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直接大膽一點
大雪在後半夜停了下來。
天地一片寂靜，唯有微博的熱度，開始悄悄的竄升起來。
畢竟，娛樂圈狗仔小分隊，只憑一個剪影都能扒出祖上三代的，更別提這位經紀人如今在網上，熱度還不小呢！
倒不是說經紀人業務能力有多麼優秀，而是現如今的粉絲喜歡自稱媽粉，姐姐粉，事業粉等等，因此也常會在經紀人的賬號下打卡，目的就一個——
【照顧好我們家某某啊！】
這麼一來，倒硬生生讓他一個幕後人物火出圈了。
如今深更半夜，又是當紅選秀明星的經紀人，微博排名暗搓搓上升也是正常。
再加上酒店事件如今已經在網站上發酵起來，娛樂圈狗仔們在酒店問到足夠勁爆的消息，很快就鎖定了目標，此刻已經開始往醫院裡趕了。
微博的聲浪漸漸喧囂，而無知的人卻睡得正香。
倒是楚河，哪怕精神力未完全恢復，熬夜對她也已不算什麼了。
反正白天睡得多，此刻精神好，就乾脆在研究所，對著手上的東西好一番折騰。
電話突然響了。
「姐……」
小黃毛壓低嗓門，縮在牆角，小聲的說道：「我這邊……我這邊可能闖了一點點小禍，自己解決不了……」
闖禍？！
楚河當時就來了精神！
再看手上這枯燥的一堆零件，毫不猶豫地將它們扔到一邊：
「來，詳細講講！」
電話那頭，分明還能聽出大姐頭口中的雀躍情緒！
小黃毛梗了一下。
隨後警惕的心放了下來，也儘可能用輕鬆的語氣說道：「那什麼……我表妹到帝都來追星，我怕她不安全，就用咱們機械肢的感應晶元給她做了個防身物品。」
「誰知道有王八蛋想欺負她……這東西現在就卡在人家的手腕上，骨頭卡碎了，醫院也沒辦法幫忙取出來……」
什麼？
楚河來了勁：「哪個王八蛋還敢欺負小女孩？！這種人你給我打電話幹嘛？卡就卡了唄！」
「卡個10年8年的，這日子才有判頭呢。」
「不行啊，」小黃毛著急起來：「姐你想想，咱機械肢多費錢呀，那麼多貧困人口，那麼多英雄戰士都還沒有完全排上呢！要是把人家手腕卡斷了，機械肢留給這樣的人，你不覺得好浪費嗎？」
楚河：……
你要從這角度分析，那沒毛病。
小黃毛趕緊又趁熱打鐵：
「姐，我這頭還得幫忙提交證據，反正不能讓那人好過！」
「但是這個護腕，你能不能想辦法取下來？最好讓他的手壞了，長不透徹，但是又不用截肢……」
楚河在電話那頭搖頭嘆息。
「黃毛啊，你這就做的一點都不成熟！」
「既然是要防身的，那就要直接一點——你說要是直接卡作案工具上，那多省事兒呢？」
「還能第一時間削減戰鬥力！」
小黃毛嘆了口氣，真心實意的愧疚：「姐，都怪我，太笨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
項目倒是個好項目，她還沒想到晶元可以用來做這個呢，回頭乾脆跟小富二代再商量商量，另外出一條生產線，專門做這種定製——
這回就得直接一點，主要就得針對作案工具！
小黃毛看來還是有兩點創意的，他來負責更好。
楚河嘿嘿一笑：「我馬上過去！」
天寒地凍的，怎麼能難住她拯救人的一片赤誠熱心呢？
……
而在醫院大廳，記者們已經背著長槍短炮，有光明正大的，也有偷偷摸摸的——
【驚！某酒店房卡可隨意複製，未成年少女慘遭……】
【爆！陳凝白經紀人強迫未成年粉絲……】
【00后兇猛反擊禽獸經紀人，疑似對方已殘疾……】
這第一手的這個消息，雖然不如明星的值錢，可很適合撈流量啊！
倘若中間再參雜些明星自己的八卦什麼的，唉呦，那可就發了！
不就是熬夜嗎？
不就是在醫院蹲點嗎？
干他們這行的，什麼苦沒吃過呀？
……
可惜了。
註定要讓娛記失望了。
小黃毛早已非吳下阿毛，憑藉自己的身份，在醫院裡無往而不利。
他想護著小表妹，沒有人可以偷偷闖入。
而經紀人老家在某個偏遠的鄉村中，旗下明星藝人倒是不少，可惜唯二的兩個頂樑柱——
