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祭壇之上,各門派的掌教早就已經來了,其他人還好,雲階月地的宋音華卻是直接叱責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嗎?還在外玩鬧?」
其他人微微蹙眉。謝夢橋更是直接打斷:「好了宋掌教,正事要緊。」
這麼多年他們其實也在一直觀察著容池,確定他沒有記憶以後,眾人便能用更公正的眼光看待少年。可以說這麼多年以來容池沒有任何錯誤,甚至他的力量是少有的可以直接凈化現今魔域的存在。
魔域為萬物心魔所生,心魔堆積得越多,魔域面積便更大。
本來修真界會定期出現魔域清繳活動,當然,他們的辦法便是強行殺死心魔,掃空一方魔域。只是這辦法也有相應的缺點,那便是心魔之主也會受到一定幅度的傷害。
若是管,那就犧牲一小部分人,若是不管,一旦魔域擴大,那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
容池卻是例外,他的力量可以無傷害凈化魔域,也不知道與他的身份有沒有關係。只是那力量太過微弱,一年積攢下來的力量也只能延緩魔域的擴大罷了。
「準備好了嗎?」他詢問容池。
容池點頭,目光悄悄移動,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容莊主和他的夫人站在一起,正往這邊看來。容池立馬換上渴望的目光,小心翼翼覷著兩人。他右腳微移,似乎是想要向兩人走去,半晌卻又收了回來,神色黯淡地垂下腦袋。
這點小動作逃不出眾人的眼睛。
容池貪戀父母的溫情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自從他出生以後,兩夫妻便也不敢再去多關心他,大多時間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一年見一次面。
其他人全都裝作視而不見,只有容夫人眸色輕閃,不忍地轉開了臉頰。
「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天道狐疑。他可知道這傢伙沒有失憶。
容池:「沒什麼,看看我爹娘啊。」
臨風山莊被這些門派圍成了鐵桶,他要逃出去總要用點法子。光靠樂羽放水可不夠,還得有另外的人幫忙。
重新抬起頭,容池眼眶微紅,笑意勉強跪於早就準備好的硬蒲團之上。
天道咋舌於他的演技派行為,卻也不敢擾亂他的計劃。
他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微弱了,而且修真界也不全是聽從天道之人,暗處惡意洶湧,他不可能將容池所有的底牌全都攤在修士面前,不如信任容池。
賭贏了,那就是好事。輸了,他們最起碼也努力過。
容池跪坐在蒲團上,抿唇看了周圍的人一眼。
謝夢橋說道:「那我們便退下吧。」
容池凈化的時候是不喜歡外人在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素質不行,一有視線盯著他,他的力量便會起了偏差。一來二去,眾人也就放他獨處,反正他做好本職工作就行。只是心裡對他的警惕也弱了一些。
心裡素質如此之差,力量修鍊得又不如何,看起來這些年真的是被養廢了。
待到所有人離開,容池施施然從地上挪了個位置,然後坐在蒲團之上。從懷裡拿出兩張紙說道:「幫我掩藏一下他們的視線。」
天道:「我還剩的那點力量不是被你這麼揮霍的!」
容池手指按上畫著圖的紙張,金光隨著畫的線條流轉,最後化作一套護膝與一個斗笠。
斗笠帶腦袋上用來遮陽,護膝塞到腿上。容池又摸了摸手腕上的紅色小痣。裡面瞬間跳出些點心瓜果,全都是樂羽平時為他準備了的。
待到裝備齊全,他才說道:「有句話說得好,要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奮鬥中去。」
天道難以置信他居然能說出人話。
容池慢悠悠補齊:「所以呢,你用有限的力量讓我舒服,我用無限的智慧讓大家幸福。合情合理。」
天道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傢伙,憋著一口氣說道:「你真不是在吹牛皮?想著最後在我這裡蹭吃蹭喝過個好結局?十七年了,也沒見你逃出去啊?」
「你怎麼知道?」容池驚訝,繼而半開玩笑說道,「放心,我們快要出去了,畢竟有人忍不住了。」
他話里半真半假的,天道都猜不到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索性也不猜了。
