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23我們離婚吧!
空氣里彷彿充滿了火藥味,一觸即發。
此時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出楚奕辰的神情,他盯著溫心的目光像只嗜血狂躁的獸,恨不得躍起吞噬她。但他一直按捺著,一動不動,異樣的沉寂醞釀著可怕的風暴。
溫心意識到危險,她踉蹌後退試圖躲閃,但這個動作終於激發了楚奕辰的狂暴,他緊隨著撲上去。
他將她撲倒在地板上,伸手揪住她的秀髮,嘶聲喝問:「你竟然背著我偷人!」
「……」溫心慘然一笑,並無任何愧疚,清眸毫不躲閃地睇著他,反問:「你就絕對乾淨嗎?」
「你什麼意思!」楚奕辰積攢的怒火終於爆發,怒罵道:「溫心你這個……」他恨恨地磨著鋼牙,「你這個……我楚奕辰錯看了你!」
儘管已經憤怒到無法自控,但他仍然無法對她罵出難聽的字眼。只因為……不捨得!他知道他們倆完了!可是,下意識里他還想留著幾分餘地。說不清什麼原因,完全是下意識的行動。有些行為語言動作已經超出了他的理智,完全是下意識的自我保護行為。就好像一腳踩空時,雙臂會趕在大腦發出命令之前抓住任何能穩固身體的東西。
現在,他就感覺自己已經一腳踩空,摔進萬丈深淵裡。假如他放任自己墜落完全不自救,等待他的就是萬劫不復。
「放開我!」溫心冷聲低喊道。
「為什麼不解釋?」楚奕辰恨不得掐死她,此時他只感覺整個世界都塌陷了。完全沒有絲毫的防備,這次打擊對他是絕對致命的。他知道,他跟她真得完了!好像知道患了絕症的病人,那種灰暗的絕望,可以擊垮一切。「你說,是他勾引你的!是他給你下了葯……」
「沒有!」溫心立即否認,她凝視著他狂怒的眼睛,毫無怯意,坦然承認道:「是我自願的,冷奕從沒強迫過我!楚奕辰,我們離婚吧!」
*
——楚奕辰,我們離婚吧!
當溫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楚奕辰眸子里最後一抹希望也完全黯去,隨即迸射出可怕的殺機。他突然將剛才射向冷奕的槍口對準了溫心。
溫心的心臟幾乎漏跳一拍,她呼吸停滯住,咬唇看著黑洞洞的槍口!他的槍口瞞准了她的——眉心!
「砰!」槍聲響了,溫心下意識地闔起了眸子,但她並沒有感覺到疼痛,等她回過魂來,就聽到激烈的如同野獸般的打鬥。
重新睜開眼睛,就看到楚奕辰和冷奕已經纏鬥到了一起,兩人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撕咬扑打,而楚奕辰的短槍就丟在溫心的身畔。估計是他準備開槍之際,冷奕撲上來打落了他的槍。
溫心忙不迭爬起身,她抓起了那把短槍,雙手哆哆嗦嗦地扣上槍弦,但她不知道該朝誰開槍。不,堅決不能做衝動的事情。
她咬了咬牙,趁著那倆男人打成一團的時候,趕緊抱起自己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衝進了旁邊的休息室。
幸好總裁辦公室的裡面還有私人休息室,此時正好可以讓她緊急避難。
「砰!」關上房門,再反鎖上。溫心脊背靠著門板,緩緩地癱坐在地。
她整個人驚魂未定,神經質地哆嗦著。怎麼會搞成這樣?她無力地捶打著自己劇痛的腦袋。
是她的錯!自打那次酒後亂性之後,她打定主意,跟楚奕辰離婚之前不再和冷奕有任何曖昧之事的。可是,她今天竟然再次犯錯!這樣的醜事竟然還被楚奕辰給當面撞上了,這對一個男人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恥辱和打擊。即使楚奕辰不愛她,也會殺了她以雪恥辱。
這真是一個——不可饒恕的低級錯誤!
