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混沌虛空
在璀璨寶光的映照下，楚凡那張稚嫩的臉，在段虎的眼中多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感。
「你...！？」
段虎一臉震驚的張著嘴。
他實在無法相信這渡劫成功，一舉晉陞為神兵的寶鏡，竟與面前這僅有煉竅期修為的楚凡有關。
不，遠不是『有關』這麼簡單！
看著寶鏡收斂神兵氣息，溫順的漂浮在楚凡身邊，他的腦中產生了一個令他自己都感到無比荒誕的猜測。
神兵，有主了！
而楚凡的目光，卻沒有在段虎的身上停留太久。
他一邊收撿起了小本和羅盤，一邊望向了遠處因失去寶光而漆黑一片的墜仙谷，低語道：「最多三十息，真人們就會確認宇光鏡離開了墜仙谷...」
他這邊話音未落，谷外便騰起了一道道遁光，爭先恐後的沖入了墜仙谷。
這些遁光如流星一般劃破夜幕，哪怕只是遠遠瞧著，都能感受到其中的那份激動與倉促。
「最多半柱香，太上長老就會攜龜蛇劍降臨...」頓了下，楚凡聲音漸小：「留給我收尾的時間不多了。」
聽著楚凡的低語，段虎整個人被恐懼所籠罩。
他下意識後退：「楚凡，之前的事完全是個誤會，你放心，神兵的事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會為你保密的！」
唰...
宇光鏡上光華一閃！
表情扭曲的段虎在鏡光中瞬間消失，沒有任何殘留，好似從未存在過一般。
「那你的手，為什麼要伸向信號彈呢...」
楚凡撇了撇嘴，旋即眺望起了四周。
處理掉段虎這個小麻煩，他還有二十息左右的時間來觀察附近的局勢，為宇光鏡的撤離制訂一條安全路線。
呼呼...
就在這時，四周突然颳起了一陣陰風。
楚凡心下一凜：「不好！」
幾乎是陰風颳起的同時，一團團陰森飄忽的鬼火，從四面八方撲向了他。
「怎麼會這麼快？」
他先是一驚，然後反應了過來。
在他的預計中，蓄勢待發的各派真人，必然會在天劫結束后的第一時間沖入墜仙谷，所以他是有從容的時間收尾的。
可千算萬算，卻漏算了一點。
那就是宇光鏡雖然可以壓制自身神兵的氣息，但一時半會兒，卻無法消除身上天劫的氣息。
如果某位真人離他所在的山頭不遠，很可能就直接循著天劫氣息找了過來。
轉瞬之間，重重鬼火就已欺到了楚凡面前。
宇光鏡這時自動護主，鏡面上再次發出一道光華，掃向了湧來的鬼火。
頃刻，撲向楚凡的鬼火被鏡光一一抹去，消失的悄無聲息。
然而就在這時，地底猛地又竄出了一團鬼火，鬼火中更是探出一道身影，隔著數十米，遙遙一掌擊向了楚凡的後背。
面對真人的突襲，楚凡這個煉竅期根本來不及應對，所有的感官都好像掉幀了一樣，完全根不上節奏，所以他沒有半分遲疑，當即啟動了備用方案。
唰...
前一剎，飄忽的鬼掌才印到楚凡的後背上，后一剎，楚凡整個人就被宇光鏡的鏡光一裹，連同宇光鏡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間。
整個交手，不足三息。
昏暗下來的山頭上，鬼火里走出了一道身披黑袍的身影，他神情有些惱怒，似乎沒有料到楚凡會逃得這麼果決。
隨後，他取出了一張黑色的符籙，在手中一晃，符籙立刻無火自燃。
「怪哉！」
燃燒中的符籙，沒有如他預料的一般，追尋出去，而是頓在了他的手中。
不得其解的他扭頭望了眼楚凡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真武派的弟子？」
......
......
......
