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鴻門宴(三)

第72章 鴻門宴(三)

「鳳凰。」拉近兩人的距離,蕭君離歉意的看著蕭輕,話卻是在對鳳凰說。「我們談談。」

蕭輕臉上依舊是一種很含蓄的笑,他預計沒有六七個月,離皇叔是不會回來,如今兩個月都未到,離皇叔居然回來了,他知道離皇叔認清自己的心,特別是那歉意的目光,分明是在告訴自己,他要從他手中奪回鳳凰。

在愛情面前,很容易迷失自己,出爾反爾根本不奇怪。

「你後悔了嗎?」鳳凰突然問道,語氣里沒有激動,更沒有得意,她記得自己在上鳳輦時說過,你會後悔。

蕭君離離開帝都不到兩個月就跑回來,第一次碰面,他就要跟自己談談,談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果我說是,你願意跟我談談嗎?」蕭君離定眼看著鳳凰,一點也不意外她如此直言,這才是他認識的鳳凰,什麼話都擺在檯面上說。

「可以……」鳳凰一口答應。

蕭君離跟蕭輕同時一愣,錯愕的看著她,他們都了解她,沒有人在她心上劃了一刀,還笑眯眯的說原諒你了,肯定還有后話。

「但是……」果不其然,鳳凰笑眯眯的看著蕭君離,手指著他身後的唐詩雅,極其認真的說道:「我要她的命。」

聞言,三個人有不同的反應,蕭輕是瞭然,蕭君離是為難,當事者唐詩雅狠狠地抽了口氣,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後背死死地抵在護攔上。

要她的命,就等於是要她腹中孩子的命,何時,膽小如鼠的林鳳凰,心腸也會變得如此的狠毒了。

「啊!王爺……肚子好痛。」唐詩雅突然捂住肚子,臉色慘白,額頭溢出冷汗,不是因痛,而是被嚇得,她認識蕭君離很多年,多多少少也了解他,林鳳凰在他心裡佔有很重要的位置。

若林鳳凰執意要他殺自己,他肯定不會拒絕,如今,她只能將活命的希冀寄托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虎毒不食子。

「畢竟是你的妻兒,不忍心動手,我願意代勞操刀。」鳳凰笑得沒心沒肺,她並不是想要置唐詩雅於死地,而是想要告訴蕭君離,如今他們都有屬於自己的家,一段感情若是錯過,便再也追不回。

為了逼真,鳳凰鬆開挽著蕭輕的手,熟練的從蕭君離腰間抽出軟劍,笑盈盈的走向唐詩雅。

唐詩雅嚇得臉色愈加慘白,顫抖的雙腿承受不住她的重量,跌坐在地上,將自己死死地抵著護攔,可憐而凄慘。「王爺,不要啊!王爺,救我,救我們的孩子。」

蕭輕知道鳳凰是不會傷唐詩雅,蕭君離也清楚,可是蕭君離還是沉不住氣,身影一閃,奪走鳳凰手中的劍,扶起狼狽不堪的唐詩雅。

「王爺。」唐詩雅順勢撲進他懷中,抱著他的勁腰,將頭埋在他胸膛,聲音里有著後悔的餘韻。「王爺,奴家就知道,您不會丟下我們的孩子,您不會見死不救,您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外人傷害我們母子,我就知道。」

鳳凰拍了拍手,譏諷一笑,都到這節骨眼她還不忘炫耀,如果是兩個月前,她肯定會被打擊,可是現在,完全沒感覺。

原來,不去追求得不到的東西,不去怨恨失去的東西,人可以活得如此輕鬆。

「鳳凰。」蕭君離陰冷的雙眼裡迸發出陰曆之色,明知她只是在試探自己,還是跳進她的陷阱里,唐詩雅肚子里畢竟懷有他的孩子,見她嚇成這樣,不心疼也愧疚。

看著他母雞護崽的動作,鳳凰嘴角微微揚起。「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鳳凰自己也弄不清楚,這句話是對蕭輕說,還是對唐詩雅說,或許都有。

