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就是我的驚喜

說那高浩斌去錦芳樓拜謝郁採薇，郁採薇洗漱梳妝之後，出現在高浩斌的面前，給人以煥然一新的感覺。

「高大哥，你……你怎麼……」昨天還躺在床上猶如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今天就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她除了驚異就是驚喜。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高浩斌，還用手摸摸他的手臂。

「托公主的恩賜，我可以下床走路了。」高浩斌接道。

「昨天你不是渾身劇痛，腿上的傷越發嚴重，連抬一下都非常費力，今天怎麼……」

「難道公主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我說了，完全是靠公主的恩賜，我才得以這麼快就好起來。」高浩斌雖然沒有用笑容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臉上的那種柔情卻是比陽光還要和煦。

「高大哥，你還在責怪我嗎，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小蝶那死丫頭拿的不是金創葯，而是金瘡葯。」郁採薇難免認為高浩斌的那些話是在責備自己，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柳枝上具有的奇異功能。

高浩斌聽出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郁採薇圍著他看來看去，現在他從頭到腳就像從來沒有受過傷似的，郁採薇又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王太醫給你用了什麼特別的葯，幫你止了痛，因為你不得不來錦芳樓一趟。高大哥，你找我有什麼事？何必受了傷還親自來。讓人通知我一聲，我去高大哥那裡不就行啦！」

「公主，我真的好了，沒有讓王太醫止痛也沒有用別的什麼辦法。」高浩斌說道。

「啊？那是怎麼不痛的呢！」

高浩斌皺了皺眉，柳枝是怎麼回事？不是郁採薇特地送給自己以做護身符之用的嗎？他說出了極其簡短的一句話；「柳枝。」郁採薇看著他的眼睛，才讓他如此機械。

「柳枝？」

「嗯，柳枝！」

「柳枝怎麼了？」她不明白高浩斌為什麼突然說起柳枝這兩個字。莫不是他把那個柳枝弄丟了吧！

看來郁採薇真的對柳枝的奇異功能一無所知，高浩斌走過去掩上了窗戶，幸而小蝶不在。他拉著郁採薇側向光線的陰暗面，「公主，你會不會法術？」

她搖搖頭。

「真的？」高浩斌又問。

「高大哥，你今天好奇怪，大清早的跑來就說了那些奇怪的話。」郁採薇大惑不解。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也不是我奇怪，是公主奇怪，所以我才向公主來弄個明白。」高浩斌認真的說，「我的傷，就是柳枝治好的，以及在白雲山上，就是它保護我拿到了無葉草，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他從懷裡拿出了枯黃的柳枝。

「真的？」

「我以為是公主特意在上面施了法術才會這樣的，沒想到公主也對此不解。」

「要是我真的會法術，那我肯定會用盡一切辦法保護你的安全，可惜我真的什麼都不會，除了兔子耳朵……」

「兔子耳朵？」

「沒什麼啦，」郁採薇沒敢拿出自己笨拙的手藝。「還是柳枝重要，高大哥，你剛才說什麼柳枝有奇異的力量？何故會如此，我徹頭徹尾都不會一丁點法術啊！」

「既然如此，就更奇怪了，」高浩斌看著手中的柳枝，道，「不過既然公主不知道，那就算了，也可能是某種不為人知的東西在作怪。」

「高大哥，你能不能讓我看看柳枝發光是什麼樣子的？」郁採薇說。

「對不起公主，我也不會讓它發光，但它總會在我發生危難之時顯現光芒。」

「那好吧，高大哥，只要你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那我就再沒有什麼好難過的了。」郁採薇居然像上一次一樣不自覺的靠在了他的胸前，「也許柳枝是上天特意安排的，我不能保護你，它就代替我保護你，高大哥，你說這不是天意嗎？」

高浩斌不敢觸碰她一點，只當自己是一棵樹樁讓她靠靠吧，「是，是天意。」他靜靜的說。

郁採薇見他似乎不反對自己依靠著他，於是就依靠的更緊了，高浩斌由於她的手臂對自己抱得越來越緊而越發不自在。他便試著想將她推開，畢竟要是讓誰給看見了，那可就不好了，「公主，你……」他終究沒說出口。

