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chapter089 葫蘆里賣什麼葯

言佐看著言沐的背影，抓緊了手裡的行李箱拉杆。

這才幾天時間呢，沐沐與葉肅北看起來又親密了一些，兩人之間那種無形的默契簡直都快要溢出來了，這些天他們應該沒少見面吧？沐沐又到底請葉肅北幫的是什麼忙，不能告訴他，難道在她心裡，他這個大哥還比不上葉肅北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更值得信任嗎？

還是……幫忙什麼的，只是沐沐的託辭，她和葉肅北實際是去約會的？

以前沐沐眼裡心裡都只有靳廷深時，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希望，還能無謂失望，可偏偏老天爺又給了他希望，那既然都肯給他希望了，為什麼又那麼快，便讓他再次無望呢？

他要怎樣才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讓自己繼續把這個大哥當下去，真的好難……

言沐進了門，回頭見言佐還站在原地沒動，叫了一聲：「大哥，你怎麼還不進來？」

言佐這才回過神來，「來了。」拉著行李箱也進了家門。

言老太太這些天已經好多了，在房間里躺著也是無聊，大多數時候便待在客廳里，天氣好時，張嬸還會推了她去花園裡曬太陽。

見言佐回來了，她也很高興：「阿佐啊，你可算是回來了……怎麼瘦了，黑眼圈也有了，看來這些天在G市肯定累壞了，幸好今天周末，待會兒讓張嬸做幾個你愛吃的菜，吃飽了晚上洗個澡，再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疲憊就一掃而光了。」

言佐忙上前坐到了她身邊：「我沒瘦，黑眼圈是因為這兩天熬得有些晚，睡一覺就好了，倒是奶奶這次受傷，我沒能及時趕回來，心裡一直都過意不去，您現在已經好多了吧？」

言老太太笑道：「早就好多了，也就是上了年紀，不然恢復得更快。」

言佐笑道：「那我就放心了，爺爺呢？」

「在樓下書房裡，以後我們兩個老的都住樓下了，省得再不小心，這真是不服老不行了。」

正說著，言襄從廚房出來了，手裡端著給言老太太熬的豬骨龍牡湯。

她先把湯放在桌子上后，才笑著給言佐打招呼：「大哥，你回來了。」

言佐點點頭，「是啊。這些天你照顧奶奶辛苦了，聽說當時奶奶摔倒，也是因為你及時趕到給墊了一下，不然後果更嚴重，回頭想要什麼，告訴大哥，大哥獎勵你。」

「那是我應該做的啊，要什麼獎勵，大哥還是留著那錢，快點兒給奶奶娶個漂亮的孫媳婦，給我和沐沐娶個漂亮的大嫂回來吧，是不奶奶，是不沐沐？」言襄笑盈盈的一邊說著，一邊喂言老太太喝起湯來。

心裡卻在冷笑，你言佐一個收養的兒子，說到底就是言家養的一條狗，哪來那麼大的臉在我面前擺大哥的架子？等著將來為現在的狗眼看人低和見風使舵後悔莫及吧！

言佐無意讓言襄戳中了心頭傷，關鍵言老太太與言沐也笑著附和她：「是啊阿佐，你什麼時候才能給我帶個孫媳婦回來呢？你都二十八了，年紀真不小了！」

「就是大哥，你快給我們娶個大嫂回來，最好三年抱倆，讓爺爺奶奶儘快抱上曾孫吧，到時候家裡就真熱鬧了。」

言佐的笑容實在控制不住的變得勉強起來，咳嗽了一聲，對言老太太說道：「奶奶，我先見爺爺去啊，有很多事要向爺爺彙報。」

言老太太點點頭，「那你快去。」

很快言襄喂言老太太喝完了湯，端著空碗去了廚房，言老太太這才笑著問言沐：「不是出去跟朋友玩兒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言沐笑道：「這不是想著難得有時間在家裡陪奶奶，趕著回來陪您吧，難道您不喜歡我陪您啊？」

言老太太呵呵笑道：「怎麼會不喜歡，我巴不得你天天在家陪我呢，可小鳥兒長大了，註定要天天在外面飛的，只要能記得飛累了回家就好。你今天是跟哪個朋友出去玩兒啊，還是上次那個男生嗎？你們真只是普通朋友？」

「哎呀奶奶，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言襄聽到這裡，知道不能再磨蹭下去了，終於進了廚房的門。