「王爺。」鳳凰那揚起來的嘴角,讓唐詩雅心中的畏懼化為怒火。

唐詩雅越是緊張,鳳凰臉上的笑意越深,她真的很在乎蕭君離,因為愛,所以在乎,這樣她也可以放心了,至少蕭君離未來有唐詩雅相伴,還有他們的孩子。

「王爺,太后在等著。」唐詩雅拉了拉蕭君離的衣袖,她不會容忍任何一個人搶走她腹中孩子的父親。

蕭君離一愣,隨即扶著唐詩雅越過鳳凰面前,僅用兩人能聽得到的聲音道:「等一下我去找你。」

鳳凰反射性的拒絕,蕭君離卻說一句,不見不散,鳳凰也說隨你,反正她是不會去。

目送兩人的背影遠去,鳳凰緊咬著下唇,蕭輕走到她面前,俯頭在她唇上啄了下,心疼的說道:「別咬了,再咬就破了。」

「這樣是好,還是壞。」鳳凰鬆開下唇,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很莫名,她說不出為何。

蕭輕將她摟抱在懷中,下巴抵在她頭頂,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未雨綢繆很辛苦,順其自然。」

鳳凰也會心一笑,搖了搖頭,搖掉那莫名的預感,在蕭君離面前,再未雨綢繆也無濟於事,不過聽到蕭輕口中的順其自然,鳳凰覺得特別彆扭。「你不像是那種順其自然的主。」

蕭輕不語,扶著鳳凰回東宮,在沒人的時候,鳳凰扶著蕭輕,在有人的時候,蕭輕扶著鳳凰,兩人之間有種默契,天衣無縫。

兩人回到東宮,蕭君龍站在院子里等兩人。

看著那抹明黃身影,鳳凰跟蕭輕同是停下腳步,他怎麼會來這裡?

「父皇。」蕭輕出聲,鳳凰也跟著他叫了一聲。

蕭君龍轉身,笑看著兩人,很慈祥。

蕭君龍說明來意,蕭輕說道:「父皇,我們剛剛才從湖泊回來,而且還是跟太后鬧得不歡而散。」

「輕兒,從小到大,父皇有強迫過你嗎?」蕭君龍問道,深邃的眸中閃爍著複雜。

蕭輕搖頭,蕭君龍接著說道:「跟父皇一起去湖泊。」

鳳凰很想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他們才鬧翻了離開湖泊,又回去,這是什麼事兒啊?

「夜王爺跟夜王妃已經去湖泊了。」蕭君龍說道。

「什麼?」蕭輕很意外,隨即又說道:「不可能。」

「湖泊那邊發生的事,朕也知曉,是朕勸他們回去的。」蕭君龍說道。

「回去給太后對付他們的機會嗎?」在蕭君龍面前,蕭輕直言不諱,接著又說道:「估計他們走的這段時間內,太后又醞釀出什麼陰謀。」

說也奇怪,蕭君離回來了,他們也撞見了,居然沒在她心裡掀風鼓浪,難道真是,愛一個人很難,忘一個人很容易。

也不對啊!人家常說,愛一個人只需要一秒,可忘一個人卻要一生的時間。

蕭君龍想了想,目光轉向鳳凰,又說道:「你離皇叔也回來了。」

鳳凰怒了,你跟蕭輕說話就說話,看她做什麼?這句「你離皇叔也回來了」擺明是對她說的。

「真的?」蕭輕故作驚訝的問道。

鳳凰錯愕的盯著蕭輕,瞧瞧他這張臉,長得一副靠譜青年的樣子,如不是剛剛她也在場,還真以為他沒撞見過蕭君離,這傢伙真會演戲。

鳳凰疑惑,撞見蕭君離的事,有必要藏著掖著嗎?

「真的。」蕭君龍笑著點頭,堅定的回答。

「好,兒臣跟父皇去湖泊。」蕭輕說道。

鳳凰懂了,他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如果說他們剛剛離開湖泊時,與蕭君離撞見過,又跟蕭君龍去湖泊,也太失顏面了。

蕭君龍帶著鳳凰跟蕭輕往湖泊去,蕭子夜跟婁瑤汐在等著他們,婁瑤汐很想抗議,這樣走來走去,不累嗎?