「高大哥，你喜歡小兔子嗎？」她嬌羞默默，聲音極為可人。

多麼新奇古怪的問題，「公主為什麼問這個？」

「你就說嘛，到底喜不喜歡？」

「喜歡。」高浩斌脫口而出。

「很好，」郁採薇離開他的胸膛，走到房門處打開門，叫道，「小蝶，我的兔子呢？」

高浩斌是一片迷茫，不一會兒，小蝶就進來了，將用狗尾巴草編製的大耳朵兔子遞給郁採薇，然後轉過來對高浩斌說道；「你一定要珍惜公主的兔子，不管你是否喜歡，都一定要好好珍惜，你不知道公主為了這玩意兒費了多大的功夫，做了整整大半夜的夜貓子！」

高浩斌不知所云。郁採薇踢了她幾腳可算耳根子歸於清凈，郁採薇嘿嘿一笑，「公主，這是？」高浩斌看著他手裡紅鼻子藍眼睛的玩意兒，凝眉道。

「兔子，這是兔子啊高大哥！」郁採薇把所謂的兔子遞到他面前，笑道，「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呀？」

高浩斌從來就不喜歡這類小玩意兒，在晉景鎮的時候倒是常常在路邊見小孩子們用狗尾巴草編弄，「好看，好看。」他點點頭，道。這兔子真讓郁採薇費了不少心思，兩隻大大的綠耳朵，紅花嵌的眼睛，杏黃色花瓣製成的微笑的嘴巴，看起來非常可愛，就像她笑著的時候一樣可愛！

「送給你。」郁採薇直截了當。

高浩斌吃了一驚，接過兔子，道了聲謝；「謝謝公主！」他現在對這個普通的禮物非常有興趣，因為了不起的東西通常都會用普通的外表掩飾。

「應該我謝謝你才對。」

「謝我什麼？」

「謝謝你今天一大早就來找我，一大早就給了我一個驚喜。」

「驚喜？我怎麼不知道給了公主什麼驚喜？」

「你就是我的驚喜！」她的聲音如水如花，如月如玉，如春風如艷陽，凝聚了百種芳香，翠如山澗甘泉，進入他的血液里。郁採薇羞怯嬌笑，轉身跑了出去，薄薄的裙裾飄在身後，一抹幽香四溢的粉紅就是她那輕盈裊娜的倩影。

片刻，高浩斌才回過神來，他不是驚訝於公主的坦言，而是陶醉於她的芳香與美麗。

你就是我的驚喜！發自肺腑的箴言，發自一個少女情竇初開的季節，細雨淋漓。半酣秋風起，你就是我的驚喜。

往後，高浩斌不會在狗尾巴草兔子身上企圖發現什麼奇異的力量，而只把它當做單純的郁採薇對自己的愛戀。

皇上叫人替高浩斌鑄的刀非常別緻，上面刻著皇家特有的標緻，一條青龍，一隻金鳳，其間刻著一個「御」字。他拿著這把刀的時候多麼惹眼，一看就知道是郁有求身邊的紅人。郁有求告訴他這不刀的名字叫做「赤龍」，讓他以後好好效力，赤膽忠心。

「劉崇德跟朕三十餘年，朕以為他一向忠心耿耿，沒想到……」郁有求坐在搖曳的燭火之間，嘆息道。台階下站著的是吳英，即使吳英有天大的罪過，也不會有人發現了，劉公公的死就像一張人皮面具，戴在吳英的臉上，讓他從頭到腳煥然一新。

