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忌諱什麼?
因為,石岩那輛別克車就在她車前面,他車的尾燈一閃一閃的,像是漆黑海面上的燈塔,牽引著她駛向回家的方向。
或許是因為一路上進跟著石岩車開的緣故,所以他車停下來時,她也就跟著在後面停下來,心裡正在疑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卻見他已經下車走了過來。
「怎麼了?」她趕緊推開車門下車去,略微有些緊張的問:「你車出故障了么?」
他用手指著前面的群星大廈:「已經到我住的地方了啊。」
木槿臉上一,不由得紅了起來:「你怎麼不提醒我呢,那我先開車回去了,謝謝啊,那個,改天請你吃飯。」
「這麼晚了,你回哪裡去啊?」石岩靠在她的車頭上:「還有,你準備把他帶回你家去么?」
木槿稍微一愣,這才想起,自己車後座上,還放著一個骨灰盒,而那骨灰盒裡,裝著的卻是方逸塵的父親。
她知道方逸塵父親活著是三年前的事情,而在那之前,她和自己的父母一樣,一直以為方逸塵早就死了。
她不知道方逸塵為什麼不讓自己的父母知道他父親活著的事,不過既然他不想讓自己的父母知道,那她向來就不是多事之人。
三年前,方逸塵的父親還活著,她都沒有告訴自己的父母,而今,三年過去了,方逸塵的父親已經死了,她覺得更加沒有讓自己父母知道的必要了。
「我去找家旅店住吧,」木槿終於反應過來,看著自己身上白色麻紗布料的服裝和手臂上的黑紗,這樣子回去的確不妥。
其實她開車去惠城時身上穿的是一條淺紫色的裙子,可後來方逸塵的父親死了,她總不至於還穿淺紫色的吧?
於是,按照當地的風俗,她買了這白色麻紗的衣服,其實說穿了就是孝服,披麻戴孝嘛,而她自己的那條裙子,因為這幾天忙的緣故,最終是遺忘在旅店裡了。
「都已經凌晨三點了,你還住什麼旅店啊?」石岩白了她一眼,然後用手指了一下樓道口說:「走吧,住我那裡,反正我這公寓是租的,你穿什麼衣服都無所謂,房東不知道,不存在忌諱的問題。」
「這……不好吧?」木槿依然有些遲疑,她和他雖然見過幾次,可到底還是不太熟。
石岩有些惱了,看著她忍不住譏諷的道:「你不要那麼自信好不好?就你那乾癟的身材……」
「好,那我今晚就住你這裡了,」木槿不等他說我,即刻帶頭朝樓道里走,她沒有回頭,所以沒有看見身後那雙戲謔而又得逞的眼睛。
石岩租住的公寓在14樓,而門號剛好是1404,木槿看著這門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忌諱。」
「忌諱什麼?」石岩沒在意的掏出鑰匙開門:「我半個月前來租房子時就說了,盡量要價格便宜的,於是人家就給了我這間租金才1740的,可以吧?」
「這麼便宜?」木槿忍不住驚叫出聲。
這可是市中心的繁華地帶,距離市政府又近,這裡的租金據說是濱城最貴的,單房租金都要2000以上呢,何況,方逸塵的是一室一廳呢?
「這不是最便宜的,」石岩用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最便宜的是1414房間,聽說租金也是1414元一個月,被另外一個不怕死的人租去了。」
木槿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笑了一下,調皮的說了句:「得,在這地段,有這麼便宜的房子租,就算是房東要氣死你,給我,我也會不怕死的租下來的。」
「你又不缺房子住,你租下來幹嘛?」石岩白了她一眼,然後從門后拉開鞋櫃丟出兩雙男士拖鞋出來:「將就一下,我這剛租進半個月,你是第一個光顧這裡的女生,所以,只能穿我的男士拖鞋了。」
木槿點點,一點都沒跟他客氣,直接把自己瑩白秀氣的小腳穿了進去,只是他的拖鞋太大,她的腳穿上去就跟小孩子穿大人鞋似的。
石岩的公寓並不大,典型的小公寓,大約六十平米的樣子,收拾得十分乾淨整潔,可以看出是典型的單身男士住家氣息,陽台上晾著兩件衣服純男士,一點女性的氣息都找不到。
客廳被他用魚缸隔開來,一邊是客廳一邊做書房,茶几上倒扣著一個玻璃杯子,顯得格外的孤寂。
他到餐廳的冰箱里拿了瓶涼茶給她,她搖搖頭:「我晚上不喝冰的東西,白水就好。」
他臉上一,然後拿起茶几上倒扣著的那個杯子:「我這平時沒有客人來,所以連一次性杯子都沒有準備,這是我用過的杯子,你……別嫌棄。」
他說話間,已經在飲水機邊放起水來,先放了半杯涼水,然後又放一些開水進去,兌成溫水端過來遞給她。
木槿臉上一,即刻接過杯子來,因為有些緊張,不小心又碰到了他的手,跟觸電一般,接過來又差點沒有端穩。
他笑言:「我又不是狼,你那麼怕做什麼?難不成今晚還能吃了你?」
木槿忍不住瞪他,一口氣把這杯溫水喝下去,回頭看著那藍色絨面發著藍光的沙發,一下子跌坐下去,只覺得太過柔軟,人一陷進去就好似連骨頭都找不到似的。