跟皇上一路,很威武,一群的宮女太監跟著,不過他們也只是等候在迴廊處,沒人敢去亭內。

婁瑤汐見亭外跪著的女子,一眼便能看出是賢妃,更讓她驚訝的是,蕭君龍只是從她身邊走過,將賢妃無視得徹底,而賢妃也沒哭冤。

抬眸,便見除了太后,蕭君離與唐詩雅,其他人都跪著。

婁瑤汐明白了,蕭君龍來過,並且還大發雷霆之怒過。

側眸看著蕭子夜,冰冷著一張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臉,不知是他掩飾得好,還是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你父皇的速度真快。」鳳凰斜身向蕭輕低聲說道,比他們晚到亭中,卻又比他們先到東宮。

蕭輕一笑,俯在她耳邊說道:「湖泊去東宮有一條捷徑。」

「我怎麼不知?」鳳凰一愣,又指責蕭輕,為什麼不告訴她這條捷徑,害得她扶著他走那麼遠。

「你沒問我。」蕭輕無辜的說道。

鳳凰默了,這種事不應該是主動報告嗎?

算了,不跟他爭論,省得讓人覺得他們是在窩裡斗,也不想讓人誤以為他們的感情出了狀況,有趁虛而入的想法。

「兒臣,參見母后。」蕭君龍朝太後行禮。

太后哼了一聲,對他剛剛無視她的存在,大發雷霆,懷記在心。

「參見皇上。」原本跪在地上的眾嬪妃,見蕭君龍則更是匍匐在地,額頭幾近貼至了地板。

太后見蕭君龍不叫人起來,諷刺的問道:「怎麼,人都被你親自請回來了,怒意還沒消嗎?」

「小皇叔、小皇嬸、輕兒,鳳凰,坐朕旁邊。」對四人說完,蕭君龍只輕輕一揮手,眾嬪妃起身,隨後按等級而坐。

對蕭君龍極其寵愛蕭輕,後宮嬪妃都看在眼裡,蕭言卻是滿心的嫉妒跟羨慕。

婁瑤汐看她們小心的樣子,不難看出她們跪了有一些時間,若是早知有這麼多人跪著等他們,更是姍姍來遲,跪死她們。

太後年逾不惑,依舊風韻猶存,端起茶杯,優雅的泯了一口,等所有人坐好,放下茶杯,開口說道:「今日約大家來湖泊釣魚,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朕知道。」不僅蕭君龍一人知道,在坐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只是沒人知道,太后葫蘆里到底賣得是什麼葯。

太后將目光鎖定在鳳凰身上,婁瑤汐立刻警惕起來,這老巫婆該不會先拿鳳凰開刀吧?其實,婁瑤汐心裡清楚,太后想弄死的人是她,卻礙她的嫁給蕭子夜之後的輩份,還有蕭子夜,才不敢光明正大的弄死她。

太后躊躇片刻,平淡的語氣,盡顯威嚴。「鳳凰,日後若是見了哀家,不必行禮。」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鳳凰,一時之間,弄不清太后何意,剛剛才因小事鬧散,而現在又給她特權。

婁瑤汐眨了眨眼睛,這老巫婆被人洗腦了嗎?還是神經短路了。

暗忖,難道是蕭君離回來了,鳳凰的靠山回來了,太后才想與鳳凰握手言和,可能嗎?鳳凰是蕭輕的妻子,太后對蕭輕不滿早就根深蒂固,牽怒她是必然。

鳳凰臉上的神情雖談不上十分恭敬,卻也不卑不亢。「是。」

「嗯。」太后滿意的點頭。

鳳凰卻突然覺得,這老巫婆跟蕭輕一樣,很會給自己找台階下。

「喂,蕭子夜,你的腦子好使,幫我分析一下,這老巫婆又唱哪一出啊?難道借刀殺人,讓鳳凰成為眾矢之的?」婁瑤汐俯在蕭子夜耳邊低聲道。

在坐只要是高手,都能聽到婁瑤汐說的話,蕭君離緊緊抿的薄唇往上揚起,蕭君龍目光閃了閃,蕭言跟沁陽郡主也愣了一下,太后臉色沉了沉。

蕭君離突然覺得,他的擔憂是多餘的,這樣張狂極致的她,又有小皇叔的護短,誰敢欺負她。

蕭子夜思忖著,沒及時回答婁瑤汐的話,而婁瑤汐卻當他是默認。「老巫婆真是太壞了,太陰險了,居然來這招,讓眾嬪妃視鳳凰如仇人,然後絞盡腦汁,前仆後繼要鳳凰的命,她就坐收漁人之利。」