溫心掙扎著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向衣櫥。幸好她搬進了公司,吃住都在這裡。因此休息室就是她的私人卧室,衣櫥里的衣服鞋襪應有盡有。她得趕緊將自己收拾妥當。
時間不多了,她必須趕在楚奕辰斃掉冷奕之前走出去。無論結果如何,她都得親自面對。
手忙腳亂地換好了衣服,再穿上鞋子。溫心對著鏡子整理了下頭髮,拿起那把短槍揣進了外套的口袋裡。她的槍法很好,假如情況真得無法挽救收拾,起碼還能自保。
悄悄推開房門,溫心驚訝地發現外面的辦公室里滿地狼藉,如同遭賊般凌亂不堪,但卻房門大開,空無一人。
楚奕辰和冷奕竟然都不見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溫心趕緊走出來,快步追出房門。剛到門口,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驚惶之下再次犯了個低級的錯誤——不該貿然獨自走出來!
一記掌風襲來,側砍在溫心的後頸上,她頓時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楚奕辰仍然無法冷靜下來。
他坐在凌亂不堪的辦公室里,木塑一般保持著僵硬的坐姿,一動不動。回想著他剛走進來時發生的那不堪入目的一幕,怎麼都無法冷靜。他,想殺人!
幾位親信保鏢遠遠地站著,誰都不敢貿然過來打攪。他們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秦峻凱幾個人隱約知道,似乎是冷奕綁架走了溫心。但是具體經過如何,誰都不知曉。
楚奕辰處在極度危險的崩潰狀態,就像只暴躁易怒的獸。任何人不合時宜的言語都可能成為激怒他的導火索。
過了一會兒,薄洋已經聞聲趕來了,見此情形不由大吃一驚。不過他是個情緒內斂的人,並沒有過多地表現出來。走近楚奕辰,看到對方眼眸里的陰狠和嗜血,更加意識到事情遠遠比想象中更加嚴重。
「聽說冷奕劫持了溫心,到底怎麼回事?」薄洋蹙眉,低聲問道。
楚奕辰終於轉過頭,冰冷的目光覷向薄洋:「你不知道?」
「……」薄洋一怔,他看到楚奕辰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陰鷙得駭人。
「冷奕那鱉孫什麼時候對溫心起了邪念?你是真得一點兒察覺,還是故意隱情不報!」楚奕辰的聲音嘶啞,透著刺骨的冰寒。
薄洋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楚奕辰遷怒的目標,他沉默著,不再言語。也許,這種時候楚奕辰把他叫來並不是真要從他口裡得知什麼,而是純粹地發泄。女人被保鏢給拐跑了,自己竟然倒霉地成了他的出氣筒。
楚奕辰盯著薄洋的畫顏,越看越磨牙:「我讓你離她遠一點兒,再遠一點兒!沒事別跟她獻殷勤!她要做的事情都有我來安排!你非要往她身邊湊!這也就罷了,你既然就喜歡跟她夾纏不清,就該謹記兄弟情誼幫我盯著點!我不在家,她卻一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晃!她究竟什麼時候跟冷奕搞到一起?你是死的還是瞎的!竟然半點兒都沒看出來!」
薄洋微抿薄唇,半晌,才道:「我真得……沒有看出來!」就在楚奕辰準備對他揮以老拳時,他忿然地提醒道:「冷奕是你最信任的人,否則你也不會把他放在溫心的身邊!連你對他都沒有絲毫的起疑,我怎麼可能懷疑他!」
假如楚奕辰對冷奕有絲毫的懷疑,他絕不會把他放在溫心的身邊。他提防著易凌風,提防著薄洋,卻唯獨沒有提防過冷奕!他也許永遠都想不到,他最信任的人會猝不及防地狠狠捅他致命的一刀。
「我跟你老婆真得沒有多少來往!」薄洋知道楚奕辰盛怒之下根本聽不進去自己的解釋,但他必須要自證清白:「自從你走後,我跟她見面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她按管容氏也是跟容飛飛的事情,跟我真沒有多大的關係。我只是沒有阻止罷了!至於沈家那方面……我整倒沈家男更是跟溫心沒有半分關係!你了解我的!」
薄洋一直鍾情容飛飛,為了她多年形單影隻未曾婚娶。現在,容飛飛跟沈家男對簿公堂,誓不兩立之際,正是薄洋痛擊情敵的絕佳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只是,恰巧溫心也是跟沈家不對盤,他們目標一致罷了。儘管如此,在對付沈家的時候,薄洋從沒有借過溫心之手,也沒有跟她商量過任何計策。