她打了個哈欠,窩在沙發里不想動彈,於是忍不住把雙腳拿上去盤起來,舒服得迷上眼睛埋怨他:「你當初怎麼不買個三人沙發呢?這兩人沙發,我晚上睡的時候腿還得掛在外邊。」
他一本正經的道:「當初沒想到你會來這裡住,再說了,我也沒有說今晚你睡沙發啊?」
「你的意思是你今晚要跟我搶沙發?」木槿即刻睜開微微閉上的眼睛,接著一副我的地盤不允許侵犯的樣子:「沙發我今晚睡定了,誰也不許跟我搶。」
石岩見她那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淡淡的提醒著她:「我房間里有一張一米八的大床,完全可以睡得下兩個人的。」
木槿聽了他的話忍不住惱,瞪了他一眼:「石岩,你能不能正經點,現在還早嗎?」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一邊給她找了新毛巾新牙刷出來遞給她一邊道:「我還不夠正經的,要怎麼正經?再說了,我們已經同床共枕過一次了,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麼區別?」
同床共枕過一次了?木槿瞪大眼睛望著他,連他手裡的毛巾都忘記去接了,忍不住惱怒的喊著:「你的意思是……那晚,你也睡在那床上的?」
石岩嘴角抿了抿,控制住肚子里好笑的因子,一本正經的點頭:「你以為呢?那酒店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單人沙發,我能躺得下去么?」
「你……」木槿忍不住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搶過他手裡的毛巾和牙刷,忍不住又低吼了句:「臭流氓!」
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覺得她那惱怒時生氣鼓起腮幫的樣子很好看,於是忍不住戲謔的道:「我要真耍流氓,我們的關係還能如此的純潔么?」
木槿哭笑不得,不再理他,在他的指點下朝浴室走去。
只是,這套公寓的浴室設在卧室的最深處,她即使不想參觀他的卧室,也不可倖免的要從他卧室里經過,隨便也就參觀了一下。
也就是從床位路過,目光隨便的掃視了一下,典型的男人世界,黑白灰成了主調,就連床上那鋪呈開的被子和枕頭也都是灰白格子的,彰顯著男人生硬。
在浴室門口停頓了一秒,回頭望著站在卧室門口看她的男人:「裡面有沒有什麼香艷遺迹啊,如果有,趕緊進去藏起來。」
石岩笑著答:「在這之前還真沒有,因為你是第一個光臨我這套公寓的女人,就連我媽都沒有來過,不過,明天會不會有就不知道了。」
木槿臉一,本能的瞪了他一眼,伸手要推浴室門,他即刻喊了聲等等,然後迅速的去拉開衣櫃門,拿了套衣服走了過來。
「這睡衣是我搬家來時剛買的,還沒有穿過,你將就一下吧。」她略微遲疑,臉上不由得湧上紅暈,急急忙忙的伸手接了過來,他已經幫她推開了浴室門:「我還有些工作要忙,你慢慢用,我不著急。」
她點點頭,走進去隨手關了浴室門,浴室很大,不過裡面的東西卻非常的簡單,洗手池上方的檯子上放著幾樣男性清潔用品,洗髮露,沐浴乳,剃鬚刀,刮鬍水等等。
她把水溫調得偏熱,在惠城小鎮上的一個小旅館呆了幾天,她也需要痛痛快快的洗個熱水澡才好,否則一身都像被漿糊裹住了似的。
滾燙的熱水澆在肌膚上,迅速的泛起一片潮紅,輕微的灼痛后是無比的舒適,她站在淋浴下長長的吐了口氣。
等她洗澡出來,已經是四十分鐘后,她身上穿著他的睡衣,明明短袖短褲的睡衣,可穿在她的身上,短袖好似中袖,短褲也好似短褲。
更滑稽的是,她的身材偏瘦,而他個子高大,睡衣原本就是寬鬆型的,現在穿在她身上,就好似罩上了一籠蚊帳似的。
她從浴室里走出來,在浴室門口穿上他大大的拖鞋,整個人看上去就好似動漫里走出來的卡通人物醜小鴨一般。
石岩剛好忙完從書房那邊走過來,看見從卧室走出來的她,一瞬間,眼裡閃過一抹亮色,好似黑沉沉的天空突然划拉出的那道閃電,震得他心臟不由自主的跳漏了一拍。
木槿瑩白纖細的足穿在他那雙黑色的拖戲里,因為鞋大腳尖朝前,十個瑩白的腳趾齊齊的冒出頭來,像十粒瑩白的蓮子一樣。
披散著的濕頭髮垂在肩上,因為沒有擦乾的緣故此時發尖綴著晶瑩剔透的水珠,一張蛋形臉或許因為洗澡時水溫有些高的緣故此時泛起紅粉,漆黑的眸子清澈透亮恍如流星一樣璀璨生輝。
他的睡衣太大,穿在她的身上空空落落的,再套上那雙大大的鞋子,愈發的把她顯得像個十五六歲的孩子。
他知道她長得好看,只是沒想到不施脂粉的她比略施粉黛的她更加的乾淨好看,就好似山谷間悄然盛放的那朵野百合,清純潔凈得讓人移不開眼。
「那個……能借我一床毛毯嗎?」她輕咬了一下唇角,終於還是怯生生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