剛才她通過廚房的窗戶，正好看見了葉肅北送言沐回來，雖然隔得遠，雖然也只見過葉肅北一次，她還是憑著葉肅北挺拔硬朗的身姿，一眼認出了他。

立刻高興起來，只要言沐有了新戀情，靳廷深就算再不肯死心，也只能死心了，那她又能添兩分希望了。

高興完，又有些替自己悲哀，悲哀於她的愛情和婚姻竟然只能全靠言沐的變相施捨；還有對靳廷深的幸災樂禍，還真以為你多了不起，人人都會愛你，都會對你死心塌地呢，言沐明明早就變了心，活該你被甩，因為你眼瞎，連到底誰愛你，誰不愛你，都看不清楚！

只是言襄並不知道言沐和葉肅北已經到了哪一步，或者兩人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樣，她又因此有些不確定起來。

但現在既然連奶奶都知道言沐和葉肅北上次還見過面，那就說明他們私下裡見面只怕更頻繁，那她應該可以安心了。

晚上吃了飯，言沐到花園裡散步消化，沒過一會兒，言佐也出來了。

「大哥。」言沐笑著招呼他，言佐走近后，才笑著問她：「我聽說你的新節目收視率和話題度都很不錯，再有個兩期，應該就能口碑收視都大豐收了，你當初那麼有信心，我就知道應該沒問題，不過我還是想知道，達到了你的預期效果沒？」

言沐笑了笑，「怎麼說呢，還算差強人意吧，但仍得看後續，希望真能大爆吧，那樣我對公司、對董事會、對爺爺，都能有個交代了。」

言佐道：「下午爺爺還當著我的面，大大的誇獎了你一回呢，所以你不用擔心董事會那幫人，你替他們賺了更多的錢，他們只有高興的。」

言沐點點頭：「嗯。對了大哥，易氏那個項目，十拿九穩了嗎？」

言佐道：「十拿九穩不敢說，但中標的幾率應該還是很大的，下個月中旬正式競標，我到時候還得去一趟G市，這也是你的功勞，等中標后，董事會那幫人肯定更高興。」

言沐笑了笑，正要再說，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是葉肅北打來的，便給言佐說了一句：「大哥，我接個電話啊。」去了一邊。

「有什麼事嗎？」電話接通后，她先問起葉肅北來，心裡則有些小小矯情的不耐著嘀咕不是幾個小時前才見過面嗎，怎麼這麼快又打來了？

葉肅北卻是真有事，「我晚上十點的飛機，要去一趟雲南出公差，可能得至少兩周才能回來，前幾天還在跟你感嘆雲南是個好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去一次，沒想到這麼快機會就來了。」

言沐愣了一下，才道：「這麼突然，什麼公差這麼著急啊……我就隨口這麼一說，不是想知道哈，那你自己千萬小心，照顧好自己。」

葉肅北的確不方便告訴她自己出什麼差，便只是說道：「我也是突然接到的上級命令，就是時間緊急，來不及過去當面向你告別了。我不在期間，你也萬事小心，照顧好自己。」

紀家和紀亦銘在S市和G市暫時都沒能找到破綻，但他們又的確可疑，那便只能去雲南暗查一下他們那個新項目，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了。

言沐忙道：「下午才見了，哪還需要什麼當面告別，你快收拾行李吧，我就先掛了，等到了，記得報個平安。」

葉肅北「嗯」了一聲，「我行李簡單，十分鐘就能收拾好，就是那邊有時候信號會不好，可能不方便每天都給你打電話，甚至有可能幾天都聯繫不上你，你可不要生我的氣。」

言沐笑了一聲，「我有什麼可生氣的，誰工作忙起來時顧得上其他？再說信號不好也不是你想的。好了，就這樣吧，不耽誤你時間了，一路平安。」

「嗯，你也保重。」葉肅北應了，等言沐掛了，才不舍的放下手機，快速收拾起行李來。

言沐掛斷電話后，想到接下來一段時間都再見不到葉肅北，還有可能連他的聲音都聽不到了，也有些悵然若失，不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言佐走了過來，「沐沐，誰打來的電話，是……葉肅北嗎？」

言沐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是。我們進去吧，大哥累了這麼多天，不如早點上樓休息。」

言佐卻又問道：「沐沐，你和葉肅北是不是，在一起了？或者說，將來你們會在一起？」

言沐沒想到言佐會問她這個，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肯定她將來會和葉肅北在一起吧，她自己都不能確定，可讓她否定，她又有些不願意……好一會兒，她才道：「大哥，我和他現在是朋友，他真的很好，至於將來，我現在說不準，順其自然吧。」

