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分開
秦文玉安靜地看著不遠處的天花板。
前後,上下……
方向的反饋並不和正常的感知一樣。
也就是說,在這個空間,前就是后,左就是右。
強制他看到鬼的位置,並不是祭宴在幫忙降低難度,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
人的本能是遠離危險。
明知道阿斯莫德就在那裡,誰敢靠近?
然而,一旦有人選擇遠離阿斯莫德,反而是在靠近它。
這個地方的空間信息,是混亂的,但它有序。
真正的生路和答案,就藏在前方。
秦文玉一步步地靠近了它。
除了他之外,伊吹有弦,玉木一,望月一生幾人也做了同樣的事。
其中,伊吹有弦是最肯定的。
因為她神樂面具的特殊性,從一開始那隻「阿斯莫德」現身時,她就察覺到了不對。
對方沒有「存在感」。
也就是說,倒立站在天花板上的阿斯莫德,只是個空殼,或者說投影。
它的真正作用只有一個——恐嚇。
伊吹有弦能清晰地感知到,所以,他們被分開了,否則這個陷阱對他們而言完全無法成立。
四個人,雖然在不同的空間,但卻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要想找到真正的通往下一層的通道並不困難。
那隻虛假的「阿斯莫德」的所在之處,就是入口。
為了保證入口的絕對安全,洞悉人心的「祭宴」一定會將其設置在一個人類不敢靠近的地方。
這樣一來,就算有人運氣逆天躲開了厲鬼的攻擊,也無法找到真正的入口。
五米,四米,三米,兩米,一米……
天花板上倒立站著的阿斯莫德如此恐怖。
它泛著綠光的眼睛與山羊般的頭顱,令人不寒而慄。
但,沒有一個人後退。
齊刷刷的,四人邁步撞向了阿斯莫德。
黑暗的世界突然動了。
空間卻違反正常狀態的倒退而去。
周遭的一切在迅速的變化著,秦文玉幾人眼睜睜地看著旁邊的牆壁在迅速解體,如同某種生物的血肉。
直到……幾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現在身邊,逐漸從虛幻變得真實。
「嗨!」
望月一生打了個招呼,他笑眯眯地看向其餘人,說:「我們運氣不錯,只死了一個呢。」
「不過,這棟樓有六層,一層死亡一個的話,我們也許走不出去。」
他的話沒什麼人理睬,忽然間,本該不見的那個人……加賀美,卻忽然出現在了地上。
一具扭曲的,被拉長到難以理解的軀體正纏繞在一起,詭異地擺在地上。
她的神情充滿恐懼與痛苦,還有一眼就能看出的不甘。
眼角的猙獰與嘴邊的血跡,讓她看起來像是仍活著一樣。
她死了。
但她的屍體,隨著第二層的結束,也來到了第三層。
伊吹有弦不忍心去看,卻忽然發現,加賀美扭曲的軀幹上,有一些詭異的紋路?
「請看加賀美小姐的左臂,那是什麼?」
她低聲疑惑道。
「紋身?」望月一生瞥了一眼,又皺起了眉頭。
不,加賀美沒有紋身這種東西。
在日本,除了混黑道的人外,少有人去做紋身,畢竟絕大多數的溫泉店,對有紋身的客人都不願意接待。
而不讓日本人泡溫泉,對他們而言是一件極其難受的事。
「文字。」
秦文玉忽然說道。
幾雙眼睛齊刷刷地落到他身上。
秦文玉似乎沒有察覺,更像是注意力被更重要的東西吸引了,一字一句地念道:
「召回,儀式,你……」
簡短地念完后,望月一生追問道:「你確定她的皮膚上的東西表達的是這個意思?」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秦文玉懶得和他多費唇舌。
而這時,一直沒說話的玉木一忽然看著秦文玉,問道:「你為什麼會認得?」
秦文玉搖搖頭,他也說不明白,記憶中隱隱約約有一些東西似乎能解釋自己為什麼能認得這些文字,但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難道是太幼時的記憶?
「不知道,也許是父親教的。」
他這樣說道。
「怎麼了?你似乎有所發現?」望月一生好奇地看著玉木一。
他一向覺得,玉木一這個人很有能力,他的目的性很強,但他的目的,很狹隘,竟然是為了一個女人。
玉木一不知道望月一生的內心活動,聞言答道:
「這些紋路般的東西如果真的是秦先生所說的某種文字,那它存在的意義,就是秦先生。」
說到這裡,他看著秦文玉:「這些文字我們根本無法看懂,而從剛才我們被分開的狀況來看,祭宴,或者說這場死亡遊戲背後的某個存在,是能夠讀取我們的所有信息的,它了解我們每一個人能夠做到什麼,所以它才會分開我們,讓伊吹小姐無法提醒我們輕易過關。」
「所以,它們是故意留給你的,秦先生,也就是說,這些信息,是給你一個人的。」
它是只有你一個人知道的密碼。這句話玉木一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底念到。
秦文玉再次看向加賀美扭曲的手臂,忽然,他一怔,神色猛變!
「快走!」
話落,秦文玉立刻朝前方衝去,其他人雖然不明就裡,但卻跟著他立刻跑開。
這裡是地下三層,與第二層不一樣的是,它並不黑暗,但同樣潮濕。
它看不到天花板,頭頂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四周也白茫茫的,似乎是霧氣的海洋。
幾人為防走散,彼此間跟得很緊。
直到跑出好一段距離后,秦文玉才停下來。
大家用眼神詢問他發生了什麼,秦文玉這才說道:「我記得加賀美小姐的手臂早就斷裂了,我們怎麼可能從她的手臂上看到什麼文字?」
玉木一聞言,神色一緊,說到:「是藥物的副作用,加賀美被阿斯莫德殺了,這毋庸置疑,但從她的屍體中,很可能誕生出另一隻怪物。」
「它不受控制,沒有邏輯,也會在這棟垂直向下的醫藥大樓里追殺我們。」
幾人都沒有說話,這時,他們才有空打量四周。
而茫茫霧氣的影影綽綽間,已經有幾個人影,遠遠靠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