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輪迴
她是穆林月,或說穆林月是她。在前一世,她就叫這個名字,或說后一世她也叫這個名字。
因為她來自未來,或者說來自一個更發達的世界。現在這個時代不一定就是她所了解的民國時代,應該稱為偽民國時代,沒有侵略者,但仍有很多軍閥。
在上一世那個發達的現代化世界里,她是一名醫生,也是一名殺手。她是一名孤兒,被一個瘋老頭收養。在她十歲那年,瘋老頭死了,留給她的除了一屋子亂七八糟的書外,就沒有別的。
在那之後,她被組織帶走,在二十個孩子中殺了出來,代號為零。
她一邊鑽研醫術,一邊潛伏殺人。不管是哪邊,認得她的人都說她是一個瘋子。是的她是瘋子,一個不知道為什麼活著的瘋子。
在最後一次任務中,她解脫了。其實,一開始她就知道那是一個圈套,她還是跳了進去。她厭倦了,真的厭倦了。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她已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不知是什麼原因,她有著前世的記憶。
因為這樣,她冷眼旁觀著自己的生母再遺棄了她。讓人把她丟到了冰天雪地的樹林中,明顯不想讓她有任何生存機會。
滿以為剛獲得的生命,就會如此消失。他救了她。冬日很冷,被凍了大半天的她,沒能看清恩人的面貌,只記住了他擺在胸前的吊墜。
那是一枚看起來黑乎乎的石頭,在陽光下閃著墨綠色的光芒,就這樣吊在那個小男孩的胸前,當他抱起她時,她掙扎著用快凍僵的手,握了握那個墜子,是那麼得溫潤。似一下暖到了她的心裡。運轉起不太適應的大腦,死死記住了它的模樣與手感。
雖他最終沒能改變她被遺棄的命運,但還是感激他帶給了她兩世以來第一抹的溫暖。
穆林月收回思緒,將吊墜小心得放在手心,仔細感受與回想是否與記憶中的一樣。她想報恩,但不是亂認恩人。手感確實與記憶中的溫潤別無二樣,但卻顯得小了很多,那當然,她不由自嘲了一下,她的手長大了。
一想到那個人明天就要離開,想到這些時日的相處,想到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不由感嘆,真的是上天自有安排。
睡估計是一時半會是睡不著的了。穆林月收拾起明天讓他帶走的東西。本只是準備給一些簡單的藥物,看來一些保命的也不能少了。
忙忙碌碌地分裝,配製。不知不覺到了深夜。忽然,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她還沒見過他的臉,如若以後走散了,如何才能相認。
她曾問過他為何帶面具,他的解釋是義父要求的。還有小半年才能拿下來。當時也沒在意,現在卻變得重要起來,看來今晚需要去觀看一下。
他只是說時間內自己不能拿下來,又沒說別人不能拿。對違背別人的規定,穆林月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林月輕手輕腳來到凌子寒的房間,本覺得正大光明的事,可走近了還是有些心虛。
站在床前,當用手觸到面具時,穆林月猛然覺得不對,是很不對。凌子寒的鼻息若有若無,他的脈搏也十分奇怪,像是下一刻就要消失。
穆林月用力推了推他,他並無任何反映,如同一個植物人般。當植物人的想法,印在穆林月的腦海,不由嚇了一跳。
她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不住顫抖的手,再次搭上脈搏,用心感受。終於找到了,是噬心蠱,種在他身上已經好多年了,一直被某位高人壓制著造成了昏睡,卻在這次受傷時,醒了過來,此時,已遊離到了離心臟很近的地方。
穆林月閉上雙眼,努力回想在瘋老頭書庫里看到的解高級蠱的方法,只能一試了。
她睜開眼,帶著一絲堅定,取來針包。這裡有長短不一的一百零八根銀針,取來一個空的小瓷瓶,脫光凌子寒的上衣,一把小刀放在手邊,一切準備工作就緒。
穆林月活動活動了十根手指,又再次撫平了針包的四角,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得開始了針灸。只有一次機會,只許成功。
雙手飛快,一百零八根針迅速歸位,不僅如此,每根銀針還自帶頻率地顫動著,而這顫動才是關鍵。針灸一刻不停,顫動頻率一點都不能變,為了保持住,林月的一雙手不停得上下飛舞,而整個人也象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終於她看到了一個小黑點來到了凌子寒左手無名指的指尖,穆林月拿起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將血滴在準備好的小瓷瓶內,當裝了滿滿一瓶時,那個指尖的小東西,越發燥動起來。
她就知道,沒有哪種毒物不懼怕不喜愛她的血。輕輕在凌子寒指尖劃了個小口,那小東西迫不及待得自己跳進瓷瓶里。蓋好蓋子,穆林月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
這個小東西養大了會不得了,收好小毒物,雙手再次忙碌起來,取下了銀針,喂凌子寒吃下一顆藥丸,再搭是脈搏,感覺他的生命力正在回歸,不覺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癱軟下來,倒在一旁的椅子里一動也不想動。
當第一縷晨光照在穆林月的臉上,她睜開了眼,第一時間再次檢查凌子寒的傷勢,發現已無大礙了,不由大大鬆了一口氣。濁氣還末吐完,體內的一陣絞痛襲來,讓她不由苦笑。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已經整整伴隨她五年。她摸出腰間的黑瓶,有些厭惡得倒出一顆吞下,平復下後起身離開了這個房間。她該走了,去找師傅了,如若不然,小命就真的沒了。
凌子寒緩緩睜開雙眼,覺得異常疲憊,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已過午時了,他覺得必須要起來了。
小石頭不喜起早床,也不喜告別,那麼就讓他偷偷與她道別就好了。想到那相彆扭的小東西,凌子寒整顆心都是暖陽陽的。
起身,簡單得梳洗了一下,來到小石頭的屋前,輕輕推了推門,門居然推開了,子寒心虛得探了一下頭,才發現里居然沒人,桌上幾個瓶子下,壓著一張紙。
凌子寒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臭石頭,憑什麼是你要離開,明明是我要去找師傅的好吧。別了,別再相見。」下面還畫了張鬼臉,字也寫得有些張牙舞爪。
閉上眼,凌子寒立馬都能勾畫出那古靈精怪的小東西是個什麼表情,不由心情大好。
其實,他這次真的猜錯了,穆林月寫信的時候,已握不住筆了,只能用簡短調皮的話語交代。至於不再相見,也許這次以後真的就見不著了。
凌子寒拿起桌上的瓷瓶,第瓶上都註明了用法用量,有止血的,生血的,外用的,內服的,解毒的……林林總總十幾種葯呢。而各個瓶子上都有一小片小小的四葉草標記,他知道這是什麼,小石頭曾告訴過他這代表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