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肉

第33章 肉

幫秦昭做裁縫的兩個縫紉好手對視了一陣,臉上也是笑容滿面。

這年頭男人是壯勞力,女人是副勞力,女人賺的銀子本來是遠不如男人的,女人都喚男人「養家的。」但是沒想到到了秦昭這裡,秦昭居然直接給他們二兩銀子月錢,還包有葷腥的飯吃,這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啊!

兩個快五十的中年婦女忍不住歡喜,大聲笑了出來,坐在小凳子上笑得前後搖擺,說道:「我等婦道人家不懂東家的大事,但是東家給我們這麼高的月錢,我們一定會用心做事,保證一丁點麻煩也不給東家惹上!」

眾人正在那裡表忠心,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片悉悉索索的聲音。

「我不敢進去,他表叔你去!」

「我去不妥,你去說!」

「我手笨,昭哥兒肯定不要我,還是表叔你去說!」

秦昭見外面有人說話,好奇地走了出去,便看到六個漢子正站在自家院子門外推推擠擠。他們臉上都有一種期待的神色,卻又十分地擔心畏懼,一個個戰戰兢兢。

看到秦昭走出來,他們紛紛打招呼道:「昭哥兒好!」

「昭哥好!」

秦昭啐道:「你們幾個不去犁地,到我家門口站著做什麼?」

六個人臉上一紅,對視了一陣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久,秦昭都準備走了,秦昭的二表叔秦武基才紅著臉說道:「昭哥兒,我看你把做彈簧軟椅的人又聚集到一起了?這是又要開工做軟椅了么?城裡的貨賣得好?」

秦昭笑道:「城裡的貨都賣完了!」

秦武基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那你得賺了多少銀子啊?」

秦昭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秦武基畏畏縮縮地說道:「昭哥兒,我看你工匠召集得很急啊。」一咬牙,秦武基不再害臊,直接自報家門地說道:「昭哥兒,你要是缺工匠要叫我啊,我好說也是你的表叔。你看我雖然個子小,但小時候也學過兩年的木匠,雖然沒有出師,但是搞搞邊角料還是可以的!你若是屋裡做軟椅做得急缺人手,我秦武基第一個給你頂上!」

一口氣說完這話,秦武基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一把年紀了還求表侄子收留自己做事,這事情說出來確實有些丟人。

秦昭看了看其他人。

其他人紛紛說道:「昭哥兒,我們也是來求你給我們事情做的。昭哥兒,你上次招的家丁聽說每個月給三兩銀子,我們村裡人都議論這家丁隊伍做不長呢,都說你過幾個月就沒錢了,敢情好要白養這些家丁幾個月。但誰知道如今你彈簧軟椅賣得好,大家都傻眼了。這下你的家丁們就可以做長遠了,大家今天都說那些村裡壯丁當真是撿到金飯碗了。」

「這些家丁羨煞我們了。昭哥兒,你不能讓他們獨美!我們幾個合計著,我們都是村裡老實本分的人,昭哥兒你也是有數的,不如自報家門,請昭哥兒你把我們幾個收了做工。我們雖然沒有手藝,但是我們老實肯干,做做邊角料什麼的也是能幫上一把的。」

聽到這些男人的話,秦昭笑了笑。

秦家村工業化的進程已經開始了。

這些農民漢子看著家丁隊的收益,已經坐不住了。這秦家村占著的一片農田不怎麼肥沃,在土裡刨食也種不出多少糧食,每年青黃不接的時候都要挨餓。而秦昭這邊不但包飯,還給月錢,最可怕的是每頓飯還配一些葷腥。

對於秦家村的人來說,只要跟上秦昭的隊伍,就能過上神仙一樣的日子了,哪個甘心落後?

秦家村一族人聚在一個村,彼此都認識。平日里大家就有風評,都知道哪些人是老實的,哪些人是潑皮,哪些人是無賴。今天來找秦昭的就是六個風評最老實的人。他們也知道自己風評老實,才敢主動來秦昭家求工。

秦昭笑了笑,打量了六人一番。

他一揮手說道:「都進來吧,進來分工合作,人多手快,爭取把軟椅的產量翻一番。」

六個莊稼漢子頓時把嘴咧到後腦勺去了,興奮得滿臉通紅。

秦武基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問道:「表侄兒,不,東家,月錢多少一個月?」

秦昭沒好氣地說道:「月錢一兩五錢!做半個月若是做熟練了,給你們提高到二兩月錢一個月。」

秦武基興奮得眉飛色舞,趕緊答道:「好說,東家,好說!」

……

秦武基在秦昭的工廠里忙了一天,一直到晚上天黑才結束了工作。他「下班「以後用油紙揣著一包東西,又提著一個包裹,興高采烈地往村北的自家走去。

秦武基的家是三間土屋,真的是黃泥土壘起來的屋子,十分的簡陋。屋子頂上蓋著灰色劣質瓦片。這些瓦片是大前年秦武基給族長做短工賺來的。那時候一隻虎還沒有嘯聚插雲峰,秦家村的人還不會日日受到訛詐,日子還有盼頭。

那時候只要賣力幹活,還是能豐衣足食的。

但是從兩年前一隻虎來了以後,秦家村就一年不如一年,差一點就走投無路了。

幸虧有秦昭橫空出世,炸死一隻虎。

秦武基站在自家的土屋前,嘆了一口氣,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秦武基的媳婦正在床上歇息。

秦武基的媳婦秦何氏今年二十八歲,本來也是年輕體健的年齡。但是嫁到秦家以後長期營養不良,只能吃稀喝糠,身體竟然一日不如一日。二十八歲的年輕人居然就日日感覺身體乏,只能常年在床上躺著。

秦武基看著床上的媳婦,心裡十分地心疼坐在了床沿。他摸了摸妻子的額頭,覺得沒有發熱,才嘆息著說道:「老婆,前年我們要是不強行生二丫子就好了。自從生了二丫子,你的身體就乏了,現在居然經常要在床上躺著。」

嶺南民俗,自宋朝時候就稱呼妻子為老婆。

秦何氏聽到這話心裡一酸,勉強要爬起來。

「我不乏,我去漿洗衣服。」

秦武基說道:「媳婦,你不要急躁。你身體不適,就安心在床上修養。漿洗衣服這樣的事情還有我呢。」

笑了笑,秦武基說道:「媳婦!我今日在昭哥兒那裡找到活做了,以後我在昭哥兒那裡有飯吃了!」

秦何氏聽到秦武基的話,點了點頭,眼眶中濕潤了。

「那真是好事情…那真是好事情啊,養家的。」

「今天居然聽到這麼大的好消息,我好高興啊。」

「一隻虎被打死了,我就知道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秦何氏本來有些興奮,但突然想到以前生育的孩子們。

她本來露出燦爛笑容的臉上暗了下去,她又無力地倒在床上。

「可惜二丫生下來八個月就死了。」看著黑乎乎的天花板,她又說道:「花兒也餓壞了,病死了。還有大頭,大頭兩歲就病死了。我們生了三個,就是沒有糧食養他們,動不動就體虛病死。「

說著說著,秦何氏不由得流下兩行濁淚。

秦武基想起曾經頑皮的幾個孩子,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突然想起秦昭,心裡剎那間有了一股力量,像是在蠻荒荊棘重看到了一條光明大道。

「媳婦!你不要想以前的孩子們了,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秦何氏愣了愣,看著秦武基打開了油紙,露出裡面的一包紅燒肉。

「這…這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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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工業設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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