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才剛回到保和堂的馮老大夫再次被請了來。
傅謹語雖流了一臉血,看著十分駭人,但據馮老大夫說她傷的並不重,同樣未開藥方,只給上了些金瘡葯便作罷。
裴氏不放心,還想去求傅老夫人,讓她打發人拿傅老太爺的帖子去請太醫。
被傅謹語好說歹說的給勸住了。
送走裴氏后,傅謹語借口小憩,將丫鬟婆子都攆出去,連忙將切最小化的水藍色屏幕給調出來。
一番研究后,她簡直欣喜若狂。
原來這簽到系統來自某個以精神力為主導的位面世界,除開第一次簽到的特殊獎勵外,之後每簽到半月可以領取一次獎勵。
只不過每次領取獎勵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系統會抽走她60%的精神力。
每日自然恢復精神力在15%左右,等於說後頭四日她會手軟、腳軟、腰軟以及精神萎靡。
代價不可謂不大,但因為系統會根據宿主記憶來智能判斷所屬位面的發達程度,自動篩選出來自所屬位面以及平行位面的物品當做簽到獎勵。
因為傅謹語是從現代穿過來的,她的記憶以前世記憶為主,故而系統自動判定她屬於地球這個低科技位面。
直白點說,所!有!獎!勵!都!是!現!代!物!品!
這是何等強力的外/掛啊?!
別說60%的精神力,90%她也願意。
她將頁面且回主界面,然後毫不猶豫的戳下了那個「簽到」按鈕。
一樣物品快速飄向下方的倉庫。
與此同時,她渾身一僵。
彷彿剛跑完三千米一樣,疲憊席捲全身;又好似犯了低血糖般,渾身力氣被抽空。
她只來得及戳進「倉庫」瞅了裡頭的硝/酸/甘/油一眼,便睏倦的昏睡過去。
*
因裴氏早年在慈安寺求子過,此番有孕,得去還願。
加之女兒去赴安平長公主的賞花宴不幸落水,僥倖逃過一切后,又莫名其妙被砸個頭破血流,虛弱的躺了三日才緩過來。
必定是衝撞了什麼。
故而裴氏決定帶傅謹語一塊兒去慈安寺,讓她給菩薩上柱香,去去晦氣。
傅謹語這會子的精神力,已經恢復到90%,雖還有些疲憊,但已無甚大礙,也就沒拒絕裴氏的好意。
主要是她不放心裴氏這個孕婦獨自出門,萬一有個好歹,叫她以後靠誰去?
於是母女倆坐上府里的黑漆平頭馬車,在家丁跟僕婦的簇擁下,去往京郊的慈安寺。
然而才剛下馬車,傅謹語就後悔了。
慈安寺位於山頂,自山頂到現下她們所處的山腰平台,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石階。
原以為會她們會改乘滑竿或者軟轎上山,誰知被裴氏告知依照慈安寺的規矩,所有香客,必須步行上山,以示誠意。
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且精神不好的大家閨秀,加上裴氏這個才剛有孕月余的貴婦,可想而知這山爬的有多艱難。
不過一刻鐘,她就滿頭汗水,兩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恨不得立時往地上一躺,當條一動不動的鹹魚。
「太妃,太妃,您醒醒啊,太妃……」
「快去寺里報信,叫他們抬個軟轎來。」
「快回府給王爺報信,讓他帶太醫來。」
「方嬤嬤,你力氣大,你來背太妃。」
前頭突然傳來騷亂,裴氏抬眼張望了下,見前頭一個小平台上擠滿了人,就連僕婦模樣的人都個個錦衣華服,顯然出身不凡。
傅謹語耳力略好些,隱約聽到「太妃」的字眼,忙跟裴氏說了一聲。
裴氏忙道:「咱們上去瞧瞧,看可能幫得上忙。」
傅謹語正有此意,她大學時兼職當過三年海水浴場安全員,習慣了一有狀況就往上湊,這會子早就抓耳撓腮了。
兩人一前一後,迅速往前趕去。
沒多久,便來到了這處小平台。
傅謹語踮腳,從人縫裡瞅了眼地上躺著的太妃,見她臉色慘白,嘴唇半點血色都無,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緊閉著眼睛躺在地上,心口不見半絲起伏。
似乎是心臟病發作的癥狀。
這可耽誤不得。
傅謹語忙擠了進去,俯身聽了下她的心口,果然心臟驟停。
她心中一急,大吼一聲:「都讓開,別圍在這裡。」
吼完后,她費勁的摟/抱著太妃,將她換了個方向,讓她的腦袋墊在台階上。
然後雙手交疊,開始給她做心肺復甦。
「你是什麼人?要對太妃娘娘作甚?」一個容長臉高顴骨看起來十分刻薄的嬤嬤指著傅謹語,冷聲質問。
傅謹語手上動作不停,嘴裡道:「太妃沒氣了,若不趕緊給她續上氣,不用一炷香的工夫,她就得駕鶴西去。」
不等這嬤嬤反應,她又補了句:「看嬤嬤似乎在王府里有些威信,還請您叫她們趕緊讓開,都圍在這裡,氣息渾濁雜亂,太妃更難喘氣了。」
見這嬤嬤臉上寫滿懷疑的表情,她忙招呼後頭的裴氏:「母親,我跟表哥學過些西洋那邊救人的法子,興許能幫上忙,只是這位嬤嬤不信,你幫我跟她說說。」
