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夜殺機
劉閑見手下的眾人都是身著甲胄的官兵,與縣衙的衙役裝束不同,不禁有些奇怪。
揚聲道:「我,本官初來乍到,還要靠大家多多幫忙啊!」
眾人一齊道:「大人有命,小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閑點了點頭,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
想了想,覺得當前自己該做的是了解自己該幹什麼,便道:「今天咱們就先認識一下。大家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
眾人一起應諾。
劉閑道:「誰是我的副手?留下來。」
眾人魚貫退出了大廳,只有一個三十來歲皮膚黝黑體格強壯的男子留了下來。
劉閑站了起來,走到那男子面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抱拳道:「小的李榮。大人若有吩咐,儘管命小的去做。」
劉閑點了點頭,笑道:「說實在的,我還是頭一遭做這個官,該幹什麼我是完全不知道。我這個縣尉究竟是幹什麼的?」
李榮愣了一愣,隨即抱拳道:「回大人,縣尉乃是僅次於縣令的官員,與縣丞同樣,都是輔佐縣令的屬員。縣尉執掌一縣的治安和軍事。平時也就是負責訓練本地官軍和民軍罷了。若縣令有令,則率軍剿滅匪盜,或者緝拿罪犯。」
劉閑恍然大悟,嘀咕道:「原來就是個公安局長啊!」
李榮聽到『公安局長』這個詞,一臉茫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也不敢多問。
劉閑想到這一縣的官軍和民軍都由自己掌握,心裡興奮起來,興沖沖地道:「帶我去軍營里看一看。」
李榮抱拳應諾,抬頭看了一眼劉閑,小心翼翼地道:「大人初來乍到,有些事情可能還不清楚。」
劉閑見他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樣,便問道:「你究竟什麼意思?」
李榮道:「大人,由於本縣縣尉一職長期空缺,所以如今本縣的官軍和民軍實際上是由縣令大人親自掌控。軍中的半數軍官都是縣令大人的親信。因此若無縣令大人的命令,只怕大人是調不動軍隊的。……」
劉閑呆了一呆,暗道:鬧了半天,我這個官就只是個空頭傀儡啊!
李榮繼續道:「縣令大人的妹子是太守大人的少夫人,可說是靠山極硬,若是得罪了縣令大人,只怕……!」
「之前有一位縣尉大人不知厲害違背了縣令大人的意思,結果不久之後就被人發現倒斃在大街之上,說是酒醉摔死,但只怕……」
劉閑皺了皺眉頭,暗道:沒想到這小小一座縣城,水竟然這麼深啊!媽的,劉焉讓老子來這裡做縣尉,分明就是耍老子嘛!
看了一眼李榮,冷笑著問道:「這麼說,你也是縣令的親信咯?」
李榮苦笑道:「小人可沒有資格做縣令的親信。」
劉閑哪會信他。
劉閑的好心情現在已經完全被破壞了,低頭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李榮看了一眼劉閑,抱拳道:「大人的住處就在後面,小的引領大人前去。」
劉閑收拾了心情,領著典韋跟著李榮去後院了。
夜幕降臨了,無所事事的劉閑領著典韋來到街道上閑逛。
黑夜中的縣城更顯凄涼,雖然一片寂靜,然而不安的氣氛彷彿就隱藏在這寂靜之下。
劉閑本來想要找個酒樓喝酒解悶的,卻發現街道之上一片昏暗,竟然沒有一座酒樓營業,整個城市安靜得讓人感到不安。
劉閑感到沒趣,便準備回去睡覺。
「救命!救命啊!……」原本寂靜的夜晚突然傳來了凄厲的叫喊聲。
劉閑大感意外,不由的停下腳步循聲看去。
只見不遠處的一條小巷裡突然跌跌撞撞衝出來一個人。
劉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看見他的身後跟著衝出來一群黑衣蒙面人,揮舞刀槍地追趕他。
劉閑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勃然大怒,只覺得這是哪來的毛賊,竟敢在自己這個縣尉的面前如此猖狂。
就在這時,那個逃命的人直奔到劉閑面前,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慌忙抱住劉閑的大腿叫道:「救,救命啊!……」
一眾黑衣人衝到劉閑面前停下。
典韋立刻踏前一步護住了劉閑,而周圍的一眾流民見到這一幕,紛紛惶恐地躲開了。
劉閑拖起那個逃命的人,沖一眾黑衣人喝道:「哪來的毛賊,竟敢在我面前行兇!」
眾黑衣人被劉閑喝得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的味道。
領頭的黑衣人拿長刀指著劉閑喝道:「你小子怕是得了失心瘋吧!要不就是活膩了!……」
典韋眼睛一瞪,喝道:「大膽!這是縣尉大人,爾等不許猖狂!」
眾人被典韋氣勢所攝,心頭一震,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隨即領頭的那個黑衣人冷笑道:「原來是今天才到任的縣尉!識相的,立刻走開,這件事情可不是你一個小小的縣尉管得了的!否則的話,本大爺不介意連你一塊兒宰了!反正死在本大爺手中的縣尉也不止一個了!」
這時,那個逃命的男子抓著劉閑的手臂苦苦央求:「大人救命!大人救命啊!……」
劉閑見那群黑衣人竟敢反過來威脅自己,惱火不已,罵道:「狗日的!這件事老子管定了!」
領頭的黑衣人嘿嘿冷笑,把長刀一揮,喝道:「一起宰了!」
眾黑衣人呼喝一聲,揮舞刀槍一擁而上。
典韋眼睛一睜,發出一聲雷霆怒吼,彷彿驚雷乍現!