言佐心裡一緊，再次確定自己是徹底沒希望了。

葉肅北的想法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關鍵在沐沐，只要她對葉肅北也有好感，兩人在一起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而她剛才一看到電話是葉肅北打來時，還有接電話過程中那眼角眉梢都滿是嬌羞和喜悅的樣子，又哪像是對葉肅北沒有好感的？

可他還是想做一下垂死的掙扎，低聲說道：「我也看得出來葉肅北是個人品很好的人，就算他不是易氏的二少爺，讓他做我的、妹夫，我都覺得配得上，何況他還有易氏給他錦上添花，就更配得上了。但沐沐，有靳廷深在前，我是真的很怕你再受到傷害，在我心裡，你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所以，我希望你千萬要慎重的考慮，好嗎？」

言沐見言佐滿臉的認真，知道他都是為了自己好，鄭重的點了點頭：「大哥放心，我會慎重考慮的，這世上並不只有愛情一種情，還有親情友情，如果實在不能收穫美好的愛情，有親情和友情我覺得其實也挺好的。倒是大哥，你都二十八了，這些年卻從來沒聽說過你交女朋友，也沒見你和哪個女性朋友啊同事啊走得近的，你怎麼想的呢？你不會，呃，不喜歡女人吧？大哥放心，就算你喜歡男人，我也支持你，就是爺爺奶奶面前，你估計不好交代，要不，你找個代孕，先生個曾孫給他們，也許他們看在曾孫的面子上，就不……哎呀……」

話沒說完，已讓言佐拍在了頭上，「你都胡說八道什麼呢，我什麼時候不喜歡女人了，我性取向正常得很，我只是還沒遇上那個人而已！」、

「真的？」言沐仍表示懷疑，實在是他這些年太潔身自好了。

言佐白她：「當然是真的，比珍珠還真！好了，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了，之前不是說等我回來了，就送你一台車嗎？明天上午我肯定沒時間，不然明天下午我們去選？」

言沐想了想，「明天下午我沒時間，後天吧，後天去選，大哥還怕你那一百萬花不出去呢？」

言佐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送你一百萬的車了？我預算可只有三十萬。」

「三十萬大哥也好意思呢？而且也太不符合你霸道總裁的身份了，必須百萬以上的車哈，不然將來你有女朋友了，我一定把你從小到大的糗事都告訴她。」言沐笑著跟他討價還價。

「你敢！還敢威脅我，現在預算只有二十萬了。」

「不要嘛大哥，我錯了……」

兄妹兩個笑鬧成了一團，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很融洽，感情很深厚，任誰見了也會忍不住發出會心的微笑。

言襄在樓上的窗戶后看到這副景象，卻是牙根都要咬碎了。

憑什麼人人都對言沐那麼好，人人都圍著她轉，就是看不到她呢？明明這些年跟言佐相處得更多的人是她，明明這麼多年來同病相憐的人也是他倆，言佐卻只對言沐好，對她那麼狠心絕情，——等將來她把言沐踩在腳下了，第一件事就是把言佐趕出言家！

第三期的《我就是演員》播出后，收視率和話題度比之第二期，又都上升了一個台階，言沐卻忽然改變了賽制，讓觀眾來推舉投票後面幾期他們希望看到的演員。

觀眾們看了三期節目后，已經都知道言氏這次是一心要做一檔好的節目，請來的嘉賓們也都是真正的演員而非明星，於是為了能看到他們喜歡的一些小眾演員，都參與了推舉投票，一時間節目的話題度自然也更高了。

言沐趁機讓季霆也上了節目，他那個長相年紀，一看就不是能有多少演技的，到他出場時，肯定能最大限度的激起觀眾們的質疑。

但等見識過他的演技后，她相信觀眾們都會立刻改變看法，為他打CALL，——倒不是說季霆現在的演技已經有多好了，言沐當然知道他有天賦，也吃得了苦，願意沉澱自己，但他到底還太年輕，也缺乏鍛煉的機會，她對準的不過就是觀眾的反差心理。

觀眾們先懷疑過季霆后，卻轉眼就發現，原來他們都懷疑錯了，這個小鮮肉竟然有演技，那因為懷疑他是不是帶資金組，背靠大樹，本來對他的期待只有一分甚至沒有的，也立刻要拔高到十分了，到時候不但季霆的話題度有了，節目的話題度自然也更廣了。

