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是主子特意交待的,她說:既然是復仇就要有復仇的姿態,無需藏、無需怕,哪怕你變成嗜人的魔鬼,我也會將你最後一絲理智喚回來。滕遠,好好去享受報仇的快樂,萬事有我!
如今這人驚擾了主子,他更是不會客氣了。
每夜午時的天地精華最為充足,說是睡覺不如稱為修養,能源不算多,好在會積存在體內積少成多,當重要時刻就會起到大作用。
滕長青懵懂的睜開眼,很快便清醒了,正好看到擺放在床頭的乾淨衣物和旁邊冒著熱氣的清水。
她簡單洗漱一番,換好衣服,推門而出。
門外院內。
兩撥人對立而站,一行人正是滕家家主——滕江和他身後的管家、小廝共六人怒目而視。這邊滕遠一人,紋絲不動地堵在門口,視線里的殺意已經快要壓制不住。
滕長青微微一笑,她之所以讓滕遠不要剋制仇恨就是怕他生了魔,如今也罷,真正爆發出來倒能出一口氣,可惜他還是過於壓抑自己。
滕長青的人性一面本來就很薄弱,除了她認可的自己人外,其他人如何她是從心底的不在乎。哪怕今天滕遠因恨失控的屠殺了滕家滿門,她亦是不會眨一眨眼有多餘的感情。
「怎了?」她輕輕一聲打破了僵局。
滕江昨夜回府太晚,並不知道老太太被氣暈的事情,今天一早剛聽聞便前來找這個不孝子算賬,孰知,卻被他的扈從攔在了門外。
現在滕長青現了身,他所有怒火掉轉矛頭,氣勢洶洶的舉著手指罵道:「你個逆子、混賬,真真是該死!」
滕長青的好心情被這一句話干擾的消耗殆盡。
什麼樣的父親才會不問對錯,上來便對久未歸家的孩子咒罵不休。何為該死?三年不見只得了一句該死。想一想,滕長青心頭就有些不舒服,替滕遠不舒服。
滕遠眸光一暗,上前抓住了滕江的指頭,便聽『嘎巴』一聲。
「嗷!」滕江一聲嗷叫,嚇壞了跟來的管家和小廝,緊張的圍攏過來想要將老爺的手指從滕遠手中奪回。
那根指頭已經扭曲到手背,僅僅看一眼便知是折了。
滕江疼的兩眼直冒金光,大汗淋漓瞬間濕透了衣袍,窩縮著身子哀嚎不斷,一張和滕遠三分相似的白面龐已經泛了青紫。
滕家向來出任文官,哪裡見識過一言不合就掰斷手指的,其他五人愣是沒有一人能將他家老爺救下,一一被滕遠踢出了院外。
「對我家主子不敬者,死!」
冷戾的低喝明明聲量不大,卻讓幾人渾身一抖,汗流浹背的不敢上前。管家見勢不妙,偷偷的溜出院內,求救去了。
最後管家求到了老太太那裡,讓老太太先去,他則將府中小廝集齊,快速的將小院圍住,並挑出幾個彪型漢子持著棍棒闖了進去。
老太太嘴皮子溜善於搞些內宅爭鬥,可武力值弱到底,管家請她來算是徹底白費,因為老太太一進院便怒火攻心真的氣暈過去。
幾個小廝見管家返回來了,連忙將老太太抬出去騰了地方,免得打鬥起來將老太太傷上加傷。
而滕江早已顧不上他娘了,十指連心,他痛的直翻白眼。
「三少爺,快讓他將老爺放開,你這是大不孝、大不敬呀!」管家苦口婆心,另一邊卻讓大漢們以圍攻方式慢慢向滕長青靠近,看樣子是打算直接將滕長青武力拿下。
「哦?在下以為什麼賢孝之名,昨日已經與在下無任何關係了。難道你們這些下人辦事效果如此之慢,欺祖母的壞名聲居然還沒有散出去?」
這話噎的管家一時張不開口,他總不能反駁滕長青,他們辦事效果極好,現下街頭巷尾都在傳滕家三郎不配為人子女吧!
「既然在下已無好名聲,在下又為何要放呢?」她淡淡一笑,似乎並沒有看見靠近的大漢。
就在那幾人賊眉鼠眼的準備餓虎撲食之際,滕遠動了,他扯著滕江的手指,瞬間飛躍到幾人身前,又是一人一腳,伴著滕江的慘叫聲,令他們跌落到牆角。
滕江真是苦楚難言,不用滕遠交待便自發的擺手,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罵著,「滕二,讓他們都滾,滾!」再不滾,倒霉的還是他。
他也是為官多年,怎麼會看不清形勢。這一刻是真的被滕長青的心狠手辣所驚怔。三年不見,原本乖順的孩子竟然看他受苦眼色連變都沒變過,甚至雲淡風輕、淡漠不為的嚇人,好似他們不是血親亦沒有親仇,連陌生人都不如。
滕長青嗤笑的勾勾唇,似乎一眼看透滕江的心思。
連自己真正的兒子都不認識的父親,何言孝道、何言親緣?
她摸摸心口,很為滕遠難過。
管家不在多言,帶著人匆忙的撤出小院,不敢走遠,守在院門口嚴正以待。
另一邊老太太也醒了,她臉色煞白,讓丫鬟將額間虛汗抹去,連聲罵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守在她身旁的於姨娘抹著淚嬌嬌嗔嗔的念叨著,「老太太,這可怎麼辦?長青那孩子是瘋了不成?連老爺都能嚇得去狠手,這性子到底是隨了誰!狠的讓人心顫哪!莫不是他要將家裡人全殺了去!」
本就焦躁難忍的老太太更是怒不可遏,她捏緊被角,狠狠的瞪著她:「於氏,你也別說閑話!那混球為何而來你該知道的一清二楚,當初做事做的這般不利落,真是廢物!」
「老太太……不是我,是……是老爺!」於姨娘臉色一變,神情有幾分扭曲。這事雖是她挑撥的,但也是經了滕江之意,若是揭露出來,她可不願一人承擔。
「得了!我那兒我還不知,耳根子比棉還軟和。」老太太繼續瞪她,「此時此刻,再說廢話也無用,我年紀大了卻眼盲心不盲,你有什麼主意儘管使出來!」
老太太一輩子沒服過軟,要不是前幾年身子不大好,管家一事也落不到於姨娘手中。別看於姨娘是丞相府出身的姑娘,任憑她陰謀詭計總是逃不出老太太的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