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假的是什麼
倒是不擔心她會哭到心臟病發的暈過去,反正也是在醫院裡,就算是暈過去,也可以被及時的救過來。大哭的發泄出來反而更有效一些。只是他比較會擔心她有些事情憋在心裡憋久了積勞成疾。
身體的病很容易治療,看得見摸得著。可是心裡的病卻是最難治的。如若不讓她這樣徹底的發泄出來,過去那根種的陰影就這樣被她拖在身後,像是一個巨大的影子般如影隨形,讓她不敢往後看的只一個勁捂著耳朵遮擋住眼睛的猛跑猛跑,如此周而復始,過重的心理壓力完全會逼瘋了她。
為什麼別人會認為她得到幸福是最重要的?反而他認為坦然面對過去,找到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畢竟一個只有自己覺得幸福的人,才有帶給別人幸福的能力。她將自己跟幸福生生的切斷一切聯繫,任由著佔南天給予她的再多,那種不安全感依舊會跟著她,又用什麼用?
「有沒有告訴過你,打人不能打人臉?就差一點點,如果不是我動作敏捷的偏了一下頭,那把刀子就要把我的臉頰削骨了呢!」
墨菲撇撇嘴的摸摸自己的臉頰,倒這種時候,還能話語中頗有些不滿的道。
眼見著裴曉晴的哭泣聲慢慢的變小到抽著鼻子的擦著眼淚時,墨菲繼續道,
「你說,就算是佔南天給你請了特別看護,你也不能夠為了證明她們存在的價值,而把房間搞成這副樣子吧?搞不好誰進來了以後,還以為我要對你禽獸一把來著!」
墨菲自顧的從門邊拿過笤帚把地上扔的雜亂無章的東西清掃起來,又仔細細的用拖把把地上的水漬擦乾,一切清掃完畢后眼見著裴曉晴抵上一塊毛巾,才想起只忙著清掃地上的散亂了,竟都忘了擦了擦自己身上的衣服和濕潤的頭髮。
深吸了一口氣后,好整以暇的看向床上那包著自己的雙膝,已經安靜下來眼神空洞的裴曉晴,墨菲聳了聳肩的將毛巾搭在椅背上。難得在進來這麼久后,眼神透著一種認真開口,
「就算不是你的戀人,在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除了憐惜便還是憐惜。裴曉晴,是憐惜,不是可憐。若是誰敢拿這件事情來傷害你,就算不是你的愛人,不是你的朋友,也絕對會挺身而出的滅了那個人!」
是的,雖然在知道這整件事的時候,他也震驚。但是他沒有半點瞧不起她的意思,畢竟這不是她自願的是一場意外。同情不是沒有的,只是他從來不覺得她可憐,反而應該更加勇敢的去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他知道自己沒有經歷過這些,說些話的時候就像是風涼話一般,站著說還不腰疼。但是——
「你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依附於別人的生活。以前你做心理醫生的時候,每見到一位病人在你的調節下變得健康快樂,你是不是會從裡面感到快樂?每天充滿動力和積極的生活,是不是充滿了幹勁?這種生活,應該離仙子阿的你很遠了吧?原來那個雖然心臟有病,但是卻心情開闊只做自己的裴曉晴,你懷念過嗎?」
雖然那黑亮的眼睛依舊是獃獃的神智,墨菲卻知道她一定聽到了。聽不聽進去不重要,他從來也沒指望自己的話像是靈丹妙藥一樣,聽到后就立刻見效了。他只希望她能夠放鬆一下自己,而不要把自己心裡的那根弦綳得那麼緊。雖然她表面上好像很開心的像是沒事人一樣,但是心裡的壓力早就超出她能夠承載的負荷了,所以心臟病才會不斷的高發。
聽醫生說,錯過了最適合換心臟的時候,她的心臟每況愈下,比想象中還要快的速度衰竭,年輕的生命已經沒有幾年好活了。