事實也證明，言沐的預測沒有錯，到第五期《我就是演員》上映后，收視率直接破了2，話題度也是暴漲了近兩倍，熱搜榜上一度有將近十個熱搜都是與《我就是演員》相關的，季霆的粉絲數量也幾天內翻了幾番，從之前默默無聞的小透明，一下子在小範圍內火了起來，好多劇組和綜藝都向他伸出了橄欖枝。

這些事言沐都不是太關注，《我就是演員》只是她負責的項目之一而已，她還有更多其他的事要忙，娛樂部那麼多人，也不是吃乾飯的，她只要給他們指定一個大方向即可。

她的心思除了工作，更多都不由自主的用在了等葉肅北的消息上。

葉肅北當初離開時，明明說兩周左右就能回來的，可這已經三周多了，他卻還沒有回來，聯繫她也聯繫得越來越少，從一開始的一天一個電話，到後面的偶爾發個微信，再到微信也沒有了。

她前天因為擔心，給他發了條微信過去，也是一直到現在他都沒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那個工作，危險係數想都想得到，可千萬別真出了什麼事才好！

言沐猶豫再三，還是把手機放下，沒有給葉肅北打過去，翻開了面前的文件。

卻是怎麼都看不進去，只得放棄，打了內線電話問溫秘書：「我今天還有什麼工作安排沒？要是沒有，我想先回去了。」

溫秘書翻了翻她的工作表，「沒有了。」

言沐「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拿起了包包，起身打算離開。

卻正好有人敲門，她只好坐了回去，說了一聲：「請進。」

推門進來的卻是言嬌，「言總，我能進來說話嗎？」

言沐笑了笑，「當然，坐。」見言嬌總算不再渾身的限量款了，勾唇笑了笑，這是總算知道低調，知道財不露白了呢，還是沒有錢再像之前那樣揮霍無度了？

等言嬌坐了，她才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言嬌有些難為情，「言總，其實我今天找你是私事。上次的事，過了這麼久，我已經清醒了，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想向你正式道個歉也道個謝，謝謝你還願意給我機會，不然我如果真一直在那條路上走到黑，我都不知道以後我會變成什麼樣，又會有什麼不堪設想的後果，沐沐，真的很謝謝你。」

說完起身很誠懇的對著言沐鞠了一個躬。

言沐有些意外。

這話可不像是言嬌能說得出來的，她這會兒心裡不是該恨死她了嗎？她可聽說，這些日子她日子一點不好過，在公司處處不順利就算了，在家裡也是跟言遠光夫婦天天吵架，以她的性格，該恨不能吃了她才是啊。

那她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呢？

言沐不動聲色，笑著說道：「嬌嬌姐客氣了，我不過是公事公辦而已，對你並沒有網開一面，換句話說，換了其他人，我也一樣這麼處理，所以你不用謝我。」

言嬌抬起頭來，「要謝的要謝的，我如果繼續在那條歧路上走下去，將來反噬起來，後果就不是現在這樣，而是要嚴重得多了，如果到時候我已經結婚生子，就更嚴重了，所以我真的很羞愧很後悔，也很感激你。」

「是嗎？」言沐仍是不動聲色，「那我現在收到你的感謝了，也相信你以後會改正，嬌嬌姐還有什麼事嗎？」

言嬌笑起來，「沒什麼事了，就是晚上想請你吃飯，一為道歉，二為道謝，不知道你有沒有空，願不願意賞臉？」

言沐忽然間什麼都明白了。

上輩子言嬌也曾約過她吃飯，她那時候滿肚子的憋屈與怨恨，每天都活在怨天尤人中，一開始本來不願意跟言嬌去吃飯。

架不住言嬌天天都去看她、約她，讓她覺得至少言家還是有人明白她，相信她，站在她一邊的，於是終於還是跟言嬌出了門。

等吃過飯後，言嬌又帶她去了酒吧，第一次只給她點了低度酒，後來幾次便慢慢變成了高度酒，還鼓動她學會了抽煙，等次數一多，她終於意識到了那煙有問題時，已經是遲了……

言沐還以為這輩子言襄和孟芳澤已經是落水狗，翻不起大浪來了，言嬌便不會再跟她們狼狽為奸了，沒想到她們還是找上了言嬌，言嬌也還是跟她們一個鼻孔出氣了！

「嬌嬌姐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當然不會辜負了你的美意，那吃哪裡，吃什麼，幾點鐘？」言沐笑著答應了言嬌，「我也好提前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