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章 抽絲剝繭
「那雙高跟鞋是怎麼來的？」江怪直接拋出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歐陽老師低下了頭，沒有回答。
方瓊說道：「那雙高跟鞋價值不菲，以你的經濟條件恐怕是買不起，歐陽老師你說實話，那雙高跟鞋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其實早在阿雅當年失蹤的時候，有警察就問過這個問題，不過畢竟只是失蹤案，沒有引起重視，警察也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問了一下，歐陽老師含糊其辭的敷衍了過去。
但是現在面對這一男一女兩個警察犀利的目光，歐陽老師覺得自己不可能再搪塞過去了，所以低下頭片刻之後，他重新抬起頭來說道：「那雙高跟鞋……是我撿來的。」
江怪和方瓊都是一愣。
撿來的？之前有女生說那雙高跟鞋是歐陽老師從死人腳上扒下來的，所以阿雅穿上之後才會沾染了霉運，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現在看來並不是。
「撿來的？從哪兒撿來的？」
「你們說的沒錯，以我的經濟條件根本買不起那麼貴重的高跟鞋，但是阿雅實在是太喜歡啦，那次我和她一起逛街，她在櫥櫃中看到一雙紅色的高跟鞋，眼睛里露出痴迷的目光，我雖然很想買給她，但我真的沒有那麼多錢。」
「我是問你那雙高跟鞋是從哪兒撿來的？」江怪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藝術樓。」
「藝術樓？就是那棟廢棄的藝術樓？」
歐陽老師點了點頭：「沒錯，那雙高跟鞋是我在藝術樓里撿來的。」
江怪和方瓊又對視了一眼，在一棟廢棄的藝術樓里撿到一雙紅色的高跟鞋，這事兒聽上去就不對勁兒啊。
「說說吧，你是怎麼撿到那雙紅色高跟鞋的？那棟藝術樓不是早在多年前就已經廢棄了嗎？你怎麼會在裡面撿到一雙紅色高跟鞋？」方瓊的語氣里已經帶了質問，她在想這個歐陽是不是在撒謊。
「我也不知道，我自從來到這學校當老師之後就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到藝術樓里彈鋼琴，那棟藝術樓雖然廢棄了，但是裡面有一架鋼琴可以使用。」
「你為什麼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跑到廢棄的藝術樓里彈鋼琴？」
「因為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的心才是最靜的，也只有在那棟廢棄的教學樓里，我才能夠找回自我。」歐陽老師說到這裡，有些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臉上露出一絲疲憊。
「也只有在藝術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的壓力才會減少。」
「你有什麼壓力？竟然需要用這種方式來緩解？」
「我的壓力來自於我的家庭，但是這屬於我的私事，我能不說嗎？」歐陽老師臉上出現了一絲不快和煩躁。
江怪怕他產生抗拒情緒，畢竟有些問題還是需要從他這裡得到答案，所以點了點頭，緩和了語氣說道：「你可以不說你的壓力是什麼？但是你必須說清楚你是怎麼在廢棄的藝術樓里撿到那雙紅色高跟鞋的？」
歐陽老師輕輕的嘆了口氣，重新低下頭去，緩緩的說道：「那天晚上我像平時一樣，趁著夜深人靜到廢棄的藝術樓里彈鋼琴，在我走到五樓的時候，看見樓梯口有一個紅色的東西，還有點發光。你們知道，藝術樓被廢棄多時，裡面早已不通電了，我是拿一隻手電筒上去的。」
「我用手電筒一照，發現竟然是一雙紅色的鞋子，而且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就連我這個大男人看到這樣的鞋子都忍不住喜歡。」
「雖然當時我也覺得突然間在廢棄的藝術樓里撿到一雙鞋子有點怪異，但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因為我看到這雙鞋子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阿雅，如果我把這雙鞋子送給阿雅，她一定很喜歡。」
「於是我就把那雙鞋子撿了回去，用一個漂亮的鞋盒包好，在幾天之後給阿雅舉行的生日會上，當著很多同學的面，我把它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了阿雅。」
「阿雅當時很開心，像個孩子一樣，我也很開心，雖然我隱隱的覺得那雙高跟鞋似乎來歷不明，把一雙來歷不明的鞋子送給自己女朋友有點不妥，但是開心勝過了一切，我仍然沒想那麼多。」
「我是真的沒想到，阿雅穿上那雙鞋子之後沒多久竟然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歐陽老師說到這裡整個人又變得煩躁起來，他不停的嘆著氣，時不時的用手抓自己的頭髮。
「都怪我不好，我不該把一雙來歷不明的鞋子送給阿雅，所有人都說那雙鞋子是被詛咒過的，我，我竟然把一雙詛咒過的鞋子送給了我女朋友，結果導致她失蹤。」
「你們知道，她失蹤了之後，我簡直快瘋了，我發了瘋般的找她，可我怎麼也找不到，我報了警，但是那些警察也找不到她，甚至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
