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
養心殿
雖然天才剛剛擦黑,但是整個養心殿就已經點了蠟燭宮燈,明晃晃地,把整個正殿照的和白晝一樣。
雍正正在龍案上奮筆疾書,似乎是在批閱奏摺。而這時一個太監端著一個托盤躬身走了進來,看到皇帝也不敢抬頭,直接跪下把托盤高舉過頭頂道:
「皇上,請翻牌子。」
這托盤裡裝的不是別的,而是後宮各位娘娘小主的綠頭牌,而這下跪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敬事房的首領太監夏盡忠。
只是等了半晌也不見皇上有什麼回話,夏盡忠小心抬頭看去,卻見皇上依然在批閱奏摺,似乎沒聽見他的話。
夏盡忠只得向蘇培盛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有些不明白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蘇培盛只能站了出來,小聲提醒道:「皇上,時辰不早了,該翻牌子了。」先帝孝期已滿百日,今天又行了冊封禮,按照規矩,這牌子是可以翻了。
只是等了半天,蘇培盛還是沒等到雍正的回話,就知道,皇上這是不想要翻牌子。雖然已經預料到了,但是蘇培盛還是挺無奈的。
心裡微微嘆了口氣,沖夏盡忠搖了搖頭,夏盡忠立刻會意,行了個禮,就退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培盛站的都有些走神了,突然聽到雍正那冷清的聲音:「蘇培盛,工部今天有上摺子來嗎?」
蘇培盛瞬間打了個激靈,連忙道:「回皇上,有的。」連忙把工部的奏摺恭敬地呈了上去。
雍正接過奏摺,一開始神色還很平靜,但是很快眼中就出現了激動之色,最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差點沒把一旁的蘇培盛給嚇死。
「皇上,您這是……」蘇培盛一臉驚訝。
蘇培盛也算是打小伺候這當初的四阿哥、如今的雍正帝了。
年少時,這四阿哥也是個嫉惡如仇、愛憎分明的性子,但是自被先帝評以「喜怒不定」之後,爺就改了性子,變得喜怒不形於色了,就算是親近如他,也很難看到這主子有什麼強烈的情緒波動。
尤其是最近幾個月,先帝去世、朝政繁忙,八爺黨那幾個人還在那裡蹦躂,這皇上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幾乎每天都板著個臉沒有一絲笑容。
這是怎麼了,突然大笑起來,而且還不是冷笑,是真正的開心,難道前朝出了什麼喜事嗎?
「皇上這般開心,是前朝出了什麼喜事嗎?」蘇培盛大膽問道。
「不錯,的確有喜事。」雍正放下奏摺、一臉欣慰,「工部上書,水泥已經初步造出來了,只要略改良一番,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那真是恭喜皇上、賀喜皇上了,此乃是大清之幸啊!。」蘇培盛大喜,連忙恭賀道。
蘇培盛作為雍正最貼身伺候的人,水泥這個東西自然他也是知道的,據說是皇上在古籍中看來的,能極好的加固房屋、宮殿、樓台乃至是河堤大壩,是國之利器。
蘇培盛就算只是一個太監也知道這水泥一旦造出來,會對大清帶來多大的好處,難怪皇上會高興成這樣。
雍正點了點頭:「的確是大清之幸。有了這水泥,這河道的治理就容易多了,這黃河也不至於年年決堤了。」
想到這裡,雍正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既然水泥成功試驗成功了,那這牛痘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只是那臭丫頭的日誌中也記載了,這牛痘的研發有一定的兇險性,可能會死人……
看來,得讓太醫院的人先用死囚來做試驗了……
一瞬間,雍正想了很多,面上卻不顯,淡笑道:「明天早朝,朕要好好褒獎工部的相關人等。」至於那個臭丫頭就免了,居然敢折辱當今皇上,沒有殺她的頭就不錯了。
想到那個膽大包天的「蘇答應」,雍正在心中重重地哼了一聲。
「蘇培盛,伺候朕就寢吧!」
「呃,是。」蘇培盛不知道這話題怎麼突然轉到睡覺上面去了,但是他也不會多問,連忙招呼小太監進來,伺候雍正就寢。
丑時,本該睡著的雍正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後下床把一盞蠟燭拿到了床頭,雍正在床上坐下、喃喃自語道:「那臭丫頭現在應該睡著了吧!」說著像小偷一般把蘇暖的日誌從空間里拿了出來。
如此偷偷摸摸的,雍正自己也覺得有些憋屈。
雖然蘇暖先他一個月得到了這個空間,但是雍正自認為這空間他既然能打開,那至少這空間的使用權有一半是他的。但是無奈他暫時不打算讓蘇暖知道他的存在,所以這個空間,他一次沒用過。
不僅如此,為了不讓蘇暖發現自己,雍正每次「檢閱」蘇暖的日誌他也只能在深夜、蘇暖熟睡之後,這讓雍正對蘇暖的不滿更深了。
「那個臭丫頭,不知道今天又寫了什麼?」雍正拿著蘇暖的日誌、咬牙切齒道。
雖然他經常被那臭丫頭的某些言論給氣得要死,但是不得不承認,那丫頭的某些後世見解的確有獨到之處,很多東西都對現在的大清很有益處。蘇暖的日誌,真是讓他又想看又不想看,異常煎熬。
雍正像往常一樣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情緒,然後緩緩地打開了蘇暖的日誌。
【雍正元年二月二十三天氣多雲轉晴
今天是雍正後宮各娘娘的冊封禮,這一大清早就咚咚咚咚的,我住這麼遠都能聽到這外面的吵鬧聲了,那幾個宮的宮女太監估計樂瘋了。
不過這和咱沒啥關係,誰讓咱位份低呢?不過這雍正爺也太小氣了吧,我們這低位妃嬪居然什麼都沒有!咱也不要什麼金銀首飾,起碼改善一下伙食也是好的啊!
那白米糕我都快吃吐了,還指望著這次冊封禮能混點好吃的糕點什麼的,沒想到……
嗚嗚嗚,我的棗泥糕、芝麻卷、翠玉豆糕、豌豆黃、果醬金糕……那麼多宮廷糕點,我都吃不到!
小氣的雍正皇帝!】
雍正:「……」
不氣不氣,被罵小氣已經算是好的了,更難聽的還有呢!
看了蘇暖日誌的這些天,雍正發現自己對她那「狗嘴」里說出來的「人話」標準已經降低了很多了。
雍正繼續看下去。
【……這個郭常在真當我是白痴嗎?慫恿姐去打頭陣,姐像是這麼蠢的人嗎?
再說了,一個滿臉皺紋、身材幹的和枯了的樹枝一樣的糟老頭子,誰愛睡誰睡,反正姐不睡!多影響胃口啊!】
「卡拉」
雍正覺得自己腦中的一根弦斷掉了。
此時的雍正一臉猙獰、頭上青筋直冒,手中的日誌也差點沒被他給撕了,一股惡氣充斥著胸口,久久不能消散,氣得差點吐血。
「蘇、暖!」雍正惡狠狠地念著蘇暖的名字,就好像是在咬蘇暖身上的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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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在作死的路上是越走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