高浩斌對這件事的結果抱著驚異懷疑的態度，可郁得歡竟也勸他不要再多想了，郁採薇更是叫他不要疑神疑鬼，他也只好作罷，收回自己的精力花在皇上身上，花在郁採薇身上。

人死百事盡，關於毒的事不了了之。

郁採薇和高浩斌的感情在隨著時間的腳步不斷發展，也有目共睹。張守成和吳英，他們兩個都對郁採薇垂涎已久。吳英不管他們發展到了什麼地步，就算高浩斌成了駙馬爺，他也不會善罷甘休。張守成是那種性情比較懦弱的人，也是個好人，知道感情不是強求而是自然而生的，就像他自己說的；「只要你一直在，我便一直愛。」愛與被愛，他寧願選擇去愛。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動什麼壞心思。

話說回來，郁採薇和高浩斌的感情日益增加，但並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他們的愛是那般純潔，猶如一片冰晶。最親密的動作不外乎是一個擁抱，一個吻！

第一次吻還是郁採薇主動的，出其不意的親了他的臉頰，一陣風拂過去一樣。

「今天臣妾看見公主了，公主近來紅光滿面，好像和龍禁尉走的特別近。」李皇后說。她發冠上的金葉子明晃晃的閃著光，一串串精美的珠子在臉旁邊晃來晃去。把她尖尖的臉蛋兒襯托的煞是好看。

郁有求一臉喜色，現在高浩斌是清清白白而且很受自己器重之人，他能照顧公主，當然是再好不過了。「採薇這孩子，總算是可以長大了。」

「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說，她好不容易才有個喜歡的人，人一旦進入談感情的階段，就會自然而然的變得成熟。」

「皇上真的決定讓公主和龍禁尉在一起了？」李皇后的神色稍微不安。

「對，不過朕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自作主張了，什麼時候他們來請求賜婚，朕再答應。」郁有求愉悅的說道。

「不可以啊皇上！」李皇后隨即道。

「為什麼不可以？」

李皇后神情緊張，好像有什麼話想說而不敢說。「皇后，有什麼話儘管跟朕說，難道你跟朕之間還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嗎？」郁有求問道。

吳英私下找過李皇后，告訴李皇后他有多麼多麼喜歡郁採薇，好讓李皇后在皇上面前替他說幾句話。李皇後向來什麼事都順著郁有求，所以這次她很為難，終於她說；「皇上，英兒從十六歲就入宮，如今已有四年，這四年來，英兒一直很喜歡採薇。上一次皇上下旨賜婚太急，這一次，臣妾懇請皇上。」

郁有求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故站起身背負著雙手，踱起步來，「你也看見了。採薇是個倔強的孩子，除非她喜歡，不然是不會去照做的。」

李皇后無話可說。知道兒女情長這些事應該隨其自然，她也只能奉勸吳英；「你有本事讓公主喜歡你，那公主自然會是你的。感情之事，不可做任何強求，否則即使成了也不一定會幸福。英兒，公主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只要你出於真心。就一定可以感動她。」

郁採薇和高浩斌在鏡心湖畔——「今天的月亮真圓，星星像一把把小雨傘，遮住了烏雲。」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伸出手指著溫情滿滿的夜幕，說道。

「一般應該是烏雲遮住星星，公主。」高浩斌一副嚴肅的口氣。

郁採薇抬起頭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星星代表什麼嗎？」她問。

「代表什麼？」

「星星代表著點點滴滴的快樂，一閃一閃，永遠不要被烏雲遮住。」

高浩斌隨即用吃驚的眼神看著她。「難道你希望我的快樂被烏雲遮住嗎？」郁採薇又問。

「我希望公主的星星永遠像現在一樣明亮，即使烏雲來了，也不會被遮住。」高浩斌道。

郁採薇臉上露出甜蜜的微笑，又抱住他的手臂，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鏡心湖畔就他們兩個人嗎？和郁採薇如影隨形的小蝶哪兒去了？小蝶當然不會飛遠，只不過郁採薇不讓她打擾他們倆，小蝶就坐在離他們兩個三五米遠的地方，聽著郁採薇說的那些肉麻兮兮的話，她的雞皮疙瘩早就落了一地。看他們甜甜蜜蜜的依靠在一塊兒，小蝶時不時的打個冷戰。