說到這裡歐陽老師突然抬起頭來，眼中帶著一絲期望，看向了面前的兩個警察，面帶乞求的說道：「當時阿雅失蹤的事情並沒有引起重視，現在失蹤了這麼多女孩，終於引起了你們的重視，對不對？聽說你們是從省廳下來的警察，那麼我求求你們幫我找到阿雅。」
「我求求你們幫我找到阿雅好嗎？」
江怪和方瓊的情緒也被歐陽老師感染了，不免有些心酸起來，阿雅那麼年輕漂亮的一個女孩說失蹤就失蹤了，真的是讓人覺得惋惜。
「我們會儘力的。」江怪說道。
「好，我謝謝你們，如果你們真的能夠把阿雅找回來，那麼我就不在這裡做老師了，我帶著她離開這兒，我們去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我會保護好她。」
「離開這兒？為什麼要離開這兒？」江怪捕捉到了一絲不對。
「難道你們沒有感覺到嗎？這所學校有點不對勁兒。」歐陽老師說道。
「其實從我第一次來這裡工作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學校有點不對勁兒了，尤其是那棟廢棄的藝術樓，這裡處處充滿著詭異，這裡是不祥的，當時我曾經勸過阿雅，我想帶她一起離開，可是阿雅不肯，她想留在這裡完成學業。」
「我真後悔當時沒有帶著她離開，要不然她也不會失蹤了。」歐陽老師深深的自責。
「你所說的不對勁是指什麼？」方瓊說道。
「不知道，只是我的一種感覺，算了，我不想再說這個了，對不起，我下面還有課，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歐陽老師說著就站了起來。
江怪想了想，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那棟廢棄的教學樓我們之前去查看過，好好的一棟樓，怎麼就廢去了呢？」
歐陽老師說道：「這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應該有十年了吧，那時候我還沒來到這所學校工作，所以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我聽說那棟樓里曾經發生過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因為那件事情，所以才廢棄了。」
「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個……我不太好說，畢竟我是一名老師，你們真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校長，雖然那件事被封鎖了，但我想校長會告訴你們的。」
「不好意思，我真的得去給學生上課了。」歐陽老師看了看時間，露出一副急著要走的樣子。
「好，有什麼問題我們會來找你的。」江怪說道：「謝謝你的配合。」
歐陽老師點了點頭，然後拉開了辦公室的門，快步走了出去。
望著歐陽老師走出去的背影，江怪陷入沉思。
方瓊對著他問道：「在想什麼呀？是不是覺得這個歐陽老師有問題？」
「是有點問題，你沒發現嗎？他隻字未提外星人。」
方瓊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現在整個校園裡鬧得沸沸揚揚，都說羅子凡是被外星人帶走了，那雙紅色的高跟鞋是被外星人詛咒過的，還有人說阿雅當年失蹤也是受到了外星人的詛咒，可是歐陽老師剛才壓根就沒提外星人。」
「他有可能是壓根就不相信外星人的事情，還有可能，他不提是在故意隱瞞什麼。」
「但是他對阿雅的那種感情好像是真的，對於阿雅的失蹤他很傷心，這種傷心不像是裝出來的。」方瓊又說道。
「還有，他說他是為了緩解壓力所以才半夜的時候去藝術樓去彈鋼琴，你不覺得這有點怪異嗎？他一個老師能有什麼壓力呢？」
江怪說道：「或許我們可以找校長談談。」
就在這時校長推門進來了。
這是一個五十多歲有點禿頂，但是臉上卻帶著溫和笑容的老人，身上有一股子知識分子的氣息。
兩個人跟校長客套了幾句，江怪話鋒一轉說道：「校長，我們能向您請教幾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校長示意兩人坐下，他自己也在辦公椅上坐下來。
「兩位警察同志還有什麼需要了解的嗎？」
「校長，您覺得歐陽雲海是個什麼樣的人？」江怪問道。
校長說道：「歐陽老師挺好的，雖然人很年輕，但是業務能力很強，他彈得一手好鋼琴，教學水平也非常高，再加上年輕帥氣，很受同學們的喜歡，尤其是女同學，呵呵，本來我們學校是不準師生之間談戀愛的，但是他跟阿雅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年輕人嘛，我們也不好管太多。」
「歐陽老師在這裡工作幾年了？」
「有五六年了吧。」
「關於他的家庭您了解嗎？
「了解一些，但知道的不多，歐陽老師不太喜歡跟人談他的家事。聽說在他幾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失蹤了，是他的母親將他帶大，後來在他十多歲的時候，他的母親帶他去旅遊，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母親也莫名的失蹤了。」
「歐陽老師失去了雙親，成了孤兒，好在那時候他已經十多歲了，基本上已經能夠養活自己，但是父母的失蹤對他還是有很大的打擊，導致他性格有些內向，不太喜歡跟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