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

秦苑愣在原地思考了幾分，這才突然緩緩出聲道。

如果她打她罵她，心裡真的可以好受一些的話，那麼她是真的願意站在她的面前，任由她各種打罵，並且絕對不還手那種。

「怎麼？你覺得你這樣做的話，就可以改變什麼嗎？」飛鳶聽她這麼說，突然冷笑道。

她只能說，如果她真的這樣認為的話，那麼未免也太過天真了，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是她打打罵罵幾下，發泄幾下，就可以徹底過去的呢？

她會不會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一些了？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所有的一切，只是單純想要讓她自己愧疚感少一些罷了？

「我當然知道，這樣的舉動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但是最起碼，你應當會舒服一些吧？不然，你就直接說吧，你要如何？要我怎樣做，你的心裡才會好受一點？」秦苑皺著眉頭詢問道，她的神色看起來很認真，並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

同樣身為女人，她自然知道清白這種東西對於未出閣的姑娘，到底是有多麼重要！而且，這不僅僅只是單純的清白問題，還有那種從裡到外的屈辱感。很多時候，並非是她做點什麼就可以改變，亦或是說，這件事情就可以徹底翻過去。老實說，她沒有這麼想過，她也不敢這樣想。

在她看來，她現在所有所做的一切，所有的舉動，並非是想要彌補什麼，她只是單純想要利用一些舉動，讓面前的人兒可以覺得舒服一點。那些可怕的情緒，可以不用一個人承擔罷了，她其實只有這樣的想法，並沒有其他。

飛鳶見她一臉的認真，一時之間，那份厭惡的情緒忍不住又多了幾分。又是這樣，這麼多年來，她最忘不了的就是如此澄澈直接的眼神。這樣的眼神，就好像不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依舊都不會躲避，依舊都會承擔一樣。

她討厭她這樣！永遠都一副……讓人覺得無比討厭的模樣！

「呵，你真的要我說嗎？不論我說什麼，要求你去做什麼，只要可以讓我覺得舒坦的話，那麼你就願意去做。是這樣的，對嗎？」飛鳶挑眉詢問，情緒逐漸在兩人的對話之間，冷靜下來。她的眼神十分冰冷，原本藏在身後的厭惡，在這一刻，突然不再各種刻意的掩飾了，而是毫不猶豫地表現出來。

那樣的眼神，秦苑也說不上來，但是有一點她倒是十分的肯定，那就是這樣的眼神，讓她覺得有一些莫名的難受。

說來說去，分明就是她先對不起人家，可是後面她還沒搞清楚所有情況的時候，就開始反擊，這樣，不管是怎麼說，多多少少都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太妥當。有些太過分的樣子。

「你說吧。」

秦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示意她直接說明。

飛鳶見她那麼認真的模樣，突然忍不住笑了。只不過，那樣的笑容，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跟嚇人。

秦苑微微皺眉，什麼都沒有再說，就那樣靜靜地等候她開口。

「如果我說……我希望你死呢？」飛鳶走到她的面前，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她離她大概只有兩手指之間的距離，她的呼吸在這種時候，都已經打在她的臉上了。

「怎麼？聽不懂嗎？換句話說就是，如果只有你死了，我的心啊才會徹底覺得舒坦的話，你能真的去死嗎？嗯？」飛鳶的眼裡滿是複雜，她現在的舉動，就連她自己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爆炸，想要做點什麼說點什麼，讓面前的人兒不舒服。不管她的不舒服是難受還是害怕，反正只要有一些不太好的情緒，她很有可能就會覺得舒服多了。她也不知道她這樣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反正，她覺得她急切需要一個突破口，必須做點什麼去稍微發泄一下自己，否則她覺得她整個人都快撐不下去了。

面前的人兒得知這些，就像是一根稻草一樣，徹底地壓垮了她。

如果說，事到如今，面前的人兒依舊像最開始那樣，什麼都不知道，而且還因為她各種的舉動，開始有所反擊的話，那麼她很有可能還會因此利用這點，把所有的一切通通化為仇恨，去做點什麼，亦或是更加努力刻意去針對，可是就是因為她的得知，徹底打亂了所有的一切，連同她的思緒一起打亂個徹底，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對於從飛鳶口中說出來的這些話，秦苑倒是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按照飛鳶現在的這種情緒態度，說實話，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秦苑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吃驚，反而覺得再正常不過了。

發生那些的事情，就算是一個心裡十分強大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也是沒有辦法接受的，也會因此整個人都癲狂起來。更何況，這丫頭在很早之前的時候，還是一個特別單純可愛的小姑娘呢？

「只有我死你才會痛快？如果真的只能如此的話，那麼對此我只能表示抱歉。」秦苑下意識地搖頭回答道。說實話，這樣的事情雖然是因為她而發生的，但是如果說讓她因此去送死的話，那麼她是真的做不到。畢竟，她還有娘親還有秦書要照顧，她幾乎可以說是整個秦家的頂樑柱，她們那個家都是她在支撐著，如果……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話，那麼她根本就無法想象，到底會發生什麼。

說到死亡，她是真的一點都不覺得害怕，畢竟她曾經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所以倒是不覺得有多麼可怕。在她看來，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就是沒有辦法，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家人，不僅讓他們受委屈，還讓他們的生命受到可怕的威脅，這樣的畫面，是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飛鳶聽聞之後，突然冷笑出聲「呵，那你還說不管我要你做什麼！只要我可以覺得舒服，覺得痛快一點，那麼你就會真的什麼都去做！看來啊！這通通都也只是騙人的罷了。」

不知為何，雖然飛鳶嘴上是這樣說，可是心裡卻莫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