惠月宮裡燈火通明，張守成站在門檻內，憂心忡忡。

張守成如今沒有什麼職位，就只負責陪郁得歡，所以居住在此。

「過兩天就是大哥的生日，宮裡許久都沒有辦過盛大的筵席了，希望這一次可以熱熱鬧鬧，過慣了平靜與被陰霾籠罩的生活，總是忍不住想聽到人聲嘈雜的聲音。」郁得歡過來道。

「是啊，不是太平靜，而是表面太平靜，我們需要一次表面的熱鬧。」張守成接道。

郁得歡注視著他，看他寂寞的神色，甚是悲傷，「守成，你也不小了，多次聽採薇說起小蝶對你有意，你卻總是一笑置之。其實小蝶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機靈可愛，聰明賢惠，又長得眉清目秀，難得採薇肯把她給你，你就別猶豫了。」

張守成不得不苦笑；「不是我猶豫，而是我根本不會考慮這件事，三皇子，難道連你也勸我接受小蝶嗎？」

「有小蝶這樣一個女孩子在身邊，你再不會寂寞。有何不可呢？」

「那好，我問你，五皇子都三妻四妾了，你怎麼還是孤身一人？你身為皇子，應該早早的就成家才對。」

郁得歡咳了一聲，說；「姻緣是命中注定，娶妻也不是去花園採花。」

「既然你都如此想，何故我呢。」張守成笑了笑，手握成拳推了推他的胸口。郁得歡也笑了起來，手臂搭在張守成的脖子上，道；「喝酒去！」

他們兩個嘻嘻哈哈的就進了內房。

惜妃只要一有空就往將軍府里鑽，不管吳英什麼心情，她總是媚態百出。「嘆什麼氣呢，刀磨得這麼鋒利，這麼亮，你想去殺人呀？」惜妃一進門就看見吳英在磨那把長長的彎刀，邊走過去邊問。

「你要不要試試？」吳英把刀拿出水盆，用布氈來回擦乾。

「喲。弄了半天，你想殺的是我呀！」惜妃轉到他的椅子後面，趴在他的肩膀上。

吳英以極快的速度將刀鋒一轉，橫架在惜妃的脖子上，惜妃不以為然，吳英用非常兇惡的語氣說；「不錯，殺的就是你！」

惜妃的嘴就湊在他的耳邊，用極其曖昧的聲音從朱紅的唇里吐出了三個字；「我不信。」

吳英一開始好像真的要把她宰了似的，可是一會功夫不到，他就哈哈大笑了起來，打破了死一般的靜寂。惜妃站直了身子，纖若嫩蔥般的手指從一排茶具上掠過，嘴裡說道；「吳英啊吳英，本宮這麼信任你，把你當做生命里的知己，你卻如此玩弄本宮的感情，信不信本宮在皇上跟前揭發你，咱們同歸於盡。」

吳英的神色猛然變得鐵青了，「你瘋了，在說些什麼瘋話，本將軍一個字也聽不懂。」

「別裝蒜了，」惜妃彷彿一個被狂風吹動的樹葉，飄搖不定，一下子逼在吳英面前，用女人那特有的目光狠狠盯著他，「本宮知道你的心，你的心那麼大，怎麼可能只裝著本宮一個人呢？」

吳英已有所會晤，他已經明白惜妃的意思了，故坦言道；「既然這樣，你就不應該用這種口吻和目光對待本將軍！」吳英一把推開她，從椅子上站起來。

「可是我不允許，不允許你的心除了我之外再裝進第二個女子！」

「你憑什麼不允許本將軍？你不是有皇上嗎，有一個皇上你還不甘心就又勾結了本將軍，本將軍為什麼就不能有第二個女人？」吳英有很多的理由來反駁她。

惜妃底氣不足，「你……你嫌棄本宮！」

「不是本將軍嫌棄你，而是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喜歡穿別人穿過的鞋。」平常吳英是不會說這些的，儘管心裡有但也不會在嘴上說出來，今天他心情極差，才會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