騙子的話沒有一句是可以相信的。
一夜過去。容池慣例騙過了懺悔環節,收回往陣法里意思意思輸入的力量,他將所有的違禁品都收起來,擦嘴打掃戰場,繼而乖乖等待大佬們過來檢查。
「怎麼力量越來越少了?」宋音華粗魯地捏住他纖細的手腕,在上面撫摸片刻,確定裡面沒有殘餘的力量,才像扔垃圾一樣隨手丟開。
雲階月地是修真界唯一的女修門派,它的掌教宋音華卻是實打實的滅絕師太。
不近人情,高傲冷漠。
容池揉著手腕站了起來,小心尋找著容父容母的方向。
容父目露不忍,容母卻是一點都沒有看向他。
容池失落垂下眼睛:「太好了,時機成熟了。」
天道不解。
下一刻,容池雙腿一軟,蒼白著臉色暈了過去。
容夫人心驚,卻有人比他還快。謝夢橋腳下生花,瞬間閃到容池身邊捏住少年的手腕,摸索著沉吟半晌,這才說道:「力量耗損的太多,他的身體承受不住每年力量的流失,所以才暈了過去。」
容池繼續裝暈:「你猜他說的是不是實話?」
天道沉默不語。
「當然不是了,畢竟為了那個人……」後面的話他與天道都一清二楚,便沒有必要再說了。
謝夢橋是如今的修真界第一人,可以說若是沒有他,修真界早就覆滅於雲聖堯之手。他的話還沒有人懷疑,容池便被人送回了屋子。
太陽逐漸落山,隱匿了身形,天邊的雲朵堆疊起溫暖的橘黃,透過窗紙給室內留下一角餘溫。
容池醒來的時候,耳邊隱隱有哭泣聲作響。
他連忙坐了起來。
昨晚一夜沒睡,之前被人抬回來太舒服他就直接睡著了,沒想到已經現在這個時間了。
赤.裸的白皙雙腳踩到地面之上,緩步輕移到哭泣的少女的面前,輕輕拍著她抽動的背脊。
樂羽原本爬伏在桌子上,被他這一下嚇得立馬站起來,兩隻手擦著臉頰上的眼淚說道:「您醒了,餓了嗎?」
容池點點頭。知道她是在為自己難過,心情驟然複雜下來。只是他必須逃出去,所以就只能對不起真的擔心他的人了。
樂羽連忙讓人去準備晚餐。
容池吃飯極為秀氣,在他一口一口慢慢往嘴裡塞著飯菜的時候,樂羽手指不斷揪著裙擺,為難地看著他許久,才終於下定決心一般,詢問道:「少爺想不想逃出去,離開這裡?」
容池手指一頓,片刻后搖搖頭。他拿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寫道:「我離開了,你怎麼辦?」
樂羽眼淚一下又沒忍住涌了上來,哽咽說道:「您放心吧,我拿的是容管家那個傢伙的令牌,就算查也查不到我的身上。」
容池嘆了口氣。
可真是個傻丫頭。
當初察覺到不能殺死他以後,幾個大能就聯手封鎖了金丹以下修士有關他的記憶。找來伺候他的人也都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心地善良的低階修士,就害怕有人利用他做威脅修真界的事情。
這也成了他離開的辦法之一。樂羽性格善良,從小時候開始,他便做出乖巧認真的模樣,與其培養友誼,慢慢加深他們的聯繫。等到他「受迫害」的程度越深,最終樂羽也就肯定會忍不下去。
樂羽已經拿著一堆東西開始催促他了:「少爺您快離開吧,這是我給您準備的儲物袋,裡面有夠你生活的物品。還有這個,是給你離開這裡的地圖,我看到他們離開山莊的時候就走的是這條路線。」
容池哭笑不得,卻只能任由樂羽給他匆匆換好衣服,拉著他到了那條對方精心挑選的逃跑通道。
「就是這裡了,您快走!」樂羽緊張得四處張望,一雙手推了推容池,「我在這望風,等您離開了就回去。」
容池囑咐了兩句便離開了,方向卻不是樂羽找的那條路線。樂羽到底還是年輕。若是按照平時我外出的人走,外面指不定會有平時檢查的人,要跑肯定不能找大路跑。
不過這個令牌還是挺有用的。
容池笑眯眯從兜里掏出一張紙,上面繪著一隻栩栩如生的松鼠。他手指一點,那松鼠當即從裡面跳了出來,栩栩如生。
容池將令牌掛到小松鼠的脖頸上,拍了拍他的腦袋:「去吧,送到容管家房間里。」
眼看著小松鼠消失在視線里,容池調出修為摸索著前進,等到繞著山莊走了大概四分之一的時候,他蹲到了地上,在上面撫摸起來。
指尖輕點的位置,金色光芒擴散,看似單薄實則厚如鐵板。容池也不心急,慢慢摩挲片刻,終於手指觸摸到的一處位置陣法力量變得薄弱起來。
容池眸中閃過訝異:「天道,你猜我們這次離開,其中究竟有幾個人幫忙呢?」
天道:「不就樂羽和容夫人?」
容池笑而不語。手指放在金光薄弱的位置敲了三敲。金色光芒像是巧克力片,伴隨著清脆的響聲從最中心出一點點裂開。
望著面前半人高的大洞,他化作金光飛離開來。
第一站,中州要塞白穆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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