眾黑衣人被震得呆了一呆,隨即才繼續衝上前!
典韋拔出腰間短斧大步沖入黑衣人中間,剎那間只見血肉橫飛,慘叫聲響成一片!典韋好似虎入羊群一般,手中短斧肆意殺戮,根本無人能擋其一合!
領頭的黑衣人眼見手下被殺得殘肢亂飛,剛才的兇悍氣勢頓時蕩然無存了,禁不住心中的恐懼,轉身便想逃跑!
劉閑注意到了他,立刻喝道;「惡來,別讓他跑了!」
典韋當即將抓在手中的一個黑衣人甩出,那黑衣人橫飛出去,撞在旁邊的民居牆壁上頓時腦袋崩裂死於非命!
典韋邁開腳步追上那個頭目,左手一探便抓住了那人的后領,接著大喝一聲,竟然單手就將他凌空拽了起來。
那人奮力掙扎,惶恐地叫道:「你別亂來!我,我是縣令大人的人!你殺了我,縣令大人絕饒不了你!」
劉閑喝道:「帶他回去!」
劉閑帶著被追殺的男子,典韋拽著擒下的黑衣人,匆匆回到了住處。
李榮聽到消息趕了過來,看見了那個已經被扯下蒙面巾的黑衣人,吃了一驚,叫道:「趙大!」
黑衣人看見李榮,眼中驚疑不定。
劉閑問李榮:「你認識他?」
李榮朝劉閑抱拳道:「回大人的話。他叫趙大,乃是民軍統領,縣令大人對其十分信任。」
隨即無比疑惑地問道:「這是……」
劉閑看了趙大一眼,皺眉道:「還真是縣令的人啊!」
趙大見狀,以為劉閑害怕了,禁不住威脅道:「識相的立刻把我放了!否則的話,便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劉閑又是煩躁又是惱火,沖典韋道:「敲暈他!」
典韋應了一聲,抬起缽盂般巨大的拳頭對著趙大的腦門砸了下去,呯的一聲,趙大眼冒金星,頭一歪,暈死過去。
李榮看得目瞪口呆,禁不住問道:「大人,這,這究竟是……?」
劉閑擺手道:「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看向那個被他救回來的男子,問道:「你是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人為什麼要追殺你?」
那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痛苦道:「大人,他們這些蒙面人今夜突然闖進了主人家,見人就殺!小的,小的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
說到這已經是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
劉閑沒好氣地喝道:「不許哭!一個大男人怎麼像個娘們似的?」
那人趕緊收住了哭聲,淚汪汪地看著劉閑。
劉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說的主人家是哪一家?」
男子連忙道:「小的王福,是,是城東做綢緞生意的王家的僕役。」
劉閑見李榮緊皺眉頭,在想著什麼,於是問道:「李榮,你在想什麼?」
李榮看了一眼王福,朝劉閑抱拳道:「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隨即便領著劉閑來到了一旁。
李榮對劉閑道:「大人,這半年多時間裡,本縣大戶屢遭不明匪徒洗劫。男人盡遭殺戮,女人更慘,死之前都被人殘暴虐待!而所有大戶無一例外都被洗劫一空!如今這王大戶家又遭洗劫,難道這幕後主使竟然是,竟然是……」
劉閑皺了皺眉頭,嘿嘿笑道:「狗日的!見過監守自盜的,可還沒有見過這樣監守自盜的!難怪別人都說兵匪一家,我原本還不信,現在是不信也不行了!」
李榮忍不住抱拳道:「大人,此事既然牽涉到縣令大人,還是莫要追查下去了吧!否則只怕會惹禍上身!」
劉閑皺起眉頭。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快步奔了進來,朝劉閑抱拳道:「大人,縣丞大人來了,指名要見大人。」
劉閑心頭一動,對典韋道:「惡來留下。」
