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梁涼表姐的視野

「梁涼呀，做我女兒吧！」

從記事的時候開始，那個在我看起來總是嚇人的大鬍子叔叔就在我的身邊徘徊說著這樣的話。

結果，大鬍子叔叔被奶奶趕跑了。

當我大一點的時候，大鬍子叔叔又來了。

「梁涼呀，做我兒媳吧！」

結果，大鬍子叔叔被我們一家人打了出去。並且我也被媽媽強令不許和大鬍子叔叔玩，也不許和大鬍子叔叔的兒子玩。

媽媽說：「大鬍子叔叔和他的兒子都是壞人。如果和他們玩會被賣到山溝里天天睡在都是老鼠的小黑屋裡，一輩子都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因為這樣的話，所以我每次見到大鬍子叔叔的兒子都是沒有好臉色，每次過年到太姥姥家裡的時候，我都是要欺負那個小男孩幾下——誰讓他和他爸爸想把我賣到山溝里去的。

聽姥姥說，賣到山溝里的意思就是讓我給一個傻子做媳婦。

這樣的未來，和成為運動明星的願望……根本不一樣……

但是……長大以後。一切都變了。

先是在我7歲的時候小學二年的訓練中被檢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而無法變成明星，然後就是心臟病越來越嚴重。不僅僅是運動變得不可能，就是連普通的體育課也不得不旁觀，而且也是因為心臟的緣故，現在上學都成了奢望。

真的……

想要回到小時候想跑就跑想跳就跳的日子，真的想回到……那段欺負表弟和同學們一起游泳一起打球的日子。

但是，我知道這些都是不可能的了……

現在的我，不敢過分用功學習，不敢多吃東西，不敢哭不敢笑，上下學有家人接送——簡直就像玻璃人。

而找我出去玩的同學被媽媽呵斥走了幾次之後，就更沒有人敢找我來玩了——我就真的是個生活在真空的玻璃人了。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不使我的病情作而讓我多活幾年！

可是……

我又會活到什麼時候？真的能活到大學畢業，然後結婚，生孩子，然後看著孩子長大嗎？

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突然病死去……就是對於心臟移植那樣的奇迹，我也不抱什麼信心。

我知道，器官移植沒有人可以長壽的。即使是在國際上，最近5年來，心血管外科負責人手術成功率達9o%以上，1年存活率79%，3年存活率7o%，5年存活率63%,1o年存活率48%。

即使我可以弄到一顆完全匹配的心臟，我也無法像普通人那樣平平淡淡地活到七十歲，可能也是最多活上二十年而死去吧……更不要說，在先進國，弄到器官移植的概率幾乎無限接近零……

既然知道隨時會死，所以……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特別是最近一個月來病情已經加重到隨時要人看護的程度，連期末考試都不能參加。同班同學來探望我也被媽媽禁止。

這樣的日子，讓我很煩躁。

在和媽媽了幾次脾氣之後，無奈的爸爸媽媽只好為我找來了新的免費看護勞力——我的表弟胡雪。

而胡雪來了之後，卻讓我有了一種奇怪的陌生感。好像這個人我根本不認識一樣。

——從小，他可不是這樣的。

小的時候他可是一個愛哭而害羞的男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的冷漠。

這樣的冷漠，和流行的【酷】的感覺不一樣。不是那種耍帥和炫耀，而是那些接近死亡一般的冰冷。

那種死亡的冰冷，死去之後世界的神秘……讓我害怕……我死也不要那樣！

被不舒服的情緒驅使，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的我對被我的爸爸請來做義務護工的胡雪耍起了脾氣。

「唉……就知道是這樣……自從那一年開始……大家都是這樣，有什麼事都瞞著我。不讓我高興，也不讓我悲傷，更不讓我開心地笑和痛快地跑。吶……由紀……我是不是要死了呢？」

當我耍起脾氣之後，換來的依舊不是陽光的安慰和笑容，卻是更加讓人心碎和絕望的冰冷。

【梁涼姐就那麼想知道真相嗎？】

眼前的表弟，真是討厭。

「我才不管你這小屁孩去哪裡玩，我只是恨大家都在騙我。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難道我就是玻璃人，碰一下就會死嗎？現在醫生都不讓我上學了。爸爸媽媽也把我看得死死了，不讓我去見我的同學也不讓我去見朋友。」

【梁涼姐不是還能看到我嗎？】胡雪的提問還是那樣的冰冷，讓我憤怒。

「看到由紀又有什麼用？由紀總是在我的面前撒謊。」我終於抒了自己的情緒，流著眼淚幾乎用喊著說出了這些。

【那梁涼表姐就這麼想讓我說實話嗎？】不知不覺中，對面胡雪的口氣變得奇怪起來。變得像是另一個人在說話一般。

「那當然，這幾年除了過年的時候偶爾能看得見你，剩下的時候我都不知道由紀和表叔在做什麼。」

【梁涼姐，把你的衣服給我。】這是胡雪的聲音。

「由……由紀……你在說什麼？」突然，我的心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這種話，絕對不是我那內向乖巧的表弟說得出的。

【我說過的，把你的衣服給我。】

再度的重複，讓我知道了對面少年話語的含義。

他這是要對我下手了！

真的就像當年那個大鬍子叔叔對我說過的那樣，讓我做他的兒媳婦！

「你在開什麼玩笑？難道我們的由紀……不……由紀你……」說到這裡，我知道現在的問題已經很嚴重了。

【如果你不給我，我自己去取也無所謂。】對面的表弟，露出了他的尖牙！他要把我的衣服剝光！然後伸出他的魔爪！

「不……由紀！我們是姐弟，你不能這麼做！我可要喊人了！」只有11歲的表弟，長得幾乎快要趕上我的身高。但是我知道，這個患上心臟病的我，如果和對面那個會武術還經常和別人打架的表弟打起來完全沒有勝算——和小時候會完全不一樣的。而且，我還是沒法接受我的表弟會強暴我的現實！

【這裡是18樓封閉單元房，你喊人也無所謂。沒有人會聽得見。也沒有人會衝進這個房間。伯父和伯母要晚上才會回來，而現在才是上午，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

我哭了。

我只能抱緊身上的棉被哭泣。

患上心臟病的我，連抬起手臂都是那麼的無力，我只能默默地接受被眼前的邪惡少年蹂躪的未來，而對面的少年，只是我11歲的表弟……

【也許……蒙上眼睛比較好。】

那雙手找來了一塊織物，蒙起了我流淚的雙眼。

我閉上眼睛哭了……我才只有13歲……難道我真的要經歷這樣的不幸嗎？

沒有白馬王子，沒有蒙面英雄，被蒙上眼睛的我，只能聽見身邊脫衣服的聲音。就連伸手反抗和長大嘴巴求救的氣力和精力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