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低下頭
陸文殊嘴巴叭叭的，聒噪死了，燕景年剛想說什麼，似乎見御聞霆眉頭皺了下，下顎繃緊緊的，似乎什麼字戳到他心上了。
兄弟幾人在紐約天天混在一塊，好幾年了，陸文殊把御聞霆摸了個透，哪怕有人用槍抵著御聞霆的額頭，他表情都不變一下。
好像一星期前的那個晚上到醫院找傅司言時，御聞霆也像看到了什麼，情緒起了明顯變化，雖然短短數秒，他也看到了。
是因為......某個人？
燕景年腦子飛快轉動，結合那天晚上御聞霆對褚師嬌的態度，陸文殊現在的話，他似乎猜到了什麼，露出一抹微笑。
燕景年道：「比起黎歌，我喜歡知書達理的宋小姐。」
「老四，你這想法很危險啊！」陸文殊愣了愣，繼而狠狠拍他的肩膀，嘴角一抹壞壞的笑，「宋小姐可是二哥的未婚妻，你想跟二哥搶人不成？」
「沒有啊，只是她剛好是我中意的類型。」燕景年道，餘光往御聞霆那瞄，果然看到御聞霆唇抿的更緊了，陰沉沉的。
果然，他猜中了。
「你母胎單身這麼多年，難得見你對女人起興趣。」陸文殊嘖嘖著，「要不等二哥醒來你跟二哥說說，說不定二哥就成全你們了呢？」
「等二哥醒了可以試試。」
兩人越說越得勁，只有御聞霆眉頭一直皺著，身上氣息越發地陰沉，他拎小雞一樣把陸文殊拎開，「你們回去，今晚我守夜。」
燕景年很迅速抓著他的手腕，看向他的無名指，驚訝道：「大哥，你怎麼在手指內側紋了一串英文？」
「哪呢哪呢，我看看！」陸文殊進來湊熱鬧。
看到御聞霆無名指內側的字時，他嘿嘿笑起來，「怪不得大哥一直戴戒指，是在打掩護呢！Artemis？這不是希臘神話里狩獵女神的名字嗎？」
燕景年打趣道：「沒想到大哥喜歡希臘神，興趣挺不一般的。」
「我覺得不是。」戀愛高手陸公子發表自己的看法，「某個女人肯定是大哥心目中的狩獵女神，大哥之所以紋手指上，是一看這名字就能想到那個女人。」
陸文殊越說越興奮，想一探究竟：「大哥原來你以前談過戀愛啊？不得了，什麼樣的女人能入你法眼哦，給我們說說唄！」
御聞霆波瀾不驚的臉色有了裂痕，並未說什麼，只是陰沉地盯著陸文殊看，陸文殊頭皮一麻，訕訕笑著放下手。
這時，病房門也被叩了幾聲。
燕景年去開門，見病房外是黎歌跟宋靜和時驚訝了一下，「黎小姐，宋小姐，這麼晚你們怎麼過來了？」
「我之前一直在忙，也不知道傅總怎麼樣了，今天剛好有空。」黎歌道，「沒想到宋小姐也是來看傅總的，就一起過來了。」
宋靜和朝燕景年點點頭，音調溫婉：「打擾了。」
「你客氣了，你是二哥未婚妻，要承受的事比我們還多。」燕景年微微一笑，扭頭沖病房裡的陸文殊喊，「老四我們走了，今晚大哥守夜。」
「黎小姐跟宋小姐不是才來嗎，我們就走？不留留？」
陸文殊想掙扎兩下，燕景年繼續微笑，話里暗含警告：「真不回去嗎？老四我勸你好好考慮，猝死在醫院可不好。」
陸文殊渾身發涼。
靠，他又沒惹燕景年，怎麼被他打上標籤了？
為了保住小命，陸文殊耷拉地跟著燕景年離開，很快病房裡就剩下御聞霆，還有剛來的黎歌和宋靜和。
黎歌跟御聞霆不熟，而且這男人死氣沉沉的，給人一種距離感，但人家在這，不打招呼也不禮貌，於是對御聞霆笑了下，「御先生。」
御聞霆眼神都沒給她，只是拿起搭椅子上的西裝外套，大步離開了病房。
黎歌：「......」
她現在覺得傅小叔是真好，起碼你跟他打招呼，他不會不回應。
宋靜和往門口看了眼，對黎歌說：「你難得來醫院看司言，就陪他說說話，我去外面等著，不打擾你們。」
「不用，我就是......」黎歌想說看兩眼就走，結果宋靜和撂下話后，很利落的出去了，還帶上了門。
見一兩個都走了，病房就剩自己，黎歌有些無奈，她朝著病床走去，這是傅司言車禍后，她第一次看到他，那次只是在病房外看了幾眼。
傅司言臉上有了紅潤，狀態比之前好多了，淺淺呼吸著，像在熟睡。
看到他這樣，黎歌懸著的心也落下來，她半個身子挨著病床坐，遲疑著，將他放在被子外的手捂在掌心。
「你出事後，大家都掙著想到代理總裁，連傅四小姐也去傅氏了。」黎歌道，「後來傅老先生來了，他跟你一樣很信任我，投票讓我當代理總裁。」
男人手指修長耐看，卻沒什麼溫度，涼涼的。
黎歌將他手放在臉頰上焐熱，低聲道：「小叔，你交給我的事我有好好負責，傅氏沒事了，所以你也要儘快好起來。」
希望老天保佑傅小叔早點醒來，雙腿也早點好，不然她會內疚一輩子。
黎歌捧著他的手說了很多，大多都是公司的事，安靜的病房只有她的說話聲，病床上的男人只是淺淺呼吸著，沒有任何回應。
說完后，黎歌看著男人紅潤的面頰，手指撫了上來，腦海里浮現在土耳其時，他為了逗自己開心，給自己抓了一罐螢火。
「只要是夫人喜歡的，想要的，我想盡辦法也要弄回來。」
還有他過三十歲生日時，她帶著他去夜間遊樂園玩，他跑前跑后給她買吃的，抱她上旋轉木馬，還懟了那個念念叨叨的男孩。
「在我心裡，我家夫人永遠十八歲，是個長不大的小孩，我抱一輩子都願意。」
「......」
想到那些美好的事，黎歌就忍不住笑了，凝視著男人的臉，彷彿一點點烙印到她心裡，鬼使神差地，她低下頭慢慢朝他貼近。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呼吸交纏在一起。
男人身上的氣息混著消毒水味竄進黎歌鼻子里，就在要親到那張薄唇時，黎歌突然回了神，猛地坐起身體，心跳狂烈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