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甜蜜小番外(14)
雖然佔南天很想勸他不要這樣大力的搖晃她,怕是剛剛架子砸下來的時候打到了頭,可是霍西澤周身緊繃哪裡還顧得那些,只陰鷙這一張臉的不斷搖晃著莫小瑾的身體,想要不把她弄醒就決不罷休一般。
只是也許這種方式真的對莫小瑾這樣構造異於常人的人管用。佔南天心裡這樣暗想著,卻眼見著莫小瑾真的在地動山搖的晃動中慢慢的皺了皺眉睜開眼睛。
「你沒事吧?」
說著,努力的睜開眼睛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霍西澤后,像是終於沉沉的放下心來似的舒了一口氣后,喃喃自語的道。
「你沒事就好了··」
「莫小瑾!」
眼見著那笨到腦抽筋的人傻傻的沖自己露出一抹牽強的笑后,頓時瞳孔收縮了一下后,沉沉的沒了意識。霍西澤只臉色一僵,簡直有些氣急敗壞的猛烈搖動了她幾下后,知道莫小瑾頭上的傷口越發厲害的留下汩汩殷紅,隨之一把橫抱起她的身子,朝著工地設施的門邊大步離去。
耳聽著他低周著為什麼救護車還不來,以至於一直走到幾米開外,佔南天還能夠聽到霍西澤那不悅的說著『該死的!莫小瑾你這個笨蛋!你以為自己是鐵人嗎?我霍西澤還用得著你來幫我擋!』之類的話。
知道霍西澤是個向來說話直來直去的人,卻不知道原來還能有那麼一個人,把他的脾氣引得這麼大的,簡直像是一顆泄露著火星的不定時炸藥,只要一個沒長眼的靠近,只怕還不曾明白過來怎麼個事,就會被立刻炸成粉身碎骨!
所以,他表示很是擔心那輛遲到的救護車。
從前他一直都難以理解,明明性格沉穩篤定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輕易的變得焦躁,擔憂,著急,甚至有時情緒會失控。直到有了蘇良辰以後,他才能夠深切的明白那種感覺。
當腦海中浮現出那張熟悉的臉龐時,佔南天只感覺到自己的心頓時一陣柔軟。那深邃的眸子隨著明亮的光芒微微忽閃一下的恢復正常,他突然意識到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
蘇良辰是他佔南天的摯愛,所以他才讓她得以輕易的左右自己的情緒,可是這個叫做莫小瑾的女人呢?她真的像自己口中所說的,只是一個保護霍西澤安全的保膘嗎?
呵,若是保膘的話,在她受傷的時候,某人的表情又為何會如此的不淡定?對於霍西澤這種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主兒,他還第一次見過他因為一個人而變成這樣。
望著那逐漸變小的影子,佔南天勾起唇角的道,在突然很想她,想要信手撥打蘇良辰電話的時候,卻挑挑眉的發現她居然不在服務區?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她不是應該在公司里『坐鎮』的嗎?
高高低低的松樹相互交錯叢生,蒼翠欲滴的交融在這靜謐的環境中。那一行行整齊的階梯型樓梯上,一座座墓碑在淡淡的風中佇立著一種清冷。
眼見著面前的凌辰風停下腳步,身後的蘇良辰慢慢伸手摘下臉上的墨鏡,吹過的風微微的蕩漾起她的發,吹動著她常常的睫毛,在看到那照片上英俊而貌美的男女時,微微收斂了一下眼睫,隨即慢慢蹲下身子的將手中懷抱著的粉玫瑰放在墓碑前。
聽他說著,這是『她』最喜歡的花。
那象徵著嬌媚的柔軟花兒,一絲一縷間儘是女人的柔情似腕。就像照片上那美麗微笑的女人一般,不是人襯得上花,而是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這花雖然夠美,可是再美的花也襯不上這個女人的委婉動人。那眉梢眼瞼的安靜溫柔,不是當人心潮蕩漾的水波,又是什麼?
「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來過了。」
身旁飄來淡淡的聲音,那麼淡的就好像不帶任何情緒的起伏一般。
蘇良辰從背包里抽出一張紙巾來,隨之蹲下身子細細密密的為兩人的合葬墓擦拭著,墓碑卻明顯像是每天都會被認真打掃一般,就連那白黑相間的墓碑,都嶄新的像是剛立的一般。莊嚴、肅穆,同樣也充滿著一種冰冷和眷戀。
真好。就算生前的時候不能夠在一起,離去的時候還是在這個鬱鬱蔥蔥而安靜優雅的地方相擁而眠的。紫衫阿姨的心愿終於實現了,不管這個男人在活著的時候心裡想著的是誰,愛著的是誰。在離去的時候,卻已經安安靜靜的回到她身邊了,只屬於她一個人。
只是為什麼她偏偏會覺得心生一種悲戚呢?那種悲戚感究竟是為了她窮極一生卻終是落了個孤單的母親,還是付出了一生的愛,就算得到了,貼在墓碑上微笑的照片,卻始終不曾轉頭看自己一眼的紫衫阿姨?
