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見流淚

第16章 相見流淚

第十四章相見流淚

周圍的市井百姓看到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玉暮杏沒有絲毫慌張的神色,手裡面緊緊地捏著藥包,足尖輕點,一個個旋身過後,又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吁。」駕車的小廝,這才穩住了奔跑的馬匹,依舊是心神未定。

坐在馬車裡面的冷別韻,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響,等到馬車停下來之後,才下了車,走到她的身邊,輕輕地問道,「姑娘,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無妨,夫人無須掛懷。」玉暮杏大方的行了一個禮,略有愧疚的神色,「相反的,倒是我剛才出神了,才驚擾到了夫人,還望夫人見諒。」

「姑娘,倒是知書達理。」芍藥無格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因為心中記掛著冷黍離之事,所以也沒有多問,轉身走上了馬車之前,又回頭看著玉暮杏,說道,「後會有期。」

看著馬車離開之後,秋風畫扇也沒有多想,拿著藥包走了。

馬車一路駛進了皇宮內,冷別韻在宮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之後,才發現梨娘就站在前面等著自己。

「梨娘。」她聲音微顫,掩不住如今心裏面的波動。

「參見長公主。」梨娘只是露出淺笑,隨後帶著自己身後的宮女,跪在地上,恭敬地喊道,「恭迎長公主回宮。」

「免禮。」冷別韻急忙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梨娘,雙手緊緊的握著梨娘的手,眼淚抑制不住,簌簌的掉落下來,「十六年未見,梨娘也滄桑了許多。想當初在玉府的時候,若不是我執意的要求,梨娘怕是早已回宮了,又怎會受到這樣的苦楚。」

「韻兒,說什麼傻話。」梨娘的眼角也泛起了淚花,「照顧小公主的這段日子,是梨娘覺得最有意義和價值的日子,哪怕一輩子都願意。但是,梨娘還是有愧於你,我明明答應你要好好照顧小公主的,可是結果確是……」

梨娘低下頭,死死的抑制住自己的情感。

「梨娘,你不必對我感到歉疚。」芍藥無格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世間因果循環,都是上天安排好的,那孩子跟我無緣,也是強求不來,所以一切都看開吧。」

梨娘豈會不知道她?當初寫信告知她杏兒被玉臨風打的半死,生死未卜,下落未明時,她正在書案旁抄寫經文,當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情緒太過激動,導致氣急攻心,殷紅的鮮血染紅了潔白的宣紙。

好不容易被救了過來,醒來之後,卻是一個人跪在佛前,沒有任何的言語。

但是,誰都知道,她的心如同刀割,儘管她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女兒,玉暮杏。

「長公主,太後知道您回來了,所以讓奴婢請您過去。」紅袖邁著蓮步,走到冷別韻的面前時,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滿含笑意,福禮說道。

「我知道了,不過許久沒有回皇宮了,有勞紅袖帶路了。」

「長公主客氣了。」紅袖往前走去帶路。

『梨娘,你也與我一道吧。」芍藥無格牽起梨娘的手,往鳳鸞宮而去,「我還有一些事情,想問你。」

「好。」梨娘無奈的嘆息,收拾了一下心情,「韻兒想知道什麼?」

「你從來都沒有告訴我,我的女兒名字為何?」

「秋風畫扇玉暮杏。」

「暮杏?」冷別韻一愣,停下腳步,看著她,「暮杏,毋信,是這樣嗎?」

「是,長公主當年為情所傷,如今也是深有感觸吧。」梨娘點了點頭,「梨娘只是希望小公主,長大之後,在自己的感情之上,不會有這樣子的經歷。」

「是啊,母后說的有理,情最動人,也最傷人。我這輩子經歷過這樣的苦楚,也是對我年輕時,衝動的報應,我認了。」

「韻兒,你變了。」

「常年的青燈禮佛,磨洗了我的稜角,也消磨了我往昔的任性,韻兒也已經不是原來的韻兒了,她,長大了。」

鳳鸞宮

太後端坐在椅子上,雙眸一直看著門外,露出了她對韻兒的思念,和急於想見到自己孩子的心情。

「太后,長公主到了,紅袖打著帘子,走到太后的面前稟告道。

「快宣。」

「是。」

當冷別韻走進房門,熟悉的場景,讓她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當初離開的情景。

而她的母親,一直包容她,忍讓她,為了自己操碎了心,為了自己寒了心的母親。

如今雖然位於所有女人的最高位,卻也是雙鬢添白,盡顯滄桑了。

「母后。」冷別韻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不顧一切的跪在太后的面前,就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想求得母親的原諒,或者又是在外漂泊許久的浪子,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自己希望已久的溫暖。

