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男人的冷酷
從來沒做過這麼快的車子。蘇良辰只緊緊的抓著車頭頂的拉手,拚命的穩住自己的心跳,只感覺身邊這個男人絕對是瘋了!
他到底要帶她去哪裡?又怎麼證明他對她的愛?現在她只知道的是,因為過快的車速,她都要剋制不住的吐了!
只冷著臉的打著方向盤,佔南天緊抿著薄唇的一句話都不說。在眼見著旁邊的蘇良辰臉色不由得開始發白了,不由得將車速暗暗降低下來。
心高氣傲如他,若是真愛了一個人便會不顧一切的付出,又豈會榮的她如此不安的猜測。他知道她所說的那些不關心的話都不過只是一個借口而已,真正的理由——
他知道她在顧忌和不安著什麼,其實這件事情本來他就打算回來以後再攤牌,但是現在看來的話,既然這都讓她懷疑到他對她的愛上,那麼他不介意現在就立刻解決!
一路來到占家別墅。從蘇良辰剛剛開始跟著他的時候在這裡住過幾天,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裡。只任由著佔南天下車后砰的一聲甩上車門,又牽著她的手腕一路連拖帶拽的帶進大門,蘇良辰只有種不好的感覺一點一滴的蔓延上心頭。
既然說是證明,他帶她來占家做什麼?
猜想還沒等從他口中得到證實,便眼見著隨著樓梯上咚咚咚的高跟鞋的聲音傳來,蘇良辰眼神微微一晃間,眼見著走下樓的裴曉晴頓時臉上綻放出一絲喜色!
下意識的甩開佔南天的手,便眼見著裴曉晴一聲興奮低呼的躍進佔南天懷裡!
「南天,你就這樣一個人把我丟在這裡,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雖然在走前佔南天告訴她是去義父那裡為他慶祝生日,而她也要著一起去,卻被他淡然的拒絕了,說是因為有要事的不方便帶她。可是現在他終於回來了,她才發現這兩天的空虛和害怕都變成一種小小的委屈,讓她看到他的那刻,就憋不住的眼淚直往上涌。
眼見著裴曉晴那紅了的鼻尖和眼眶,站在一邊的蘇良辰眼神微微暗沉了一下。
原來裴小姐在這裡澳門的那段日子,都是住在他家裡的。所以呢,現在他帶自己來,是想要和她攤牌的嗎?
「曉晴,今天我回來,是正好有事情要和你說的。」
將她拉離開自己的懷抱,佔南天淡淡的開口道,眼見著他臉上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蘇良辰暗暗的攢緊手,有些緊張的道,
「南天!」
她是記得的,裴曉晴有著嚴重的心臟病,若是受到巨大打擊的時候會導致很嚴重的後果。雖然沒有見過她病發的樣子,但是賞心病發時候的樣子她卻是見到過的!所以···
「怎麼了?」
眼見著蘇良辰和佔南天臉色的異樣,裴曉晴眨動了一下大大的眼睛,隨即笑著上前牽過蘇良辰的手道,
「良辰,南天是有什麼事情跟我說啊?看你們兩個臉色怪怪的呢!」
不去問佔南天,反而過來問她,一時間讓蘇良辰沒法回答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了佔南天一眼,卻眼見著他才剛剛上前的叫了一聲裴曉晴的名字,後者便笑著歪歪頭的道,
「好了,瞧你們表情緊張的樣子,不管有什麼事情要說,都吃完了飯再說吧。」
隨著那咚咚咚上前後站在一邊的年輕女傭,蘇良辰才注意到這家裡原來不止他們三個人。想來也是,裴曉晴既然這段時間都住在這裡,而佔南天又沒有調李嫂過來照料,顯然會雇一個傭人伺候裴曉晴的起居飲食。
「曉晴。我不能和你結婚了。」
眼見著裴曉晴牽著那回頭看了他一眼的蘇良辰往廚房走去,望著那雖然精緻的小臉上一片茫然,卻走的又快又急的腳步,像是能夠預感到他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佔南天最終沉聲的叫住她的腳步道。
甚至,他明明看到了蘇良辰那『不要在說下去』的眼光。
他當然知道裴曉晴的身體,也知道蘇良辰在擔憂著什麼,但是若是今天不把話攤開的說清楚,她心中那惴惴不安的心結始終就那樣吊在那裡,糾纏的解不開。她偏偏又是一個凡事喜歡多想,想多了就走進死胡同的笨丫頭,他怎麼忍心讓她想太多的甚至開始他們兩個人的感情?
