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彈簧刀和女警察

一月的寒風吹得臉上疼疼的。地面上的血跡瞬間冰凍乾涸。

羅山區的某條不知名的沒有攝像頭的小巷裡，一個男人倒在了巷子里那帶有一點點積雪的地上哀嚎抽動著，他的身邊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的少女。看著少女的衣著，顯然是一個女中學生。

確切地說，如果有懂行的人路過，從校服可以看出，她是天北市22中學的中學生。只是在冬日裡不協調地穿起了22中學的秋裝校服長裙而已。

這個身高只有一米五幾的少女的一隻手上拎著一個沾上了血跡的兜子，靜靜地盯著倒在地上哀嚎的男人去看。

看著兜子里的形態，顯然是裝了一塊磚頭……還是那種輕巧一些的水泥彩磚，而不是傳統的紅色板磚。

用磚塊打人，裝在兜子里的時候比徒手揮舞更具有殺傷力。

顯然，少女做這樣的事情很熟練。

沒有驚恐，沒有尖叫，只有受害者的哀嚎。

當這個男人想要轉身看清少女的臉的時候，少女丟掉了裝著磚塊的兜子，從褲子口袋裡面抽出了一把彈簧刀。咔嚓一下，刀刃從握把里彈了出來。眼看就要刺向倒在地上的男人。

「住手！」

顫抖而強烈的女聲，瞬間響起。

喊話的人站在少女的對面，穿著警服……

喊話的人身上的警服，確切地說是警校學員的冬季棉夾克制服。肩章上一道彎杠赫然地表明了她警察學員的身份。

中學女生刀子沒有落在男人的脖子上，取而代之是她的長靴鞋跟狠狠地蹬在了男人的鼻樑上。

那個男人應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掙扎著出喘息的聲音。

拿著彈簧刀的中學女生，盯著驚恐的女警察看。

女警察雖然比那中學生高了十公分不止，但是面對一地的血跡和中學生手裡的刀子，顯然沒有經歷過這樣場面的她只是一聲不響地和女孩對峙著。

女孩丟下了抱著磚頭的兜子，向女警察衝去。

驚恐未定的女警察只能獃獃地看著女孩拿著刀子向自己衝過來……

◇

「那，然後呢？」

羅山區溫暖的單元樓里，大鬍子叔叔在和一個少年竊竊私語。

【然後？然後就是我被那個無趣的女警察在說教了。說我這個不對那個不對的。還真讓爸爸說中了。大人總是喜歡教育孩子們這個不行那個不行。】

「看吧，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了。往往都是18歲之前什麼都不讓干，18歲之後就什麼都不會幹了。話說，由紀，這次你沒有被那警察盯上吧。」

【應該……不會吧，我可是很小心地避開了沿途的監控了。而且這種沒有死人的案子，警察也是懶得管吧？】

「那可不一定，這個社會往往是壞人有人權，好人活該倒霉。比如你在公交車上被那個色狼摸屁股。色狼就有人權讓女警察無可奈何，而受害者就是活該倒霉。」

【啊……不管了，做女孩子就這樣無趣嗎？明明……看起來是那麼美呢……】

「嘿嘿嘿。由紀不也是很喜歡打扮成這樣嗎？不然為什麼會穿成這樣回來？」

【穿成這樣？我只是去梁涼姐家裡，讓她高興一下而已。她總是追問我這些天幹什麼去了，還莫名其妙的脾氣。所以我就乾脆地穿成這樣，然後把那些伙夫給我的糖都給了梁涼表姐了。】

「梁涼那孩子什麼反應，愛上你了？被你的糖塊攻陷了嗎？」

【爸爸是不是和媽媽離婚後想女人想瘋了？為什麼我每次和女孩子接觸就想入非非？還有那個梁涼表姐，爸爸總是想讓我成為我自己的姐夫。話說，爸爸，近親結婚會生傻子的。雖然我和梁涼表姐是屬於那種可以結婚的二級表親，但是遺傳風險還是普通人的七點八倍。】

「你看，還不是爸爸我擔心你嗎？如果像樓上的許叔叔那樣一輩子不為女人著急，一輩子打光棍可怎麼辦？梁涼那孩子只是有心臟病而已，要說做兒媳婦的話可是知根知底不知道比外面的野女人要好上多少！」

【喂喂，爸爸，不要提梁涼表姐了。你這是杞人憂天吧？一般的父母總是應該為自己孩子在外面闖禍的事情擔心吧？】

「為什麼要擔心？」

【我可是差點殺了那傢伙的！】

「不是沒死嗎？」

【雖然我不想殺他，但是mana那個時候可是很認真地想要殺掉在場的所有人的。】

「mana不是你嗎？難道你控制不住你自己？」

【不知道……每次我打扮成女孩子的樣子的時候，心情就會變得格外的冷靜，同時手段也會分外的殘酷。爸爸你不知道，我當時差一點就把刀子捅進那個公交色狼的脖子里了。還有那個女警察，我敢確信如果不是我恢復了理智，只需要兩三刀，那女警察就會完了。】

「哦，那幸虧你沒把刀子捅進去。當時你在想什麼呀，你還能回憶起來嗎？」

【當時，我只是在想，反正世界都要毀滅，殺了幾個人沒什麼……】

「就像你在射擊場的時候用裝了子彈的手槍對準了李記者那樣嗎？」

【沒錯。】

「如果當時李記者把爸爸打倒，你會開槍嗎？」

【不會。】

「如果李記者掏出刀子或者掐住爸爸的脖子呢？」

【我會開槍射殺他。】

「哦……你做mana的時候，mana所做的事情，你能想的起來嗎？」

【可以，只是沒有那種自己身臨其境的既視感。總覺得這像是其他人做的一樣。而且如果不努力回憶，事後甚至很快就會忘記……】

「哦……這個……好像是多重人格的早期癥狀……原來的人格並不知曉另一個人格的存在，而新出現的人格則對原來的人格有相當的了解。就像mana了解你，而你不了解mana一樣。」

【會死人嗎？】

「應該……不會吧，但是會惹禍。」

【惹禍，不會像是你告訴我的那樣引第三次衝擊吧？】

「這個……貌似爸爸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mana有那樣的能力嗎？」

【不知道……很多時候，mana想要第三次衝擊。而且和梁涼表姐也說過，但是，我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也許，只是少女青春期的憂鬱吧。話說，由紀。那女警察長得什麼樣子的？是不是很粘人很煩人很……」

【爸爸還在記恨過去曾經追求女警察未果而被女警察他爹暴打的往事嗎？】

「唉……算了，那完全是誤會而已。我只是尾行，不是追求！」

【嗯？爸爸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算了，看你那麼在乎女警察，我就告訴你吧。那警察的名字，叫做尹進。國家刑事學員一年生。身高嘛……差不多一米七吧……】

「嗚嗚，我家由紀長大了也就是一米七的身高呀……你都是被你媽坑了，如果你長得像我，那麼就一米八或者一米九的身高了！可惜呀，你的五官長得像我，可是身材一點都不像！」

【嘔，算了。如果長得像爸爸，我會是大鬍子的……】

「也許過幾年，你到了青春期，就真的是大鬍子了！就像你梁涼表姐的胸部育一樣，你的臉上也會慢慢長出像爸爸一樣的大鬍子的……哇卡卡卡……」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

夢見自己被一個穿著水手服，刀槍不入的大鬍子胖妹妹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