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易容改裝

而此時，顧清璇卻在搗鼓著眼前的瓶瓶罐罐，忙的不亦樂乎。

這是出雲城中一處不起眼的平常人家住下了。

江鳳天在信中說過，這家就一個老人，叫莫百變，當年是個唱戲的，後來由於戲班子被人砸了，一怒上山做了山賊，後來巧合之下，得了本秘籍，學會了各種易容變聲的手段，加上又習得一身武功，混的那是風生水起，只是結怨太多，被仇家找上門，滅了寨子，子女也都被害，就甚他一人，斷了一隻腿，逃得生天，於是她無聊之下，又正好感興趣，就來學學。

原本以為莫大寨主沒那麼好相與，哪知道一來說明來意。莫百變就點頭答應了，她又哪裡知道，自從當年事變之後，莫百變也覺得自己造孽太多，加上如今又斷了一條腿，孤苦伶仃的，又沒人搭理，別說來學藝。就是來陪他說話的都沒有，此時，顧清璇來了，他當然樂意之至，對於學什麼教什麼，他自然也不會吝嗇。

「這個葯放多了，雖然葛根即是良性的，又只能起到粉白的作用，但做面具的時候切忌用的太多，用多了面具太死板，容易僵硬破裂。」

顧清璇不停的搗鼓著，一個瓶子一個瓶子，貼著大多數都是沒見過的藥材，有的是製成了粉末，有的是糨糊，亂七八糟的倒也不少。

莫大寨主還給她定製了一個學習計劃。上午學配藥製作面具，化妝等，下午教她變聲。

而讓顧清璇大感有趣的技藝讓顧清璇一方面辛苦的要死，一方面又學的津津有味。

好久沒有這麼充實的顧清璇，大腦被各種稀奇古怪的配方給塞滿了，莫大寨主教的很用心，她也學的很努力，不知不覺，那些瓶瓶罐罐她也都熟悉了起來。

顧清璇的勤奮都被莫百變看在眼裡，既有感慨，又有欣慰，更多的是思念和緬懷，看著顧清璇忙碌的身影，他喃喃道：「當年我也有個女兒，如果不是出了意外的話，此時恐怕比這丫頭還大些了，還有兩個兒子，也有三十五歲了，孩子啊，我這當爹的對不起你們啊。」

說著有些老淚不覺的流了下來。

「莫叔，跟我說說當年的事吧？」

顧清璇雖然忙碌，但一身武藝的她聽力還是非常不錯的，雖然莫百變的聲音很低，但是莫大寨主的話還是清楚的落在她耳中。她也有孩子，此時也有些想孩子了，但是還在離開不久，加上孩子有宛容上玉照顧，比在她這強多了，自然也就沒有太多感受。但還是很乖巧的安慰著莫百變，在她眼中，莫百變只是一個失去孩子的老人。

「誒，當年啊。」莫百變有些唏噓，眼睛也有些渾濁了，緩緩嘆著氣，「當年老夫本就是個戲子，後來戲班被人砸了，老夫也遍體鱗傷，就流離失所，最後做了山賊，那些打我的也都被我給宰了，那時候，意氣風發，拉起了一票子弟兄，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再後來老夫就有了妻子，我妻子也是我搶來的，只是後來看在老夫對她還不錯的份上，又有夫妻之實。也就漸漸安心應下了。」

「後來五年，老夫在莫家山一帶越做越大，山大王的名號也響了起來，期間大兒子，二兒子都出生了，老個娃虎頭虎腦的，在大兒子四歲的時候，妻子又給我生了個女兒，在那之後，老夫爭強好勝的心漸漸收斂了些，同時也開始勸寨子的弟兄，能娶妻生子成家的就去成家，就這樣，後來三年，寨子人越來越少，弟兄們成家的成家，有沒成家的也就跟著老夫繼續干，就這樣，由當初最多三百多號人到後來就剩七十多了。」

「或許是老天的懲罰，報應我做惡太多，在我四十歲的時候，寨子被另一夥山賊趁夜攻破，叛變的叛變，逃的逃。死的死，老夫帶著三個孩子也被山賊當成了眼中釘，想跑都跑不了。」

「那山賊是什麼人？」顧清璇眼光一凝。

「山賊啊。」莫百變聲音有些恨意，但更多的是無奈：「我不認識，據他所說，他是我以前打劫的一個村子里的，那個村子被我們洗劫之後，他妻子死在了那次洗劫之中，後來他得知，一心想報仇，才做了山賊，謀算老夫很久了。」

聽到這裡，顧清璇有些沉默，這倒是也不怪人家。

「這不能怪他，都怪老夫作惡太多啊，可憐我那三個孩子，那山賊頭子一心想找我報仇，他對我痛恨之極，老夫只得護著孩子跑，哪裡跑得掉，最後三個孩子都死了，妻子為了擋了一刀，我被砍了一條腿，掉下了河中。後來才撿回一條命。」