他們倆很有默契的,他負責整倒沈家,她負責經營容氏,而容飛飛只負責貌美如花就夠了。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娶到容飛飛,並且讓她保持快樂簡單的性格。他根本就不願意讓容飛飛接觸商界,更不想讓她做什麼女強人。但是,因為有沈家男的前車之鑒,他不敢貿然接觸容氏,深怕惹來容飛飛的誤解。溫心的提議恰好符合他的心意,由她接管容氏最為合適。
這只是一筆口頭達成的交易,但卻惠及三個人!他沒有理由拒絕,也沒有理由去阻止。但他一直謹記楚奕辰的警告,刻意跟溫心保持著敬而遠之的關係。沒想到,這也成為對方發飆的理由。嫌他是死的瞎的,沒能幫他盯著溫心,以至於被冷奕鑽了空子。
「現在怎麼辦?冷奕那王八蛋劫走了溫心!」楚奕辰暴躁地擂打桌案,嘶吼道:「我要立刻見到她!」
「這件事情我會立刻去處理!」薄洋略略思忖,問道:「要不要下官方通緝令?」
楚奕辰已經快要氣暈:「你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楚奕辰的老婆遭人劫持了!」
「那就秘密追查!」薄洋立刻改口,建議道:「冷奕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現在就可以把罪名加到他的身上,官方秘密緝捕!」
沉默半晌,楚奕辰開口道:「不必留活口!直接當場亂槍斃掉!還有……不許傷到溫心!」
薄洋點頭,表示明白:「那是當然!」
他看得出來,楚奕辰如此焦躁憤怒,可能溫心跟冷奕之間並不幹凈。但是楚奕辰讓當場亂槍斃掉冷奕,不讓留活口,看得出來還想跟溫心修復關係,並沒打算放棄。
雖然薄洋對楚奕辰和溫心之間的關係並不了解,但也知道這兩個人最近肯定出了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這段時間他又從容飛飛那裡聽說溫心還有跟楚奕辰離婚的打算。當然,這些事情他並不感興趣。
既然楚奕辰已經表態,他便知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比較合適。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楚奕辰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隨便擺了擺手,示意薄洋離開。
薄洋卻並沒有立刻離開,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說吧!」楚奕辰冷冷地道。
終於,薄洋忍不住開口:「如果溫心是情願的,你殺了冷奕,也於事無補!」
楚奕辰幾乎忍不住暴跳起來,然後宰了薄洋。現在,他想殺光一切看穿真相的人!
看著楚奕辰眸底的赤色,薄洋毫無懼意,淡淡地接道:「當初容飛飛嫁給沈家男的時候,我心裡的煎熬不比你現在好受多少。假如那時我殺了沈家男……你認為我現在會幸福嗎?」
「……」楚奕辰喉節不動地竄動,磨著牙。
「忍耐些,搞清真相!冷奕為何背叛你沾染溫心?溫心為何跟冷奕有曖昧?假如能讓她迷途知返,比你粗暴強硬地宰了那小子事半功倍!我言盡於此,你斟酌行事!」薄洋向他投去好自為之的一瞥。
楚奕辰鐵拳握得咯嘣響,額角青筋爆起,卻無法說出一個字。只因字字泣血,全是恥辱。
「既然選擇了她,認定了她,就該相信她!既使,她已經上了另外一個男人床!」薄洋跟楚奕辰是發小,兩人一起長大,他對他的了解,就像了解自己一樣。看著楚奕辰要吃人的樣子,不難想象,溫心和冷奕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如果你認為她是個水性楊花不值得你付出真心的女人,你就放棄她!如果你認為這裡面有什麼誤會,你可以找到她,解開你們倆之間的疙瘩,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說罷,薄洋但轉過了身,邁著優雅的步履慢慢離去。
望著薄洋從容不迫的身影,楚奕辰眼裡的怒色終於慢慢地消失。他想起了,容飛飛嫁給沈家男時,薄洋也是這樣從容不迫。任何人都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失控。一度,他以為薄洋對容飛飛並不在乎。事實可以證明,薄洋最在乎的是什麼。
薄洋說的沒錯,假如容飛飛決意嫁給沈家男的那天,他若殺了沈家男,如今又是怎樣的一番天地?
許久,楚奕辰緊握的鐵拳緩緩鬆開,眼眸里的憤怒慢慢隱去,只是陰鷙卻越來越深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