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爸爸！」

兩個孩子掙脫了手下的保護，連跌帶爬的哇哇大哭的跑到黑耀爵的身邊，悲戚的氛圍讓周圍的人紛紛眼眶發紅起來。

「爸爸，你不能丟下我們，你不能丟下我們和媽咪啊！爸爸你醒醒，爸爸你醒醒啊！」

公主和太子聲嘶力竭的搖晃著黑耀爵的身子，可愛的小臉上驚恐的大眼淚如雨下。

「心兒——」

黑耀爵緊緊的皺起眉頭，深邃的眼眸慢慢的睜開，滿是鮮血的大手緩緩的伸出，直到被她的小手緊緊的抓住，緊繃的身子才逐漸鬆懈下來。

「爵。」

緊緊的抓住他的大手貼在臉頰上，花解語已是心痛的說不話來。

「心兒，對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錯，才會讓你這麼傷心，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深邃的眸子靜靜的望著眼前的花解語，黑耀爵皺著眉頭的哽了哽喉，一臉艱難的說道。

「不，不是你的錯，都是我，都是我不好才讓我們一下子分別了這麼多年，都是我的錯，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

花解語嗚咽的抓緊黑耀爵手，白皙的小臉上滿是悲慟。心痛的想要死掉了一般，硬生生的將她整個人撕裂，卻就是這樣一下又一下的牽扯著她的傷口，讓她痛，讓她發瘋了一樣清醒的感受著自己的痛。

「心兒，我和琉璃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青青她，並不是我的孩子，我——」

黑耀爵艱難的開口道，努力睜大的眼睛卻眼看著眼前的她越來越模糊。

不行了嗎，連她最後一眼都不能看清楚，然後永遠刻在心裡了嗎？不，就算他看不清楚她的臉，她也一直都清清楚楚的刻在自己的心裡，從未淡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爵，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讓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你流了好多好多的血，真的好多好多，我好怕。」

纖細的小手緊緊的捂住他流血的傷口，怎奈捂得越緊，傷口的血液卻依舊透過指縫一點一滴的流失，最終，什麼都挽留不住。

「心兒你知道嗎？我有多麼想看到你穿婚紗的樣子，我好想永永遠遠的把你留在身邊，用一輩子來照顧你和孩子，但是如果令揚可以給你幸福的話，我就願意放手，可是——還是不行嗎？為什麼我會這麼不甘心，為什麼我這麼不甘心不能親手給你幸福——」

喃喃自語的聲音讓花解語掩面而泣的淚不成調，深邃的眸子里瞳孔慢慢的放大，嘴角卻揚起一個憂傷的弧度。

他彷彿看到第一次見她的樣子，那樣驚慌失措的她，那樣調皮搗蛋的她，那樣傷心欲絕的她，那樣眼神憎恨的她，一切的一切，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

是誰說過，在一個人臨死之前，一生發生的事情都會像電影一樣在眼前慢慢的回放，現在，是他已經不行了嗎？他真的，很想親手給她幸福啊，為什麼，上天要那麼殘忍，那麼殘忍的一次又一次將他們分開？

「黑耀爵，你給我把眼睛睜大一點，我不許你有事你聽到沒有！」

展令揚驀地上前一把提起血流不止的黑耀爵，幽紅色的眼眸如嗜血的狼一般，充滿了絕望的痛苦。

「令揚，我的好兄弟。這輩子我們是兄弟，你從來都沒有真的和我搶過什麼，但是我知道，心兒卻讓你破例了，她的確是一個，值得讓別人付出生命卻真愛的女人。我好感激有你來愛她，陪伴她，這樣就算我走了，也走得毫無挂念了。」

黑耀爵摩挲著伸出手來，緩緩的握住展令揚的手和花解語的手重合在一起，眼中滿是寬慰。

「你這個笨蛋！我告訴你，想讓我照顧你的老婆和孩子，你想都別想！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自己滾回來照顧！我不許你有事，更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你聽到沒有！」

展令揚一把抽出自己的手來，咆哮的聲音如困獸一般，已是充滿了絲絲的哽咽，晶瑩的淚水順著俊逸的面孔慢慢的流淌下來。

「爵，你一定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你忘了跟我說過的話了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永永遠遠的在一起啊，你怎麼可以拋下我，你怎麼可以拋下我呢？這輩子除了你以外，我誰也不要嫁，我只要你，我認定的人只有你啊！」

花解語緊緊的將他的頭攬進懷裡，淚如奔泣的雨。

「心兒，我的心兒——」

黑耀爵嘆息般的撫上她流淚的臉頰，突然眉心緊皺的半起著身子驀地噴出一口鮮血，俊逸的頭顱輕輕得向她懷裡一歪，便沉沉的陷入了名為死的永夜中。

「爵，你醒醒，你醒醒啊，不要嚇我啊！」

花解語歇斯底里的搖晃著懷裡的黑耀爵，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潔白的婚紗上殷紅的血開出朵朵罪惡的鮮花，顏色暈染的讓她流淌的血液瞬間冰封！父親過世前的鏡頭如纏繞的藤蔓一般，將她緊緊的拉進記憶的漩渦。讓她的周身充滿了濃濃的惡寒。

不，不要！不要離開！

「耀，耀！快叫救護車啊！」

看著昏厥過去的黑耀爵，展令揚驀地臉色發青的臉色大聲的咆哮著。

整個血染的禮堂倒映著一絲悲涼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