再次回過神時，映入楚凡眼帘的，已是一望無垠的混沌虛空了。
「這就是孕育著不祥的混沌虛空？」
盤腿坐在宇光鏡上，楚凡凝視著眼前這深邃到令人心悸的虛空，眼中閃爍起了異樣的光彩。
在他閱讀過的典籍中，但凡是涉及混沌虛空的部分，大多語焉不詳。
但無一例外，所有的典籍對混沌虛空的描述，都充斥著『不祥』，『詛咒』，『恐怖』等等的字眼。
所以遁入混沌虛空，成了他的備用方案之一。
畢竟他自己僅有煉竅期的修為，哪怕有宇光鏡相助，也不一定能從一眾真人手中脫身。
何況，太上長老道玄真君隨時可能攜神兵龜蛇劍降臨。
而龜蛇劍又是神兵榜所有神兵中，最擅鎮壓的一件神兵。
一旦被太上長老堵住，那他的麻煩就大了，所以趁太上長老降臨前，一舉遁入浩渺的混沌虛空，才能隔絕真人們的追蹤和卜算。
「我有宇光鏡的庇護，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等宇光鏡上的天劫氣息消退，我就可以回去了。」
之前各派真人明裡暗裡施加在宇光鏡上的印記，隨著宇光鏡晉陞神兵，已經被宇光鏡自己一一抹除。
如今只要天劫氣息消退，與宇光鏡有過接觸的真人們，就很難再通過感應和卜算來定位已然晉陞為神兵的宇光鏡了。
至於眼前的混沌虛空，楚凡倒不是太畏懼。
因為不少宗門都有過探索混沌虛空的記錄，其中絕大多數的探索者，身旁是沒有神兵護持的。
所以儘管各種典籍對混沌虛空的描述非常駭人，但這裡絕非是不能踏足的禁地，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關於這裡的傳聞了。
趁著等待宇光鏡上天劫氣息消退的時間，楚凡從身上取出了一個新的小本，在封皮上用漢字鄭重的寫下了『混沌虛空』四個大字。
既然已經冒險闖進了這裡，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觀測機會。
穿越轉世的這十幾年，他養成了很多前世沒有的習慣，隨時隨地的記錄，就是其中之一。
之所有會養成這樣的習慣，全是因為穿越轉世成嬰兒的他，發現自己的體內竟有一粒名為『造化珠』的異物。
這『造化珠』的功能非常簡單，就是可以點化任何沒有靈性的器物，令其獲得一次得天獨厚的開悟，孕育出鍾秀的靈性。
楚凡六歲時，與五歲的弟弟楚塵一起拜入了真武派。
這些年，弟弟楚塵的修為一路高歌猛進，五年內連開眼，耳，口，鼻，手，足，身，心八竅。
十歲，叩開了溝通身軀與神識的眉心祖竅。
之後僅一月就領悟了天人交感，跨入了凝丹期，成為了真武派近些年最為驚艷的天才。
與之相比，楚凡就淪為了段虎口中那個入門十年，卻仍只有三竅修為的廢物。
可沒有人知道，為了掌握各種煉器材料的特性，楚凡花費數年泡在藏書閣，廢寢忘食的閱覽了數以千記的各種文獻古籍。
也沒有人知道，為了收集鍛造宇光鏡的迴音石，隕銀，凝霜液等等昂貴的材料，楚凡耗盡積蓄，吃盡苦頭。
更沒有人知道，為了探明真武山地底靈脈的脈絡，讓宇光鏡能偷偷吸收靈氣，楚凡領取了整整一年最苦，最累的看守靈脈，打掃靜室的任務。
十年的潛心謀划！
十年的吃苦耐勞！
十年的忍辱負重！
今天終於開花結果。
換來了他身下這面散發璀璨光芒的寶鏡，這件可以轟動九洲，登上大魏神兵榜的神兵！
「咦？」
忽然，正觀測虛空的楚凡猛地發現極遠處，似乎閃爍著一道光點。
他身子微微前傾，仔細的瞧了瞧，發現那道光點，不知怎麼的似乎越來越亮，越來越大了！
「不對，它沖我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