朱璇一心考公，滿臉奮鬥，為了最大可能的保證自己的學習效率，她晚上可是養生作息！
早早就睡下了，手機靜音，萬事勿擾。
畢竟，老周總裁也是位養生達人！
不養生，他怕在自己家那繡花枕頭傻兒子那裡，撐不過一個回合。
而陳凝白……
她雖然不打算考公，但架不住謝榮昭也是年輕力壯，兩人一番折騰，此刻也是睡得沉沉。
手機？
手機扔哪裡了都不知道。
深夜病床上，這個白天還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此刻竟然只能一個人縮在病床上。
止痛針倒是打下去了，可在持續不斷的護腕收縮下，似乎打了個寂寞。
小梅護士在一旁殷切的照顧著，一旦看到病人想陷入昏睡狀態，立刻就趕緊消毒呵護——
「哎喲，可憐見的……」
疼痛嘛，能促使人前進，當然是清醒著比較好。
……
而在等待楚河的間隙，小表妹卻看著自家原本不成器，只做家庭反面教材的表哥——
「哥，你現在怎麼這麼牛了？你還會做什麼？清潔小圓會嗎？」
小黃毛冷笑一聲：
「我要是會做清潔小圓，我得先把你送到垃圾堆里，不能委屈了小圓！」
小表妹：……
╭(╯^╰)╮
「你還不服氣是吧？」
小黃毛看著她，突然眼神古怪的上下打量著：「我記得我高中的時候，學習任務還是很緊的，你們這高中上的這麼輕鬆呢？都還有公務追星啊！」
小表妹瞪圓眼睛：「哥，你連個技術學院都沒考上，我才不相信你高中任務緊呢！」
雖然現如今表哥已經是家裡的驕傲了，但是……
但是誰讓他拿學習任務這事來降維打擊的？
她們追星，也沒有……也沒有怎麼耽誤成績啊！
每天就打打榜，做做數據，超話里維護一下，省個錢大家湊一湊買代言產品……
根本不影響的！
小黃毛是能講道理的人嗎？
他打開手機：「你爸媽他們都睡了，這會兒也聯繫不到，今晚上你還是清靜的——小蕾啊，珍惜這點時光吧！」
消息卻是發送給如今研究院首席助理胡思思的！
「你們這種好大學出身的，有沒有總結過什麼學習資料，適合高中學生的？」
以淺薄之力混跡在研究院的胡思思如今仍在挑燈夜戰——
不，準確來說是睡醒了，先來提升一下自己。
這會兒看到消息，腦子裡稍微一轉——
「我最近哪有空總結什麼資料啊！」
「不過，今年夏天我學駕照的時候，倒是從咱們學校弄了一份綜合資料包，給了教練的女兒。」
至於這份資料包有多大用處——
「我也不知道他閨女成績提升沒提升，但是從那以後，我有單獨的夜課，手把手的教，而且一次隊也沒有排過，教練還給我包了個大紅包！」
小黃毛：……都這樣子了，還要啥自行車呢？
這些搞學術的，學歷高的，說話就是嚴謹！
「發我！」
他言簡意賅。
再看一旁閑來無事又擠進微博超話發言【啊啊啊凝凝有這樣的經紀人會不會受傷害啊】的小表妹，此刻竟有了微妙的，為人師表的感覺。
……
沒過多久，卻見兩名熟悉的警衛正低調的從走廊穿過，小黃毛渾身一激靈，趕緊站了起來。
楚河雙手插兜，寬大的羽絨服帽子遮住了整張臉，神情是壓抑不住的躍躍欲試：
「在哪兒呢？在哪兒呢？給我看看！」
小黃毛趕緊指一指：「這裡！」
再一算時間：「姐，有點危險了，我怕再卡下去，不光碎，還得大面積壞死！」
楚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膽一點，以晶元的感應力，肯定已經壞死一部分了——既然這樣更不用著急了，對不對？」
「我回頭跟富二代商量一下，讓他們公司提個建議——機械肢裝載，按照犯罪前科的不同，分批次來。」
「你比如說小偷小摸，排在普通人後頭。這種的，最好就是不給裝，或者放最後裝。」
「至於說人販子什麼的……政審，直系三代親屬都不給裝！」
她還轉頭問著身邊兩個人：「你們覺得這主意妙不妙？」
兩名警衛也十分無奈。
「楚先生，這種地方，為安全起見，本來就是不建議您自己過來的……」