一滴熱熱的淚從眼角滑落出來,在柔風的吹散下一點一滴的變涼。
「恨我嗎?或者說,你還恨我媽媽嗎?」
哽了哽喉,蘇良辰深吸了一口氣的道。長長的睫毛像是受到驚擾后不斷振翅的蝴蝶,即使是輕手輕腳也不忍讓人上前驚動。
「其實,我媽媽也很可憐的。」
當她在公司閑來沒事的幫那盆小小的仙人掌澆水的時候,凌辰風突然打電話說今天是他父親的忌日,想要帶她去一下墓園的時候,當時她拿著噴壺的手都差點一傾斜的澆到自己的鞋子上,更是喉嚨突然失聲了好久,才沙啞著嗓子的道了一個『好』。
她從不敢奢求凌辰風會原諒她和她母親,雖然一路上他沒有跟自己說一句話,但是卻已是對她一種莫大的恩賜和讓步。
尤其當他說要帶自己去墓園,更是聽說是父親忌日的時候,電話掛了半天,一時間她簡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大腦空白了半天,像是一個走丟了的孩子一般,只條件反射的摸向自己的衣服,當看到自己身上那一套黑色的套裝和鞋子后,頓時放心了一下,隨即想也不想的便往樓梯跑去,心臟加速跳動的像是要跳出來了一般。
因為··她終於,終於可以見到自己的爸爸了!
想要知道凌皓軒埋葬在哪裡,雖然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甚至當時在佔南天都查到了墓園地址的告訴她后,她卻始終不曾來過。只因為她心目中固執的秉承著一個信念,若是來的話,也一定是凌辰風引領著她而來。
把她親自,引領進凌家的大門。
「有時候我常常在想。是不是上天故意在懲罰我們凌家的人。所以才會讓我媽媽,以至於讓我都一輩子得不到所愛的人。所以說若是恨的話,我真正應該恨的是天意。」
伸手從那束粉色的玫瑰上摘下一朵,放在孫紫衫的墓碑一角,像是動作溫柔的別在她烏黑的耳際髮鬢一般。那茶褐色的眸子和他母親溫柔的眼睛如出一轍,像是上好的琉璃一般,流光溢彩的只覺得像是滑了一塊絲滑的巧克力,明明入口時是甜芳的,可是在化開的時候唇齒間確實絲絲密密的苦味。
「以前我不明白,我們從來都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受到這樣的嚴酷的懲罰。甚至在懲罰過後,連恨都無法恨的起來。這樣深深的挫敗,只怕當年母親比我體會的還要深刻,還要趕到絕望吧。只是我比她幸運的是,她窮極了一生都沒有想明白的事情,我卻總算想明白了。那就是,愛一個人沒有錯,只是愛錯了時間而已。」
若是凌皓軒沒有通過孫紫衫就不會認識她的母親,若是不認識她的母親,就算他不愛孫紫衫,至少也絕對不會辜負了她。頂多這輩子就這樣平平凡凡的度過。可是就是因為錯誤的時間,遇到了錯誤的人,才將這場錯誤一直延續下去。
「良辰,我想他應該很希望你叫他一聲爸爸。畢竟已經過去30多年了。他等這一聲,應該等的很辛苦吧。」
凌辰風的話像是掠過水麵的清風一般,雖然好似蜻蜓點水的盪開一絲漣漪,卻偏偏在她心中像是驚濤駭浪一般,直叫蘇良辰雙手微微的顫抖著,望著墓碑上俊朗微笑的凌皓軒,熱浪翻騰的眼眶視線從清晰到模糊,最終顫抖著雙唇的低喊了一聲,
「爸··爸。」
殊不知這一聲錐心刺骨的像是一柄無形的錐子一般,彷彿就這樣生生的刺進了皮肉中,拔出來的時候竟是神經和筋一般,絲絲密密的儘是疼痛。
旁邊的凌辰風抬起頭的不堪這一幕,那深邃而狹長的眸子遠遠的看向那不遠處高大的松樹沙沙的搖曳著,一滴滾燙的淚劃過那儒雅而溫柔的臉頰。
他曾以為自己一輩子都做不到如此,現在他終於做到了。一直緊繃的心弦像是在這刻突然放鬆下來一般,墓碑上父親淡淡的笑容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寬慰。
他只當做,這是父親第一次對他這樣溫柔而讚許的笑。
「等到過些日子我請人來將這墓碑上刻上你的名字。不管怎麼說,認祖歸宗后,你也是就是我凌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