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了她,眼淚弄濕了太后的衣裳,「母后,韻兒錯了,韻兒錯了。」

「孽子,你現在才知道要回來嗎?」太后也是老淚縱橫,一隻手放在她的背上,一隻手握成拳頭,狠狠地捶著她,「才知道要回來嗎?」

之後,兩人便陷入了一片的沉寂,只顧著讓眼淚宣洩自己的情緒,縱憑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卻又不知道從而說起。

紅袖在一旁看著也有些動容,偷偷的拿著手絹擦著眼角的淚花。

梨娘卻是出言,溫和的安慰兩人,「太后,長公主,終於重逢,不該讓眼淚佔據了時間。

「對,梨娘說的對。」太后這才擦乾了眼淚,把冷別韻從地上扶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抓著她的雙手,仔仔細細的看著,「讓母后好好看看,這些年,也苦了你了。」

「禪音,禪意淘洗人心,韻兒不覺得苦。」她搖了搖頭,「反倒是讓母親,為韻兒操碎了心,韻兒真的是不肖。」

「如今回來了,能夠陪在母親的身邊,那就已經是最好了,不必再說些有的沒的了。」太后又看著紅袖和梨娘,吩咐道,「你們二人,去御膳房傳膳吧,多準備一些韻兒喜歡的吃食和小點心。」

「是。」二人領命,紛紛退了出去。

「韻兒以後都會陪在母后的身邊的。」芍藥無格又靠在了太后的懷中,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好好。」太后伸出手摟著她,撫摸著她的黑髮。

在芍藥無格回宮后的幾日,她都在自己原來的寢宮裡面,用著上好的雲錦和金線給冷黍離縫製大婚時的禮服。

而冷別韻回宮的事情,冷黍離一直都不知情,所以冷別韻也讓人瞞著他,打算在他大婚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相比較冷別韻的清閑,塵無依倒是陷入了萬難。

如何才能讓慎王爺和慎王妃答應認冽風瑤為女呢?

最終,塵無依還是打算賭一把,攥緊了衣袖,到慎王府跑了一趟。

因為在冷黍離大婚之後,源無式就要離開冷國,所以這幾日,他都會乖乖的呆在自己的府中,陪著自己的雙親。

今日,三人坐在一處小亭子上,源無式和自己的父親在棋盤上廝殺的不亦樂乎,而慎王妃拿著針線做著活,是不是笑意濃濃的看著這對父子。

「世子,老爺,夫人,錦王爺求見。」一個小廝走進了亭子通報。

「是無依。」源無式把棋子往棋盒裡面一丟,「請他進來吧。」

「每回都是輸,也不知道,你就這點本事了,還是故意讓著我。」慎王爺也把棋子丟進了棋盒裡面。

「爹,你到真的是高看我了,我本來棋藝就不咋滴。」

「以前讓你跟著你爹好好學的時候,你偏不要,現在自己看到結果了吧。」慎王妃笑著指責道,「所以你輸也是情理之中。」

「娘,我可是知道,當初你會嫁給爹也是因為棋。」源無式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之後,饒有興趣的說道,「當年你們倆對弈,有一個賭約,輸的人要為贏的人做一件事情。最後你輸了,卻是很驚訝爹提出來的要求是娶你為妻,嘖嘖,那個時候,爹對你情根早種了,也只有你還什麼都不知道。」

「是這樣。」慎王爺點了點頭,看著慎王妃的時候,滿眼的慈愛,「當時也只是幻想,沒想到你娘也會同意嫁。」

「老兩口了還這樣。「源無式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別了眼。

「無依見過慎王爺,慎王妃。」塵無依走進了亭子里。

「錦王爺,快快請起。來人,在添一杯茶水過來。」慎王爺說道。

「輕舟泊寒,好久不見了。「源無式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毫無形象,大大咧咧的拍著他的肩膀。

