸，也只打男孩子，他認為棍棒底下出孝子，我離開不是因為他吸煙喝酒。」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我們還有一個孩子，也是男孩，我不可能再讓他打孩子了！」

「再加上當初福兒身體差，擔心他受不住管教，我就帶著他走了，給你叔叔個教訓。」

這個孩子江秀知道，叫江福，但是江秀根本沒見過，叔叔也很少提及。

「哦，現在叔叔不打我，也不吸煙喝酒，你準備回到叔叔身邊了？」

嬸嬸點了點頭：「我知道你聰明，也肯定認識我，可是剛你去校門口怎麼沒和他說見到我了呢？」

門衛不僅能喊學生，還能喊老師。

聽到晚書喊自己，嬸嬸肯定不會出去的，但是聽不到，那就有問題了。

這才是嬸嬸找來的真正原因，江秀不好意思的說：

「我忘了，等下放學就說，娘，當年你怎麼會和叔叔在一起呢？」

村裡的稱呼是，對自己的母親叫媽，嬸嬸都是叫娘的，父親兄弟多了會在前面加個數字，二娘，三娘的，江秀這樣叫，就是承認了這個嬸嬸。

「怎麼，看不起你叔叔？」

「沒有，你學歷高，叔叔小學都沒畢業，你們，你們不門當戶對！」

「這說來話長了，你還小，說了你也不懂，以後有的是機會，到時候讓你叔叔給你說吧！」

嬸嬸對江秀了解有限，可不想和她眼中的小孩子說感情話題，怕他學壞。

江秀可不是吃素的，沒有妥協。

「那我就等過星期了再和叔叔說見過你！」

過星期就是回家過周末的意思，

「你小子，真是調皮。好了，和你說說也沒什麼，當初我剛下學，比較天真，被你們村的刀客騙了，差點出事，是你叔叔救了我，英雄救美，我就以身相許了！」

「童話故事都是騙人的，你肯定是真的喜歡叔叔才嫁他，到底是因為什麼？」

江秀可不是小孩子，根本不滿足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