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的種子
一行來到縣令為其安排的宅院之中。
秦艽給姚繼宗找了一件乾淨的衣服穿好,但身上的繩子依舊綁著。
施畫吃完飯後,與言謹初一起,拎著個食盒來到了姚繼宗的房間,再一樣一樣的將飯菜放在桌上后,就坐在了他的對面。
「餓了吧……想吃嗎?」她問道。
姚繼宗將頭扭到了一邊,完全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施畫卻笑了,無所謂的一聳肩:「你也不用和自己過不去,這一次你的壯舉,也算是讓世人開了眼了,雖然血目人因你畫蛇添足而不堪一擊,失敗了,可也不能怪你不是,誰讓你不是一直都跟隨在他身邊呢,與我們這些與之朝夕相處兩年的人,怎麼比呢,我們可是他親自手把手教出來的……」
姚繼宗一聽就氣憤的瞪著他,很不服氣,又不甘心的樣子。
施畫立即指著他:「看看,又生氣了,你咋這麼愛生氣呢,挺大一老爺們兒,卻有一顆脆弱的心臟,這可不好,氣大傷身的,再說了,你驗屍的技法是真的不如我,醫術呢,是真的不如師兄,看來,就算是庄師兄,可能都比你的本事高,名聲響吧……」
姚繼宗困難的咽了下嗓子,面部有些猙獰的,強忍著,可憤怒的目光卻怎麼都掩飾不住。
施畫再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真不是我說你,按理說呢,你也算得上是我們的師兄,可他把你藏的也太深了,以至呢,我們都不知道有你這麼一個人,想來,如果你不是時時刻刻的在提醒自己的話,是不是也無法將你與他之間能聯繫起來?」
「你!閉嘴!」姚繼宗終於開口了。
「閉嘴,是不可能了,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嘍,不想我煩你,就自己說出來唄,萬事好商量,或許,我一高興,再帶著你去他的墳上祭拜一下,以後你們父子永不分離,也不錯呀。」施畫冷揚著嘴角道。
「休想。」姚繼宗再將頭扭到一邊去。
「姓姚的,別說本小姐沒提醒你,與洛白為舞的,都是在與虎謀皮,都會被傷的體無完膚,都會心力交瘁,恨他的人太多了,如果你還想為他報仇,勸你放棄這個念頭吧,你不是那塊料。」施畫聲音冷了下來。
「別說,他真不行,你的幾句話就能把他氣吐血,這如果真找上門去的話,人家再把洛白之前所做的醜事全說出來,他有多少血夠吐,別仇沒報了,再弄個吐血而亡,多不划算,到時候,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還是你剛才的那個辦法好,最少,咱們能幫他完成這個認父的過程,是不是……」言謹初聲音不大,像是在勸施畫。
可字字句句的都扎在了姚繼宗的心上,讓他感覺到呼吸都困難,胸口憋悶的很。
施畫卻委屈的撇了下嘴:「可我的好意,人家不領情呀,看看,看看他這損樣,一副倒霉催的,幹什麼不好,非要在魏國與東楚之間幹這種事,就算干成了,你真的能操控的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學藝不精呀,還是腦子缺根弦,也真為洛白髮愁,好不容易有個兒子,還不精不傻的,就是個愣頭青一個,多愁人……」
言謹初再勸她:「也不能這麼說,洛白長年都在南秦,就是一心想著在那裡成家立業,可他自己又怕別人揭他的底,天天想著要如何的使壞,就算有那個心教導他唯一的這個兒子,卻也沒那個能力呀,總不能將他也帶在身邊吧,就他這樣,再壞了他的大事,怎麼辦?」
施畫輕嘟了下嘴:「你說的也有道理,所以我才說呀,洛白真傻,明知道最後的結果是這樣,怎麼還能教授這個傻子學什麼毒術呢,這不就是讓他早死的節奏嗎?」
「唉,對了,姚繼宗,不會真的是你爹想讓你早點死了吧……」她再輕拍了下桌子的問詢著怒氣正盛的姚繼宗。
雖然他表現出如此憤怒,可兩人的對話,他也不是沒聽到,有一種可能,還真讓他往心裡去了。
見他不說話,施畫也不再問了,將桌上的飯菜收回到食盒裡,拎在手中,笑道:「姚大人呀,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你也不能總這樣呀,算了,也不強迫你,等到你餓了的時候,再送來吧,姚大人,再會!」
兩人出了房間,看到站在門外的南星和秦艽,兩人因為聽到他們在屋裡的對話,又不敢笑出聲來,臉憋的很紅。
「這可不怪我,是他太笨了,不說的直白點,聽不懂。」施畫很無奈的指著自己的腦子。
南星用力的點頭:「小姐……說,說的對……」
兩人出了院子,言謹初自然的摟上她的肩問道:「你預計,他能扛住幾天。」
「最多兩天,今天算一天,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其實只要他細細的琢磨一下,不難發現,洛白對他的態度,所教授他技能時的力度,要知道,我與師兄都受過他的指點,雖然他真的不是個好師父,更沒有手把手的教過我們,但他的手法獨特之處,我們也是學到了的。」
施畫很篤定的對他道。
「是你們的悟性高,天賦好,其實他也可能是不想教的,只是想在你們的面前顯擺一下,以證明他當你們的師父是當之無愧的,可卻沒想到,所顯擺的技能,卻讓你們學了去,過後得知時,指不定是怎麼後悔的呢。」言謹初嘲笑的道。
「也有可能哈……有可能,所以他一直都在說,師兄悟性太高,已經沒有什麼可教他的了……」施畫輕搖了下頭。
「你不也一樣,將他的驗屍手法學了個九成,想來,後來因為給你提供線索而製造出來的案件,他自己一定有一種,搬起石頭在砸自己腳的感覺。」言謹初輕拍著她的肩。
施畫再聳了下肩:「其實洛白從某種角度來看,也挺可憐的,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只要一想到,他當年是如何親手將毒藥灌進小姑姑的嘴裡,又是如何集結追魂門的人,在寒江之上殺我父母和姐姐及全船的人時,他的那一點可憐,真的就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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