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第193章
三日之後,正是二月二。
二月二,龍抬頭,但也是葉涼臣的生辰,過了這一日,他實歲十八,虛歲十九,如梁叔所說,在世家子弟之中,正是孩子滿地跑的年紀了。
但是,一想起來就——他嘆了一口氣,唉~
怎的他在姻緣這一事上如此不順遂呢!
公子如今有了新的身份不日便要去江南,但是他暫時不過去,等他那邊真的穩定了下來,晉言說會給他寫信的,況且梁叔有預感他應該會再回來的,所以這扶堤別院還要人守著,那他乾脆留下來好了。
公子說了,以後府上有什麼事,盡數告知葉小姐即可,看來公子心裡小姐還是最重要之人啊!
心裡頭一日住著一個人,那其他女人又怎麼擠得進去呢?解鈴還須繫鈴人,有一次葉桑榆來拂堤別院的時候,梁叔就很她說了這件事。
葉桑榆也是從梁叔的口中得知,原來哥哥並不是真的放下了,而且和她一樣遺失了關於彼此的那一部分記憶。
當時聽到這話時,說不上來她心裡是什麼滋味,腦海里有些忽明忽暗的東西讓她很是煩躁,但是最終都被她如今的意識壓著給丟棄在腦海某個角落裡了,只道這樣也好,看來或許她們原就是一個錯誤吧!
只是梁叔想讓她開解哥哥這件事,讓她十分為難,該怎麼開口呢?
「哥哥,你也該給我找個嫂嫂了?」這也太直白了。
要不借著長幼有序的借口說他要是不娶妻,自己也不好嫁了,但是她們又不是親兄妹,如今再論更是不能拿這個說事了。
若是國師在世之時,說不定還能督促一二,如今若是再提起來,怕又要讓葉涼臣思及這樁傷心事了。
一直這麼拖著,就快到葉涼臣快離開的日子了,葉桑榆便想著在映月樓給他辦一個踐行宴,人不多,就他身邊幾個好友葉桑榆都發了請柬,以及葉桑榆心機的把花花給帶上了,她記得哥哥身邊好像有兩個好友,似乎也很不錯呢!
此時在雅間里交談的李筠和鄭陽同時打了一個噴嚏。
怎麼回事,誰在背後說他們兩個壞話呢?
一大早,她便去了楊將軍的府上,和花花一同結伴前往拂堤河畔的映月樓。
馬車上,兩人聊了起來。
「桑榆,你和陛下的事定在什麼啊?」
葉桑榆放下拉著車簾向外張望的手,「啊?還指不定什麼時候呢,他最近比較忙,今天出來玩就不提我的事了行不行。」葉桑榆將話頭撇開了去。
因著開春之後,風流雲很多事情都忙了起來,比如祭祀大典等等,還有接手暗影閣的事,風流雲往宮外寫信的頻率少了很多,不過葉桑榆沒有在意,她也自得其樂得很。
眼下還是先送哥哥離京和即將他要過的生辰要緊。
「其實,今天讓你來,我也不瞞你啦,我哥哥身邊確實有個不錯的小夥子,嘿嘿……我替你琢磨很久了,今日你自己私下看一看——」葉·媒婆·桑榆笑得有那麼一絲絲奸詐。
「桑榆!」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花花給打斷了。
「我已是和離之人,你哥哥身邊的人哪裡看得上我,我還只以為你說著玩兒的呢,怎的還來真的?」
「怎麼不行,和離怎麼了,我們花花從前可最是開明的人,歡陽閣你還去得少了?又不是非要敲下這樁事,咱們只是看一看,又不會逼迫你們,不行就再看唄?」
花花十分無奈,她從前去那些地方也就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又沒有真的找裡面的男人,而且她暫時還不想再嫁人,反正爹娘心疼她,又不是養不起她。
不過桑榆一心開解她,她也不好抹了這個面子。
「那好吧,只暗地裡瞧一瞧。」
「這就乖了嘛!」
與此同時,葉桑榆提前跟葉涼臣說了,今日在映月樓相聚,所以他也拂堤別院從後門出發乘了小船過來。
拂堤別院後面正好是拂堤河,當初也是為了葉桑榆往來酒樓方便,才定選的那個宅子,可惜她本人是不知道了。
映月樓有兩個門,前門臨街,後門臨河,前門停的馬車若是多了起來,就會有專門的小廝引導的將馬車停在河對面較寬敞的空地上,再從橋上過來從後門進入映月樓。
同時後門還可以走水路,若是不走馬車,乘坐一艘小船直接順著河道過來也是可以的,拂堤河兩岸的建築大部分都是這樣前後門的設計,而正好從拂堤別院的後門就可以直接乘著小船過來,而且比走坐馬車時間更短。
此時,二樓另一個臨近拂堤河的雅間,李筠和鄭陽兩人已經在那裡侯著了,從窗戶上正好可以看見外面來往的船隻和行人。
葉桑榆和花花下了馬車,剛經過橋上的時候,旁邊一匹馬忽然掙脫了被人牽在手裡的韁繩,一股腦的往橋上沖,她們兩個已經走到橋中間了,忽然聽見身後的嘈雜與尖叫聲傳來,兩人回頭一看,那匹馬在橋上狂奔。
雖說這橋面修得寬敞,跑個馬也不礙著什麼,但是因為明天是二月二,這兩日出行的人不少,所以突然跑上來一匹馬,許多人往旁邊躲,一個不注意就往後翻進了河裡,三五個人一撞,欄杆就壞了,葉桑榆和花花兩個本來是沒事的,還好花花有武功底子,將葉桑榆及時的拉到一邊去了。
但是不料欄杆壞了,旁邊有人沒站穩條件反射的就要抓住什麼,她們兩個這就倒霉了,直接被拖著往後倒去,這時候正好在樓上看熱鬧的人,李筠和鄭陽兩個認出來了葉桑榆,這要是葉涼臣知道她妹妹掉水裡,還不知道又得怎麼個心疼法呢!