楚河趕緊打斷他們的話。
「胡說，我這怎麼叫自己過來呢？你們得重視自己，眼裡得有自己的存在！」
「再說了，我這是來提取新品實驗數據的——這可不是我們故意搞人體實驗啊，主要是機緣巧合！」
「毛啊，還不趕緊的讓我見見！」
小黃毛：……
大姐頭不愧是大姐頭。
警衛：……
按照他們以前的守護經驗，搞科研的難道不應該在這方面遲鈍一點嗎？
這年頭的天才，不光全面發展，還堵他們的路子，太難搞了。
……
病房門被推開。
小梅護士猛地驚醒，下意識掏出一坨棉球又往那傷口處壓！
感覺到底下的人又抽抽兩下，這才清醒過來。
隨後，便見門口站了兩個男人，面容普通，氣勢卻好像很不一般。
而他們微一側身，便又從中間走出了一個年輕女孩。
這是……
小梅護士眨了眨眼。
楚河將帽子去下，看著那團棉球和垃圾桶里滿滿當當的紅白參雜的酒精棉，伸出食指豎在唇邊，還對小梅護士微微一笑。
小梅：……鬆了口氣。
還以為家屬來找事兒呢！
她這個壞心眼兒，這個月可不能再被投訴了。
經紀人躺在那裡動也不動，可整條手臂卻仍舊下意識的抽搐著，因為那疼痛仍如附骨之疽。
他此刻實在是痛得麻木了，見到陌生人走到自己床邊，竟連發出聲音都難。
而楚河則毫不客氣地捏住他冰冷腫脹的手指，在經紀人企圖草魚般翻滾的痛苦姿態中，將他的一隻胳膊提了起來。
「唔……」
對方發出了痛苦的掙扎，卻根本沒力氣抗拒。
再看看那護腕：
「不錯嘛！」
她對小黃毛讚賞的點點頭：「明天把你的思路整合一下，去找傻富二代，你們倆商量商量重開一條生產線吧。」
「機械肢總這麼虧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這種防身物品，人人必備，成本又低，又容易賣出價格……
剛好能幫國家補一補機械肢的虧空。
政國多賺些錢，她的懸浮梭什麼的才能更快的推進啊。
這話里的意思已經不僅僅是對技術的認同了。
小黃毛反應過來，瞬間緊張起來：「我，我能行嗎？」
「怎麼不行？」
「這裡頭緊急改裝的語音識別芯感應程度很高啊！再將數據調的精準一點，哪怕被捂住嘴，只要節奏對的上，照樣能用——」
楚河一邊說著，一邊將那隻手翻來覆去的看，彷彿在打量了一塊兒上好的豬五花。
經紀人在床上抽搐兩下，嘴唇開合著，硬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他現在腦子裡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什麼藝人，什麼前途，什麼金錢，什麼犯罪……滿心滿眼，只有一個「痛」字！
簡直是痛不欲生啊。
可惜在楚發達這裡，一個人渣的痛楚，根本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確實不錯。」楚河得出結論：「多添加幾個救援激活模式，畢竟總有不方便說話的時候……」
說完乾脆利落的伸手從兜里掏出一個不起眼的工具來，對著那隻已被鮮血浸透的護腕，只輕輕一掃。
便聽「滴」的一聲，整條護腕連帶著絲絲血肉，「咔」的一聲就彈開了！
這隻護腕，就這麼輕輕鬆鬆的解開了！
小梅護士瞪大了眼睛——
剛才那些話她雖然聽得有些糊塗，但並不妨礙迅速理解。
此時此刻，她知道，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女孩，必定是機械肢相關的重要人物！
天哪！
她這個夜班上的也太值了吧！
「愣著幹什麼呢？」楚河對她微笑：「可以叫醫生來治一治了。」
「沒完全壞死，後續通過治療，勉強能用的。」
不用截肢也能讓手指頭動動的那種——「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