「立陶宛這個季節,花應該開的很好了。那些紅紅紫紫的花我從來都叫不上名字,卻看到大街上家家戶戶的門邊都會懸挂著像是吊盆一樣的花籃,遠看絢麗多彩的織錦成畫;特拉凱市至今還保存著昔日的宮殿遺址,殿中的殘存壁畫有著獨屬的異域風情,特別當日落的金色陽光照射在牆壁上的時候,你能想到餘輝下白鴿揮動著翅膀成群起舞的樣子嗎?考納斯有著像是蘑菇一樣的小房子,成片成片的真的很想一朵朵可愛的米色蘑菇群,碧綠的草地上有很多牛羊牲畜,也可以騎馬穿梭清澈的小河和翠綠的樹林,徜徉在陽光下;還有立陶宛有名的十字架山,那座非常細的山頭上插了上萬個型型式式的十字架,每一個十字架背後都印證了立陶宛的一段可歌可泣的歷史。立陶宛開國以來的戰爭及革命都一一完整地保留在這些十字架上。可以想象到,那是一種怎樣的壯觀;你知道嗎?其實立陶宛人時很喜歡吃中國餐點的,但是他們也是屬於自己特色的菜點。比如他們一般都喜歡烤制飾品,熏豬肉和香腸就是傳統的肉製品,那種香滑絲嫩的口感真的好極了。吃過土豆或豌豆煮的稀飯嗎?還有用土豆泥、奶渣及肉末做的甜餃子,你一定沒有吃過那麼特別的東西。雖然格瓦斯、葡萄酒、啤酒這些各地都有,但是飲料中有種叫做果子露的卻深受女生的喜歡。那種伴著篝火吃烤肉,輕飲一小口瓊漿玉液的美酒或是果汁,時而起身圍繞著火焰,跳一段立陶宛知名舞,你想過是一種怎樣自由的感受嗎?那個地方,你想做你自己,或者不想做你自己都可以,沒有人認識你,那個一個新的天地,也會是一個新的開始。」
雖然裴曉晴只是靜靜的聽著,但是當聽到這一切的時候,身體里好像有種什麼東西慢慢蘇醒過來一般,只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呼應著墨菲說的話。她想過,她當然可以想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當然明白那會像只飛鳥般自由自在。
可是——
蘇明明那為了她身體著想,不准她卻這裡不准她去哪裡,以及說著她是如何無法適應國外的氣候,生活習慣的話回蕩在她的耳邊,讓裴曉晴的眼睛又一點一滴的暗下去。
「我下個周就要回立陶宛了,若是以後你來的話,我可以帶你一去看。在那裡良辰教鋼琴課的學校是一群聾啞的孩子們,他們聽不到,說不出,但是他們卻從來沒有一刻不快樂過。和他們相比,似乎怎麼比我們都是幸運的。那個學校雖然很小,但是很美,裡面的每一個學生同樣也可愛極了。」
想到這些風景他從沒有帶蘇良辰去看過,心裡不由得有些遺憾。開始只是以為她對這些不感興趣,從來都只是安安靜靜的看書,要麼就是奔波與課堂中的為學生們上課,後來才知道,不是她不願意和他一起去欣賞美麗的景色,而是她在對的時間,身邊站著錯誤的人。
「其實,你笑起來的時候,很美。」
在臨出門的時候,墨菲的身影微微頓了一下,那頎長的身影只在玻璃門上微微晃動了一下便離開了。只徒留裴曉晴一個坐在床上,一滴晶瑩的剔透在睫毛上晃動了一下后,極輕極輕的滑落下來。
——————————————————————————————————————————————————————
「六年前我可以帶你走,現在只要你一句話,我依然可以頭也不回的帶你離開這裡。」
黑暗的車廂里,隨著那啪的一聲燃起的煙絲香,猩紅的火焰因為薄唇的翕動而微微閃爍了一下,映襯出一雙極深極沉的眼眸。
車就停在蘇宅門口。賞心已經進屋睡覺了,蘇良辰則靜靜的靠在椅背上,臉頰半隱藏與黑暗與明亮的月色中,若不是眼神微微忽閃,旁便自說自話的霍西澤會以為她睡著了。
在她和賞心從占家出來的時候,走了不一段路便遇到了剛好經過的霍西澤,便被他這樣一路送了回來。雖然有段日子沒見,但是那說話直來直去的帶著點強硬霸道的說話方式,到著實一點都沒有改變。
「霍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時間不早了,我也要進屋了。回去的路上開車請小心。」