於是,鄭陽直接將從窗戶上往河面飛了過去,但是剛剛葉涼臣的船隻也是剛剛靠岸了,看到她被人拖下河的時候,直接踩著水面就飛了過去。
因為葉涼臣速度比鄭陽快,本來是要救葉桑榆的結果半道被人劫走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另一個人就撞到了他身上,兩個人跟餃子似的撞進了河裡。
「花花!」葉桑榆大喊了一聲。
「沒事,鄭陽,先把人救上來。」
他剛從水裡鑽出一個頭,就聽到了葉涼臣的說話聲,知道剛剛撞他的那個姑娘是和葉桑榆一起,也沒有多想,直接想把人從水裡提出來。
「別過來!」花花踹了鄭陽伸過來的手,靈活的往岸邊遊客了過去。
葉桑榆被葉涼臣帶著站在橋上,她掙脫了葉涼臣的懷抱之後,趕緊往花花上岸的地方走,等她爬了上來,趕緊解了自己的披風將她罩得嚴嚴實實的。
這還是大冬天的呢,可想而知河裡的水多冷了,她沒顧著後面的人,扶著花花就從後門上了映月樓。
鄭陽游上岸的時候,看了葉涼臣一眼,「得,白忙活了,早知道你來了,我也不用費這勁了。」
葉涼臣看他也是渾身濕透,知道他剛剛是打算救阿榆的,「多謝!」
「我們說這個就不必了,我也得收拾一下,待會兒讓你妹妹好酒好菜招待就是了。」
兩人上了二樓,葉桑榆那邊已經將花花帶到她三樓那間小閑居里洗漱更衣去了,拿了自己的一套衣裳給她更換,又囑咐廚房熬了薑湯,過了一刻鐘時間,才想起來剛剛哥哥和鄭陽的事。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瓜,怎麼就他們丟在那裡了,問了他們在哪裡之後,連忙拿著葉涼臣一套沒穿過的新衣到了二樓去,這新衣正好是在她小閑居里發現的,但是過去的時候人家鄭陽都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葉涼臣看了看她手裡的東西,眼睛一眯,就見葉桑榆開口道。
「鄭公子見諒,方才只想著照顧花花,竟然疏忽將你給忘了,身上可換了衣物,這是一套我哥哥沒穿過的新衣,可要換一下,我還帶了薑湯,一定要喝啊!」
「不礙事,葉姑娘,我一個大老爺們落個水沒這麼精貴,衣裳也已經換了,不必擔心。」
葉桑榆往他身上看了一眼,穿的她們映月樓跑堂穿的衣服,好吧,來晚了,心裡十分過意不去,便硬是要他將薑湯喝了,連連道了謝,這才被葉涼臣拉去了另一個包廂。
然後他,關上了門,葉桑榆還以為哥哥是有什麼話跟她說呢!
「我的衣裳,為何不給我?」
兩人還沒坐下來,頭一句,就是葉涼臣質問她。
嗯,語氣里怎麼還酸酸的,這是吃醋了,葉桑榆略為無奈,這麼鄭重其實的把她拉過來,還以為是什麼事呢?
葉桑榆將衣裳放在桌子上,看著葉涼臣莫名綳著的面容,就忍不住笑了。
「我也不知道何時給哥哥做的衣裳,剛剛才發現的,現在給你總可以了吧!」
顯然葉涼臣並沒有被安慰到,給了別人又給他,顯然意義都不一樣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吃醋,但就是心裡不開心,等等,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是在吃醋呢?
「以後,我的東西不可以再給別人。」
葉涼臣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好,保證是最後一次,我發四!」葉桑榆配合的舉起雙手。
她確實是忘了不知道這件衣裳為什麼會留在小閑居里的,但如果是忘了,那應該就是他們曾經有過感情的時候準備的吧,葉桑榆對於這事沒有多說,也自然不會故意提起來。
只記著今天是要為他提前慶生,不能讓他不高興。
但是葉涼臣卻被自己剛剛無意中說的一句話愣住了。
我的東西,以後不可以再給別人。
腦海里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閃個一個念頭,阿榆是不是曾經是她的,但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就被他給忽略了,葉桑榆舉著小手發誓的樣子確實將他給哄好了。
「剛剛你有沒有被嚇到?」
葉涼臣問這句話的時候走近了一步,自然而然的將她的一隻手握在手心裡,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詢問她。
只是這個詢問的姿勢過於親密了一些,葉涼臣自己沒有察覺,但是葉桑榆好像也沒有很排斥的樣子,因為好像對於正常狀態下的葉涼臣,她似乎都不會太排斥。
「沒有啊,不過好在有哥哥,我真的是跟水有仇呢,感覺都落水好幾次了。」
「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葉桑榆心說,你不是要離京了嗎?但是這會兒飯還沒吃,還不適合說起這個話頭,等吃完了飯,和那件事一起再跟他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