「源無式,好久不見了。」塵無依只是淡淡的回應他,隨後切入正題,「慎王爺,慎王妃,無依有一事相求。」

源無式見他對自己冷淡,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又坐了下來,把棋盤上的棋子,收拾到棋盒裡面去。

「錦王爺,直須講來,若是我們幫的上忙,一定儘力。」慎王妃溫柔的含笑,點了點頭,「現在,先坐下來,喝杯薄茶吧。」

一盞茶過後,輕舟泊寒緩緩的開口,「皇上即將大婚,眾所周知,而皇后,冽風瑤的家門在十年動蕩的時期不幸被滅,所以要是貿然的嫁入皇宮,只怕會引來非議。」

「瑤兒這丫頭也怪可憐,大婚了也沒個親人,送她出嫁,誒。」慎王爺很是同情,「你也說的對,沒有家世背景,就這樣子母儀天下,也的確不妥。」

「所以,今日無依前來,也是希望二位能夠認冽風瑤為女,讓她名正言順的嫁入皇宮,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塵無依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袖,對這件事情也沒有把握,生怕得到二人拒絕的答覆。

「誒,無依,你也是一個王爺,就不能收冽風瑤,做你自己的女兒啊。」源無式雙手環抱,幸災樂禍道,「這樣的話,也不用冒著被我爹娘拒絕的風險了,你說是吧。」

「源無式你別胡鬧,瑤兒今年芳齡二十,無依今年二十五,你讓無依收瑤兒為女,你自己說,你是何居心?」慎王爺很不客氣的伸出手打了他一下,險些被他氣死,「你這幾年的聖賢之書都讀到哪裡去了?還說的出這樣的混賬話。」

隨後,他又看著塵無依說道,「無依不要聽他胡說,既然皇上有意向需要無門的幫助,老夫願意收冽風瑤為女。」

「多謝慎王爺。」塵無依行禮,甚是感謝。

「呵呵,錦王爺或許不知道,我家老爺,早就想要一個女兒伴在膝下了。」慎王妃拿著手絹掩嘴輕笑,「今日倒是圓了老爺的心愿了。」

青城酒客聽完,很沒有形象的躺在了地上,一臉的哀怨,「完了完了,原來早就嫌棄我了,那瑤兒來了,我在這個家就一文不值了。」

「你小子,還不快點從地上起來?這個樣子,真是丟臉面。」

「反正爹你以後有瑤兒了,管我幹嘛?誒,我還是安心的做我的孤家寡人吧。」青城酒客乾脆閉上了眼睛,曬太陽。

輕舟泊寒自然知道源無式的脾性,也沒有理他,「慎王爺,既然你願意,那明日我便帶著瑤兒來府上拜訪,可好?」

「自然是好。」慎王爺點頭。

「那。無依先告辭了,明日再來叨擾。」塵無依站了起來,打算走出亭子,看著源無式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假寐,也不客氣的從他的身上踩過去。

「啊,塵無依你還真狠啊。」源無式發出凄慘的叫聲,捂著肚子從地上坐了起來,「你不知道這會疼的嗎?」

輕舟泊寒只是往前走去,沒有回頭看他,隨後輕飄飄的來了一句,「源無式,無依不會記仇,但不代表不會報復。」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哼。」

「你還說人家。」慎王妃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錦王爺沒有當時報復你,已經給足你的臉面了,你啊,也該改改你這性子了,也是二十歲的人了,還這樣。」

「娘,冽風瑤也是二十歲,那按照月份來算的話,誰長誰幼?」

「原來也在意這個?「慎王爺白了他一眼,「瑤兒是在深秋時節出生的,你是在臘月出生的,你自個估量吧。」

「哈哈,這麼說來的話,冽風瑤應該是我的義妹。」

「你有打什麼主意?我警告你,最好把自己的壞心思都給我收回去。」慎王爺又不客氣的打了他一下,「別欺負瑤兒,不然家法伺候。」

「誒呀,這就開始偏心了。放心放心,我不會這麼乾的。」源無式露出真誠的微笑,施展輕功,從湖面上滑了出去,不見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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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落情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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