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綁案(二)
她們的馬車一拐進香源巷口,前方不遠的一戶大宅門口已經圍滿了人,將路都堵住了。
高俊伸長脖子大吼了一聲:「讓路!大理寺官差辦案,讓開!」
這聲音洪亮又淳厚,估計只要沒聾的,連巷尾處的人都能聽的一清二楚的。
果然前方自動閃出一個足夠馬車進入的路,而站立於兩邊的百姓,都是目送著她們進入的。
馬車在齊府門口的地方停了下來,高俊利索的跳下車后,伸手去接施畫。
嚴霄和張子漠看到她來了,還沒等走過來,庄柯就已經飛奔的過來,推開高俊,伸手直接將施畫從車上抱了下來,待她站穩后,還為她理順了下身上的官服,向前巷尾方向的指道:「就在離府門不足十米的地方,初步斷定因失血過多而身亡。」
「失血?有傷口?」施畫挑眉的看著他。
「有,還不少呢,初步看了一下,全身最少二十刀。」庄柯的面色有些凝重。
「啊?亂刀砍死的?」施畫也是一驚。
庄柯點頭:「我辦了這麼多年的案子,在這京城之地,天子腳下,如此惡劣的行兇方式還真不多見,所以有點驚詫。」
「你沒見過,也不代表我見過,可這些刀,總有一刀是致命的吧,在何處?」施畫再問。
庄柯輕笑的對她點頭:「胸口。」
他們邊走邊說,這時已經來到了屍體所在的位置,看著都站在五步外的守護官差,她還是很滿意的,但細看到屍體身邊那些凌亂的腳印,她又皺起眉來。
「這可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來時,已經如此了,應該是發現屍體的人,在確認了有人死亡后,報案前後圍觀所導致。」庄柯再解釋。
「唉……沒有保護案發現場的理念,是多可怕,這讓我們也費不少事,看來,也只能從這些圍觀人中詢問線索了,怎麼,這齊府的大門,還沒被打開?」施畫一邊說,一邊將工具箱放在一邊,翻找出裡面的裝備穿戴了起來。
庄柯也幫她在系著圍裙:「沒有,怎麼都不開門,但人家是正三品的大官,咱們也不好直接往裡闖,也不知道是在怕什麼。」
「怕什麼來什麼,他們越怕,兇手越得意,只要時間上允許,這齊府里的驚嚇一定不會停止。」施畫輕聲說完,就要走向屍體。
可一步都沒邁出去呢,后衣領就被人拎住了。
有如此愛好的,她根本不做別人想,就是那個非「好人」的嚴霄。
「嚴少卿!」施畫對於這種「禮遇」很是反感。
「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什麼?」嚴霄沒有鬆手,聲音卻傳了過來。
施畫斜視四十五度角的翻著眼,卻好巧不巧的與從齊府牆頭處正伸頭張望的一個男人對上了眼,並成功的被她直接就嚇的掉了下去,聽到那裡「撲通」的砸地聲和輕微的痛呼聲。
這也不用她解釋了,嚴霄也是聽到的,手不由的放開了。
「嚴少卿、張大人,這具屍體不是已經認定為齊府的小廝了嗎?而且還是齊二少爺身邊的人,此人身受重傷的斃命於府門之外,而這府中之人卻閉門不出,所為何事也自然明白一大半,還有什麼可不解的?」施畫聲音淡淡的道。
「對了,庄大人,死者的死亡時間是何時?」她再問庄柯。
「初步判定是昨夜子時左右。」庄柯馬上回答。
「子時?這人一夜未歸,若大的府中卻無人尋找,門口死了個貼身家丁,裡面也無人過問,這齊二少爺,也忒不著人待見了吧……這齊二少爺是庶出嗎?」施畫其實是在自語,可最後一句話,卻是在問這些人。
「是,齊俊彥是庶出,為人又不思進取,與嫡長子無法比擬。」嚴霄接話。
施畫輕哼一聲,將口罩戴好,向前走了兩步后,又猛然回頭看向嚴霄,
他立即聳肩,再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規矩,我懂。」
「那就好。」施畫聲音更淡了些,露在外面的眼睛,已經能淡出水來。
張子漠不由的咽了下口水,在見她已經轉身與庄柯向屍體走去后,才拉著嚴霄後退了幾步。
「我怎麼感覺看到洛先生了呢,是我看錯了?」
「沒有,她只要一驗屍,神情與洛白如出一轍,可比你們那位庄先生像多了。」嚴霄歪頭靠近他輕語。
「他?只學會了洛先生的暴脾氣,但施大人的混身都散著一股氣勢,不容褻瀆的氣勢,更像。」張子漠看著此時正蹲在那裡觀察屍體的施畫,點著頭。
楊七寶這時走了過來,對兩人抱了下手道:「這齊府之中一共有兩個門,一個是這裡的正門,還有一個是院東的一處偏院的側門,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這小廝會放著大門不入,而向街尾而來。」
「子時左右回府,自然是不敢走大門驚動其他人,估計這側門處,一定有人守著,隨時準備給這位晚歸的公子開門的,卻再也沒有等回來。」張子漠輕嘆了口氣。
嚴霄也用手摸了摸下巴,不由的一笑:「既然齊府想將此事瞞下不提,也不想我們參與,那就不叫打擾了。」
張子漠微皺眉的看著他:「不……不管了?」
「大理寺辦案,在沒有確實的證據前,也不好打擾這正三品官員的府宅,而且人家明擺了就是不想理會,咱們就別給人家添麻煩了,想必這院中也不太平。」嚴霄壞壞的揚起嘴角。
施畫這時也走了過來,同時拿下手套了口罩:「少卿、張大人,屍體初步斷定已經得出,但需要進一步的屍檢,我會帶著屍體先行回大理寺,不知兩位大人還有何吩咐。」
「沒有,既然這裡已經處理完了,我們就一起回去吧。」嚴霄說完,再對著這裡大聲的喝了一聲:「收隊,回衙。」
「是!」所有官差、衙役同聲回答,立即整隊站好,將屍體抬上車后,所有人都離開了這個案發現場。
眼巴巴的看著他們離開后,在場圍觀的人立即如開了鍋一樣的議論了起來,同時也有兩個擠出人群,跟隨著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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