「放心,有皇上、太子、君離,還有你,護著她,她們縱使有再深的恨,也得隱匿在心底,後宮嬪妃她們都有腦子,懂得惦量輕重,豈會被人任意牽著鼻子走。」蕭子夜掃一眼眾人,俯在婁瑤汐耳邊說道。

偌大的亭內,氣氛有些怪異。

「母后,您的醉翁之意,就是給鳳凰特權嗎?」蕭君龍出聲,臉上的神色平和,對太后微微一笑,他要是再不出聲,任由他兩繼續聊下去,又會鬧得不歡而散。

他還納悶,母后是最沉得住氣的人,怎麼就失控了,原來不是沒有原因,夜王妃這張嘴……唉!

「當然不是。」太后搖頭,壓抑住心頭的怒意,看著蕭子夜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事,就是近二十年,哀家都住在避暑山莊,從不曾回過宮,對後宮的如何變遷,哀家也無心理會,前些日子哀家突然做了個夢,哀家特意命人請來個得道高僧,讓他給哀家解夢,他說,夢中之意,是讓夜王爺在一年之內生齣子嗣,若不然,蕭國將有一場浩劫。」

「母后,夢可信,卻不能迷信,解夢僧人的話,更不能盲目聽信。」蕭君龍模稜兩可的話,自己的母親,自己清楚,沒有陰謀,她不會費盡心機就為說這番話。

太后無視蕭君龍救場的話,突然話鋒一轉:「哀家想請在坐所有人鑒別一盆茶花,是哀家的義女親自種,特意從避暑山莊帶回宮。」

婁瑤汐擰眉,這老巫婆這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茶花就茶花,還把她的義女給帶出來,絕對另有用意。

「義女。」蕭君龍驚訝,不是對茶花,而是對太后口中的義女。

「是啊!」提到她的義女,太后別有用意的目光落到蕭子夜身上,婁瑤汐咬牙,這目光顯然是要給他介紹對象。「哀家當年去避暑山莊時,途中救了一名孕婦,哀家便將她帶去避暑山莊,誰知她心中怨恨太深,產下女嬰便自殺了,哀家見女嬰可憐又可愛,於是收她做義女,親手將她養大,哀家能在避暑山莊長住近二十年,全因有她相陪。」

「這樣啊!那兒臣應該感謝這個義妹。」蕭君龍淡然的笑了笑,心裡卻在醞釀,如何將這個素昧平生的義妹給暗殺了。

說起他跟太后還真不愧是母子,都執著,都狠毒,只不過,太后是為權力,而蕭君龍是為人。

婁瑤汐臉色凝重,眼角眉梢難掩憂心忡忡,任誰都聽得出,這老巫婆要將那義女介紹給蕭子夜,真是過分,她這麼做的目的是要逼自己離開蕭輕嗎?還是說,幕後的主使者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話,回蕩在她耳邊,婁瑤汐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沒有誰比她更想快點懷上蕭子夜的孩子。

賢妃靜靜地站在原地,也不知是誰準備的坐凳,居然有少,如果不是有人下令,她可是寵妃,誰敢跟她作對,委屈的目光看著蕭君龍。

蕭君龍寵她,是因她從不在他面前說蕭輕的壞話,今天,卻恃寵而驕,以為只要她不針對蕭輕,針對誰都沒問題,所以她才擺譜與夜王妃杠上,沒想到,這也會讓皇上發怒於她。

「劉嬤嬤,去為賢妃搬根凳子來。」太后朝站在自己身後的嬤嬤說道,蕭君龍罰賢妃站,她就偏不如他願,誰叫他跟自己對著干,他不讓她如願,她就不讓他如願。

對此,眾嬪妃又是一翻嫉妒,皇上要處罰賢妃,太后卻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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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無度之暖王作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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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鴻門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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