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瘋
「夫人也得愛惜下自己的身子。」花媽媽邊說,邊喚著外面的丫環去廚房端碗燕窩來。
「還是花媽媽疼我。」姜夫人笑著道。
花媽媽走到桌邊幫著姜夫人把理好的帳本擱在一旁,小聲說道:」我見那小丫頭帶著兩個丫環出去了,看那性子怕不是普通女子。」
「我也看出來了,只怕她嫁過來,也有她的目的,只不知是什麼,如果圖名聲地位,那她可是打錯了算盤。」姜夫人撇了被撇說道。
「可姜晟這個大少爺的名頭怎麼說也還在,她這大少奶奶在外面還是有些份量的吧。」花媽媽繼續說道。
「就讓她好好享受這段時光吧,他的日子也差不多了。」姜夫人含糊不清地說道,不明白的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說誰,不過跟了姜夫人多年的花媽媽自然心知肚明。
「他沒了也好,這些年夫人為了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咽了多少淚,受了多少譏諷,這家產都差點被搶了去,老爺又是個不頂用的。哎,真是苦了夫人你了。」花媽媽嘆了口氣道。」這也是他的命啊。」
「姜安峰也就是個無腦的草包,只要耀兒能爭氣些,把家主的位置拿到,馨兒能嫁進高門大院,我吃這些苦也就都值了。」姜夫人復又低下頭看著帳本,說道。
「馨兒那模樣誰看了不喜歡,要嫁進高門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嘛,「花媽媽一邊走到屋角的凳子上坐下來,拿起了一件綉活綉了起來,一邊輕聲地說道,」至二二少爺,還需要再謀划謀划,雖說現在家主無能,可是他明正言順,就是最大的理。」
「恩,花媽媽說的是,你記得多去上房走動走動,看看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姜夫人抬起頭,正色地說道。
「老身明白,夫人儘管放心。」花媽媽笑著點頭應道。
「夫人,他的事雖說姜家的人一直保守著秘密,但這麼多年,人多嘴雜,老身覺得只怕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花媽媽突然停下手裡的活,抬頭說道:」夫人可有想好應對之策?」
「我曾與家主和老爺提過,只能想辦法讓他提前消失,這樣最好,至少對於現在的姜家,就沒有任何威脅了,可惜他們試過兩次,都被那小子躲過去了,「姜夫人搖了搖頭,咬牙切齒的說道。」現在他本事也漲了,那幫廢物也不敢再動手,這事現在我也沒有對策。」
這世上的確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管這牆曾經被徹得多麼高,多麼厚。
太子原本一臉戲謔之色,越聽越凝重起來,」黑巫嗎?這個傳聞還真是有趣。」
「太子覺得這傳聞是真是假?」范瀚正放下手中的文書,站起身轉了一圈問道。
「姜家這幾十年來都是些平庸之輩,姜家的家主更是膽小怕事,要說有驚艷之人,也就是姜晟了,如果傳聞是真,那這個半人半貓的怪物就是他羅。」太子沉吟道,然後大笑了起來:「哈哈,還真是有趣,要想知道是真是假,看看他是不是會變成貓不就行了。」
「不知那位陳漢文的女兒陳殷蝶是否知曉此事?」范瀚正眉頭揚了揚說道。」不知太子可還記得太后壽筵上的事情。」
「她么!」太子的臉色又凝重了起來。
殷蝶帶著扣兒和靈彩在東市閑逛了一陣,覺得又渴又餓,正好眼見前面有家三層樓的茶坊,一樓還有彈唱小曲的藝人,三人便走了進去。
一個小二模樣的人忙迎了上來,問道:「三位姑娘是要在大堂,還是要上包間?」
殷蝶指了指二樓可以開窗聽曲的包間,道:」這樣的包間還有嗎?」
「還有一間,在最頂頭的位置,姑娘覺得如何?」小二指了指最裡面的一間道,窗戶正對著茶坊的大門。
「好,就那間吧,麻煩帶路。」殷蝶點頭道。
主僕三人就上了二樓,坐在窗戶正對著大街的包間里,叫了一壺上好的雨前龍井,看著一樓台上的小丫頭清脆的唱著小曲。
忽然靈彩站了起來,輕聲說道:」奴婢去去就來。」轉聲快步走出了門外。
殷蝶轉頭望向樓下,仔細的觀望著。
只見靈彩從樓梯下來,走出了茶坊的大門跟在了一個男子的背後,殷蝶只能從二樓遠遠地看著背影。
「少奶奶,靈彩跟著的人是誰?」扣兒湊過來小聲問道。」
「我也認不出來,好象未曾見過,一會靈彩回來就知道了。」殷蝶搖了搖頭道。
於是二人又開始往向樓下,專心的聽起曲來。
「啪啪」只聽得隔壁一串稀里嘩啦碗碟落地的聲音,便是一些嘈雜的人聲,殷蝶蹙了蹙眉頭,扣兒站起來道:少奶奶,奴婢去瞧瞧發生了何事。」說完拉開包間的走了出去。
不一會就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說道:「小姐,你知道隔壁是誰嗎?是范家的大少爺,好象是喝醉了,在那發酒瘋呢。」
「范家大少爺?那你跟小二說幫忙把他帶過來吧,損失什麼的,我先賠給他們。」殷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對扣兒說道。
「好的,少奶奶。」
不一會,兩個小二就架著有如一攤爛泥的范疆走了進來,把他一把擱在了靠牆的椅子上,這才罵罵咧咧地走了。
「扣兒,去弄點涼水來,把他弄醒。」殷蝶看了一眼攤倒在椅子里范疆,揚了揚眉毛道。
扣兒在茶坊後院的天井裡,用碗裝了些露天凍著的雪水,滴滴噠噠地淋在了范疆的臉上,冰涼的水一激,范疆打了個寒顫睜開了眼睛。
「范大少爺,真是巧啊、「殷蝶笑著說道。
「是你「范疆醒了醒神,終於認出了眼前之人,大聲說道。猛地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扣兒忙站在殷蝶的面前,急聲道:「你要做什麼?」
殷蝶拍了拍扣兒說:」沒事,范大少爺不是要傷害我。」
扣兒半信半疑地瞪著范疆,慢慢以移開了身子。
「陳姑娘,你能讓我現見見宛娘嗎?」范疆哀求道。
「范公子,人鬼殊途,你再見又有何用,宛娘終是要去她該去的地方,你也應當要重新開始。」殷蝶婉言說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去問過母親,母親卻罵我不孝,只因一個荒唐的夢去指責她,對宛娘我又做不到答應她的事,也許我該再見見她,求她原諒。」范疆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低頭撫著頭痛苦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