裴氏原打算湊上來看可有能搭把手的地兒,好賣這位太妃一個好,誰知女兒竟如此大膽,直接上手去揉搓太妃……
而且她偷空瞅了一眼,發現這位太妃乃是靖王太妃,立時唬的心頭一跳。
她連忙上前,欲將女兒拉回來:「你莫胡鬧,太妃千金之軀,若有個好歹,你可擔得起?」
傅謹語邊用力按壓靖王太妃的心口,邊嘆氣道:「我施救,興許能救回來,興許救不回來,但我若不管,太妃必定沒救,她根本撐不到大夫趕來。」
心臟驟停的患者,五分鐘之內得不到救治,只怕就希望渺茫了。
隨即,她看向那個嬤嬤:「嬤嬤若能擔得起對太妃見死不救的責任,我也可以停手,就問嬤嬤擔得起么?」
方嬤嬤當然擔不起,回頭王爺知道是自個不許旁人救治太妃,從而導致太妃駕鶴西去,別說自個的性命,就是自個一家子的性命,都保不住。
她看向在太妃跟前最有臉面的梁嬤嬤。
裴氏猶豫了片刻,終是開口道:「我們是傅翰林府上的家眷,我女兒的確跟我那常跑南洋跟西洋的娘家侄兒學了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只是有沒有用,也得分人。」
女兒最愛跟著裴雁秋胡鬧,她既說是跟他學的法子,那必然是真的。
長了張喜慶圓臉的梁嬤嬤聽了這話,沉吟片刻,朝傅謹語鄭重的一福身:「還請姑娘救太妃娘娘。」
隨即一抬手,吩咐道:「都散開,別圍著太妃娘娘。」
傅謹語滿意了,到底是王府里出來的下人,並不糊塗。
想了想,她又借著寬大衣袖的掩飾,將倉庫里的硝/酸/甘/油拿出來,掰開太妃的嘴,塞了一片進去。
首次抽獎就抽到了用於心臟病跟冠心病急救的硝/酸/甘/油,她原還哀嘆無用武之地呢,這會子竟就派上了用場。
難道這就是宿命?
方嬤嬤見狀,「嘶」的倒抽了口涼氣,想阻攔又不敢,只好再次看向梁嬤嬤。
梁嬤嬤兩手交握的死緊,指甲幾乎將手心戳破,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可見忍的有多艱難,但到底忍住了沒開口。
心肺復甦是個力氣活,傅謹語累的額頭上汗如雨下,髮髻也亂了,兩條胳膊都顫抖起來,全憑一口氣在支撐。
許是硝/酸/甘/油起作用了,又心肺復甦半刻鐘后,靖王太妃的心臟恢復了跳動。
傅謹語從靖王太妃身上翻下來,脫力的往地上一躺。
穀雨連忙上前來攙扶她。
她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讓我躺會兒,太累了。」
梁嬤嬤還以為太妃沒救了,頓時淚盈於眶,「撲通」一聲給傅謹語跪下:「還請姑娘再努努力,好歹救救我們太妃,我們太妃才剛三十幾歲,不該這麼早走啊……」
方嬤嬤見狀,也「撲通」一聲跪下,哭嚎道:「請您救救太妃娘娘吧……」
「你們太妃娘娘是不該這麼早走。」傅謹語失笑,瞅了眼呼吸逐漸平順的太妃,笑道:「太妃娘娘已經無礙了,緩一會子,然後用軟轎或是滑竿抬去寺里歇息吧。」
「當真?」梁嬤嬤立時轉頭去看太妃,果見她臉色紅潤了不少,心口輕微的起伏著,頓時大喜。
方嬤嬤高興的直接哭了,這下她的小命保住了。
*
慈安寺方丈了塵大師得知靖王太妃心疾發作的消息,忙不迭的叫人抬了軟轎過來。
傅謹語與裴氏跟在抬了靖王太妃的的軟轎後頭,一塊兒進了慈安寺。
她原想陪裴氏去前殿還願,奈何方嬤嬤生怕太妃又不好,跪在門口攔路,愣是不讓她走。
只好讓裴氏自個去還願,她留下來,等靖王太妃的兒子靖王帶太醫過來再說。
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個時辰。
沒奈何,慈安寺在郊外,侍衛回王府送信,靖王得信后,派人去太醫院請太醫,再帶著太醫趕過來,一個時辰已算是快的了。
「太妃如何了?」門外一個冰冷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傅謹語眉頭一皺,心想不會這麼巧吧?
下一刻,門被推開,一個頭戴玉冠身穿淺藍錦袍的男子走進來。
還真是這麼巧,來人正是那日在安平長公主府將她從湖裡救起的白衣男子。
他看也不看旁人一眼,只吩咐跟在後頭進來的白鬍子老太醫:「趕緊給太妃診治。」
恰在這個時候,靖王太妃眼皮顫顫巍巍的睜開來。
他不自覺的往前走了一步,用略帶委屈的聲音喚了一聲:「母妃。」
一副被母獸拋棄的幼獸的可憐兮兮的模樣。
配上他那張宛如天人的臉蛋,傅謹語心臟突然抽疼了一下。
她:「???」
這該死的心臟怎麼回事,也想驟停一回不成?
靖王太妃露出個淺笑來,艱難道:「母,妃,無,事。」
又看向傅謹語,說道:「多,虧,傅,二,姑,娘,救,我。」
靖王崔九凌這才注意到傅謹語,訝異的挑了挑眉:「是你?」
靖王太妃不顧自個虛弱的身/子,八卦的問道:「你,們,認,識?」
傅謹語淡淡道:「不認識。」
崔九凌哼道:「認識。」
這就有意思了!靖王太妃頓時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