她不是一直都覺得他不夠愛她嗎?那麼今天他便告訴她,自己到底有多愛她!
「南天,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樣奇怪的話,是不是在義大利忙得太累了?」
像是聽不懂佔南天的話一般,裴曉晴並沒有太在意的只歪歪頭的輕盈一笑,隨即鬆開蘇良辰的手走上前來,親昵的挽上佔南天的手臂后,踮著腳尖的摸摸他的額頭。
「我才猜到你可能會今天回來,所以才讓人特意做了你喜歡吃的小菜。來,我們先吃飯吧。」
「對不起曉晴。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
鐵了心的要把拒絕的話說出口。佔南天微微皺眉的將裴曉晴的手拉開后,深吸了一口氣,低沉著聲音的歉意道。
「我知道這會對你造成傷害,可是我不得不說的是。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把你當做妹妹一般疼愛,你一直是我身邊長不大的小女孩。我可以極盡所能的疼你、寵你,卻始終無法愛你。以前我總是認為這輩子娶哪個女人都無所謂,因為婚姻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可是在遇到那個叫蘇良辰的女人後,我從來沒這樣覺得自己體內竟存在著一個瘋子,也從來發現,自己竟這樣渴望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從口袋中拿出那個當時她親自挑選的,墨藍色絨面的方形戒指盒,輕輕的遞交到裴曉晴的手心。
「曉晴,因為我們從小就在一起,你身邊的一切又一直都是我照料的對我也比較親近,可是你對我的感情就只是依賴而已,根本就不是愛情。等你以後遇到那麼一個人後,就會明白真的愛一個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了。對不起,這輩子除了良辰以外,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我未來的妻子——只能是她。」
其實他很想接著告訴她,他知道一直以來她都在很努力的迎合著他的喜好,他喜歡的顏色,他喜歡的飲食方式,他喜歡的國家和風景···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做著,踏著他留下的腳印,兢兢業業的走著,尋著,安安靜靜的跟在他身後,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的走錯了路。可是,她真的不需要那麼累。
現在她還年輕,有很多機會遇到屬於自己的真愛。就算沒有蘇良辰的最終他娶了她,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難道她覺得這種心如止水,平波無奇的沒有任何的起伏,甚至他們兩個一年見不到幾次面的生活,她真的喜歡嗎?
因為水土不服的關係,只要一來到澳門裴曉晴便會表現出體質虛弱,夜晚失眠,心臟跳動過快的癥狀。不要說蘇明明從來不讓她來,就算是她要著來這裡,也是醫生和傭人24小時待命的連眼都不敢合一下。
不過他從來都沒有把她當成過累贅。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不管是良辰還是她身體這樣,他一樣會疼惜。只不過是她這般,他會時不時在不忙的時候抽空過來看看她。而若是良辰身體這般,他大抵會把辦公室直接搬回家的親自守在她身邊。
都說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情的時候,就意味著對別的女人無情,這話說得真是一點都沒錯。
眼見著裴曉晴的眼睛一點一滴的陷入一片黯然無光中,蘇良辰頓時心疼的上前。卻不知道該如何去攙扶她。
「裴小姐···」
雖然她知道總有一天要面對這樣的局面,也知道佔南天這樣不留有一絲情面的做法實在很殘忍。尤其還是這麼一個心裡只有他一個人的善良女孩,連她都有些於心不忍了,但是狠話總是要說的,不然接下來裴曉晴要承受的苦痛,哪裡只這麼一點點···
拒絕了她的攙扶,那清冷的一眼讓蘇良辰微微一怔,伸出的手就那樣停在半空中。任由她繞過自己的身子。
那一眼裡究竟蘊藏著的是什麼,她站的最近,看的最分明···是恨,是痛,是怨···還是一種萬念俱灰的空洞?