揉了揉太陽穴的打開車門,便被旁邊的人一把抓住了手腕,似乎感覺到她的微微一顫,遲疑間最終慢慢放開來。
「若是早知道,我一定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哪怕是冰島和爪哇島也好,哪裡沒有我認識的人,也不會碰到佔南天,你現在也就不會這麼心痛難過了。」
「我沒有心痛難過。」
蘇良辰輕輕的舒了口氣后,轉頭微微一笑。她只是感覺到有些累了,想要趕快進屋洗個熱水澡,馬上睡覺而已。
「下個周他就大婚了不是嗎?雖然沒有做任何錶示,但是現在各大報紙上都是有關易天總裁佔南天大婚的消息。」
看吧,這個人總是這樣赤裸裸的把事實攤開,還從來都是別人不願意聽到不願意見的事實。
「你也說了,他還沒有做任何的表示。」
蘇良辰眸光微斂間,這話完全說的不經大腦便脫口而出的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雖然佔南天傷人的話就那樣歷歷在耳,但是事後平靜下來,她卻總是覺得那裡有些怪怪的。
這種怪怪的尤其表現在他從不主動對蘇明明示好,曾經在說到以前的事情時,話語中流露出對她和他父親這段婚姻的嘲弄。但是現在卻話語句句都在維護蘇明明,甚至還不惜讓賞心難過。簡直一夜之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實在是奇怪極了。
但是··他究竟是怎樣想的呢?她一時有些不明白了。卻聽到耳邊霍西澤幾乎嗤笑的聲音響起,
「自古傻瓜分兩種,一種是被蒙在鼓裡的直到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唯獨自己不知道事實。另外一種則是自己清清楚楚的明白事實的真相是什麼,卻仍然在日復一日的抱著美好幻想而自欺欺其人。」
「以前傷心難過的時候,第一件事想的就是怎樣逃跑,現在就算前路再難,我也不會輕易離開。不等到最後的結局,我不死心。」
頓了頓,蘇良辰著手拉開車門的下了車,腳步堅定而又有力的消失在夜色中。
倘若他對她的愛不是假的,對賞心的寵溺不是假的,對他們要永遠在一起的決心不是假的,對想要和她組合一個溫暖的家庭不是假的,對可以為了她和賞心放棄易天集團甚至所有的一切不是假的,對想要再創造一個小樂事不是假的,那麼··
最近發生的這近乎一連串的事情中,就總有一件事情時假的,那件假的到底是什麼?
回到家裡,蘇良辰在洗好了澡后準備去睡覺的時候,突然想到自己的手機還在樓下的客廳里,便只得咚咚咚的再下去拿。
收件箱里那封有著『佔南天』署名的簡訊時,蘇良辰疲憊的眼睛幾乎是驀地亮了一下的清新過來,遲疑了一下的點開來看過後回復道,
——你想說什麼?
七點?那個時候她正好在占家呢。而他在去以前,都一直在那個地方等著她嗎?他想要對她說什麼?為什麼在占家的時候不說,看著條簡訊,她幾乎可以篤定他絕對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音樂悠揚的酒吧里,當那金黃的液體倒入喉嚨時,佔南天遲疑在手機上的手落了下來,轉手將它放到一邊的沒有作回。
期間無數想要湊過來的媚眼如絲的女人在眼見著他寒光一凜的眼神時,頓時有些尷尬的不敢上前,時不時在附近交頭接耳的盯著珠簾后那極品的男人,竟沒有一個大膽敢到敢上前下口的。
珠簾被掀開的聲音明顯的引起了佔南天的不悅。微皺著眉頭的抬頭間,當看到面前的男人時,斜飛入鬢的眉宇挑起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迎上,揚手叫門邊隨時侯著的侍者再添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