隨即便領著李榮出了房間,來到前面大廳之上。
看見之前見過的那個在縣令身邊的文士,正領著幾個衙役站在大廳之上。
劉閑現在已經知道,這人叫孫卓成,是本縣的縣丞,算是與自己平級的官員。
劉閑笑著迎了上去,抱拳道:「孫大人怎麼這麼有空,到我這來串門啊?」
孫卓成冷哼一聲,冷笑道:「劉大人好威風啊!竟敢和縣令大人做對!」
劉閑裝傻道:「孫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啊?」
孫卓成見劉閑裝蒜,索性開門見山地道:「劉大人莫要裝傻!你怎敢殺戮官軍,拿捕軍官,難道是要造反不成?縣令大人聞訊,勃然大怒,識相的乖乖交出趙大和王福親自到縣令大人座前謝罪,此事便罷了。否則的話,哼哼,只怕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李榮連忙上前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此事定然是誤會!……」
劉閑走上前,按住李榮的肩膀把他推到後面,對孫卓成道:「我不知道誰是軍官,我只知道今天有人洗劫王家,殺人劫財!照你這話的意思,難不成幕後主使就是縣令嗎?」
孫卓成又驚又怒,指著劉閑喝道:「你,你簡直是活膩了!」
頓了頓,喝問道:「你究竟交不交人!」
劉閑道:「沒人可交。」
孫卓成瞪著劉閑,冷哼一聲,狠狠地道:「你等著!待會兒看你還能如此猖狂嗎?」
說完便一甩衣袖,轉身去了,帶來的幾個衙役跟著離去了。
李榮見此情景,又是惶恐又是不知所措,急聲對劉閑道:「大人啊!你這樣做豈非是擺明了要和縣令大人做對!」
劉閑現在也有點後悔,覺得人在屋檐下幹嘛這麼衝動啊?
不過已經跟對方翻臉了,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只能是破罐子破摔了。
感覺那個狗屁縣令要不了多久就會帶人來找自己算賬,連忙對李榮道:「我要立刻帶趙大和王福去涿郡見太守,你跟我一起走嗎?」
李榮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小人可不敢與縣令做對!大人要走,這便快走吧,遲了怕就來不及了!」
劉閑見李榮不願與自己同行,也不強求,當即回到自己的房間。
叫典韋把趙大五花大綁起來,然後帶上王福朝後門奔去。
就在這時,去為劉閑他們準備馬匹的李榮心急火燎地奔了過來,惶急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縣令帶著百多衙役已經到外面了!」
彷彿是應和他的話一般,外面傳來一陣陣人喊馬嘶的聲音,火把的光輝照耀了夜空。
劉閑心頭一緊,沖典韋喝道:「快!」
幾個人加快速度朝後門奔去。
突然,後門呯的一聲被撞開了,一大群人涌了進來,明火執仗,正是縣令率領的一眾衙役。
劉閑停下腳步,心裡禁不住罵娘。
他沒想到這狗日的縣令竟然來得這樣快!
而王福則已經嚇得癱軟在地褲襠一片水漬了。
李榮走上前,跪到地上,戰戰兢兢地求肯道:「大人容稟,這,這是誤會啊!縣尉大人並非有意與大人做對,還請縣令大人明鑒!
縣令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看都沒看李榮,拿著馬鞭的右手一下一下打著馬鞭,冷笑道:「好個不識趣的小子,竟敢與本縣做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揚起下巴傲然道:「不過本縣大人大量!也並非一定要趕盡殺絕不可!你此刻跪下求饒,本縣說不定還能饒了你一條小命!」
一眾衙役紛紛鼓噪起來:「跪下!跪下!……」
眾人臉上都是嬉笑輕鬆的神情,顯然已經把劉閑他們當作瓮中之鱉,只能任由他們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