「造孽啊，都是老夫造的孽。」

往事已矣，這些事追憶起來也只能痛恨自己的滋味，並不好受，好在人老了，一切也就看得淡了，莫大寨主倒是沒有太過悲傷，只是老淚縱橫的他雙眼越加的渾濁。

「莫叔，都過去了，不要想太多，有機會我一定幫你報仇。」顧清璇有些感慨。

「報什麼仇啊。」莫大寨主看了一眼顧清璇，悠悠的說道：「小姑娘，我見你晚上經常一個人想心思，心裡有事吧？」

顧清璇有些窘，又不好說，只有悶不啃聲。

「清璇啊。人吶，有時候要想清楚，做事不要趁一時之快，那樣一步踏錯，將來再後悔也遲了。」老人家被勾起了心思，心裡憋的話被說出來了，心情好像也好了很多。

「人老啦，話多，你就不要往心裡去。」老人家緩緩站了起來，往樹蔭下走去，那裡有個石凳，他經常坐在那，望著門口，似乎在等著什麼，又似乎這樣能夠看清些什麼。

孤零零的背影，有些佝僂，支著拐棍一瘸一拐，搖搖晃晃的走著，望著莫百變的身影，顧清璇心裡異常百般不是滋味，千頭萬緒湧上心頭，紛亂的有些理不清。

這一下午，老人都有些沉默，而被勾起心思的顧清璇。同樣也有些恍惚。

日落日升，亘古不變，新的一天到來了，出雲城七月雨水很少，所以顧清璇起床時，依舊是朗朗晴空，早上的空氣很清涼，夏風吹來。讓她整個人神清氣爽，精神越發的好。

莫百變似乎喜歡睡懶覺，起的很遲，顧清璇買了早餐，收拾著屋子，這是她來后每天都做的事情，老人家一個人不容易，而她又是在人家名下學習。自然要勤快些。

美好的一天開始了，莫百變又恢復了原來的神態，不過精神蠻不錯，或許是覺得和顧清璇說了話，心情變好了，跟顧清璇的話也多了起來。

一連七日，顧清璇都在不停的忙碌著，該教的莫百變沒有藏私，甚至把他得到的書也交給了顧清璇，老人很固執，沒有收顧清璇為徒，他想收個男弟子，所以讓顧清璇幫他物色一個。

這可是招搖撞騙的好東西啊，怎麼能傳給別人呢，給自家孩子吧，免得將來受欺負，技多不壓身嘛，這時顧清璇心思電轉，也想好了莫大寨主的徒弟了，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

「你也學的差不多了，就聲音這塊，要多練習，這口技可不是那麼好學的，要多練，再多的技巧說起來也沒用，只能自己慢慢琢磨，這裡還有不少材料，你看看想做成什麼面具，就先做了看看。」

老人如此說著，丟下顧清璇，也就不管了。

做誰的臉譜好呢，熟悉的面孔從腦海一個個冒出來。一個斯文的書生樣子越來越清晰，是傅輕塵，此時她也有點書生氣質了，就先學傅輕塵吧，江鳳天什麼的難度高，楚江暝什麼的根本沒考慮，那可是大楚的王，假冒的不好容易被抓，傅輕塵最合適了，正好下面很多人不認識。

顧清璇想好了也就開工，先刻個模子，費了她半天，然後各種藥劑都取一點，放在一個小罐中，慢慢拌勻，往模子上鋪。然後就是等著晾乾。

一直忙活道晚上，一個傅輕塵的臉譜總算搞定了，入手軟軟的，帶著清涼，還有一絲淡淡的清香，這是莫大寨主建議顧清璇灑的一點香料，免得貼在臉上黏糊糊的又有草藥味，容易讓人憋悶。

傅輕塵的臉上哪有這味，恐怕更多的是口臭吧，顧清璇惡劣的想著，第一件自己親手的面具做成了，讓她心情非常的好。

「做的還不錯，湊合著用。」莫大寨主拿在手中看了看，捏了捏，點點頭，道：「不過，你這雕工太差，這人臉兩邊都有點不對稱，戴起來站遠了看不出，站近了應該很好分辨。」

顧清璇有些窘了，不過時間太短了，加上以前的習慣，雕太精細的地方當然很難，下刀也很難掌握力道。

不過傅輕塵的臉本來就不對稱，有些難看，想起傅輕塵喜歡撇嘴的樣子，顧清璇也在心裡暗自嘀咕。

不過第一件作品算是完成了，只是聲音上，學起來很難，她試著學楚江暝的聲音，不過一出口，自己都把自己嚇呆了，這簡直就是老鴇的聲音么。

認真做某件事的時候，時間往往是過的非常快的，當然學習也是一樣，不知不覺的，三天又過去了。

顧清璇一早正在街上買早餐，突然一群人嗡嗡的，指指點點看著官府貼告示的地方。

顧清璇皺了皺眉，有些好奇，也湊了過去。

「你看，咱們聖上竟然病了啊。」

「胡說！你才病了。」

「真的，你看告示上寫的。」

「大楚聖上身體中毒，尋訪名醫。」

顧清璇走在半路，聽到圍著的人竊竊私語，聽到大楚聖上中毒，她面色一變，內心有些焦急，走過去擠進一看，果然，告示上寫的清楚明白，楚江暝中毒了。

是什麼毒，竟然連御醫都治不好？顧清璇心跳加速，面色也有些發白了，平時可以裝著若無其事，但真的聽到楚江暝這不好的消息，內心焦急如焚，這是騙不了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