背對著他們的走向飯桌,裴曉晴慢慢的坐下身子,輕輕說完后拿過筷子。聲音輕飄飄的透過那單薄的後背傳來,卻像是一級級重鎚一般,砸在蘇良辰的心上!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呢?好好的吃完這頓飯不好嗎?」
「曉晴!」
還沒等反應過怎麼回事來,蘇良辰變眼見著身旁的佔南天一個箭步的衝上去!卻還是晚了一步的眼見著坐在椅子上的裴曉晴身影晃動了一下后,像是斷線的木偶一般四肢完全不協調的『哐且』一聲順著椅子滑落在地上!
「裴小姐!」
跑上前來眼見著裴曉晴臉色發青的抽搐著,蘇良辰頓時蒼白著臉的捂緊嘴巴!據說心臟病後期到了很嚴重的時候,才會在發病的時候四肢抽搐臉色發青發白,甚至有些人還會翻白眼的口吐白沫!
雖然沒有見過這種可怕的場景,但是因為賞心的病情就是這種,她對這種病一直以來都關注的很多。只是想不到的是,裴曉晴的病居然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
佔南天一路飛車來到醫院后緊急的將裴曉晴送了進去,站在醫院走廊上一直望著亮著紅燈的急救,蘇良辰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拚命的想要甩掉那種暈眩的感覺。
直覺得是低血糖犯了的,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口袋,卻發現自從有了佔南天在身邊后,自己竟習慣的連顆糖都不曾帶了。
她和佔南天尚且認識了不到七年之久,可是裴曉晴卻和他在一起將近二十年,說是不依賴又怎麼可能。只是身為男人的他感情單一的不會懂得,對於女人來說,不管斬斷的是依賴還是愛情,那簡直和砍斷了連著心的十指沒有什麼區別。
皺了皺眉的踉蹌了一下腳步,隨著腰間力道一沉的溫暖了一下,蘇良辰努力的凝聚著視線,當看到面前的佔南天俺擔憂的眼神時,輕輕的搖了搖頭。
他想說的一切她懂。明知道他眼神透著擔憂的想讓她回去休息,可是她卻依言拒絕了。看不到裴小姐平安的出來,她又怎麼可能放心的回去呢?
「後悔嗎?」
靠在他寬闊的肩膀坐在椅子上,蘇良辰請閉上眼睛的開口問道。在低血糖發病的時候,天旋地轉的她根本就站不住的只有坐回才能夠緩和過來。
「不後悔。」
佔南天淡淡的搖頭道,隨即從口袋裡摸出一塊黃色的小圓糖,剝好后的遞進蘇良辰嘴裡。曾經她很驚喜的問過他這種糖叫什麼名字,後來他便每每出門的時候,身上帶著的都是這種糖。
「只是有些自責罷了。良辰,我什麼都可以失去,只是唯獨不可以失去你。」
若是失去的人會是裴曉晴,他還會這樣篤定的告訴著她,他什麼都可以失去這句話嗎?
相互依靠著的在椅子上等待著,直到蘇良辰含著糖的微微有些困意的時候,卻只聽面前的門呼啦一聲拉開后,佔南天幾乎一個箭步的站起身來的上前詢問著,眼見著醫生露出寬慰的笑容時,蘇良辰提著的心才慢慢放回肚子里。
眼見著護士門推動著病床的離開急救室,蘇良辰連忙想從椅子上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像是被幾百根小針刺著了一般,絲絲密密的儘是麻酥的感覺,竟讓她眉頭皺起的只能夠搬動著自己的腿,小心翼翼的揉捏喚回感覺。
才不過做了一會兒而已,她的腿居然就麻了!
想要叫住佔南天的讓他等等自己,卻眼見著他那高大的身影伴隨著護士推動的病床急速的走著,那擔心的樣子甚至根本忘了身後還有一個自己,而根本沒顧上的多看一眼,就那樣越走越遠的消失在了病房的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