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209章
趙王幾乎天天往鎮南王府跑,剛才走的時候肥碩的身子竟還抖了起來。
周管家不屑的送走了趙王,回頭見了葉涼臣,便問道,「世子是怎麼打發了那他的?按理說就別理,本來就是他們挑釁在先,自取其辱罷了。」
對於那樣一個貪婪無賴之人,就該給個教訓才是。
「王爺呢?」葉涼臣隨口問了一句。
「還在釣魚呢?這些日子估計是憋悶壞了,世子若是有事便儘早過去,王爺明日應當又會去會什麼友人,便又不在王府了。」
「嗯。」
葉涼臣將趙王這事的處理結果告訴了風裴,趙王之所以一直過來鎮南王府,自然不可能真的是為他兒子討什麼公道,而是看中了鎮南王封地幽州和鎮南王封地交界處那三百畝良田,江南之地沃土數千里,說實話三百畝良田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對於趙王來說是很大一塊肥肉了。
但若不是趙王手裡有葉涼臣想要的東西,葉涼臣根本不可能理會他。
三百畝田換兩州交際處的一座荒山,這事怎麼想,怎麼虧,風裴雖然沒說什麼,趙王既然來了,就不可能那麼好打發,但為什麼要那座草木不興的荒山,他表示不解。
書房內,葉涼臣向風裴道出了實情。
原來是葉涼臣生死閣舊部里有一人就是擅於地理勘探一道,不久前告訴了葉涼臣在那座山裡意外發現了一種可燃的液體,名為石漆,而且地底下儲量豐富,目前在越國尚且無人有此發現,若是用于軍事,必會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鐵礦一類必須向京都報備,私藏鐵礦無異於謀反,但是對於石漆來說,世人不知其為何物,也不必報於上聽,反而可以以防萬一,成為鎮南王的一支隱藏的武器。
風裴聽完之後神色肅穆,認真思索起來,「阿祈,那名為石漆的東西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之前沒有說是因為那山乃是隸屬趙王封地,如今正好藉此機會換了過來,以一換一,實乃穩賺不賠的買賣。」
然而,趙王還以為今日是鎮南王府吃了癟,走得時候這才那般高興。
風裴聽了之後眼睛閃爍起來,之前要是就他一個人,沒有葉涼臣,哪怕是收養一個旁支的子嗣,這爵位至少也得削去一半不說,恐怕護不護得住都尚未可知,葉涼臣由此心性和手段,風裴真的是再放心不過了。
「此事,你辦得好,趙王也就栽在你手裡了。」風裴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那個老東西,沒少明裡暗裡打鎮南王封地的主意,以為他後繼無人,一直想過來東討西討的要東西,意思是他死了之後,不是給旁支子嗣就是可能被皇帝收走,還不如落了他的囊中,可沒把風裴氣死,這就是為什麼之前閉門見客的原因了。
那趙王也估計是以為找到機會了,想往鎮南王府咬上一塊肥肉,不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風裴越想越想笑,那老東西吃了這樣的悶虧還不知道呢?
風裴誇了葉涼臣,又交代了明日要出去的事宜,又說府中一應諸事他可以全權負責,若要做什麼放開手腳便是,這是完全信任葉涼臣了。
葉涼臣回到橙風院的時候,天色暗了下來,剛跨進院門,院內的池水中倒映著氤氳的光影,葉涼臣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什麼,不由加快了腳步。
葉涼臣沒有去自己的房間,而是往左去了葉桑榆房間的廊下,正準備抬手敲門,卻從裡面打開了。
葉桑榆剛洗漱完,身上還帶著濕漉漉的水汽,想著這時候葉涼臣是不是回來了,出來看一看,正好人就在眼前了。
「這是不是心有靈犀?」葉桑榆打趣了一句。
葉涼臣讓開了一些,看著她額頭上一縷被打濕軟趴趴貼在臉頰上的碎發,伸手往旁邊捋了捋。
「不是說晚上要出去,為何這麼早便洗漱了?」
葉桑榆沒說,而是主動的抓住了葉涼臣的衣袖,兩人一起往葉涼臣房間那邊走去,喊了可兒一聲,讓將她忙活了許久的成果端上來。
因為六月底的天氣,從廚房裡出來,自然是汗流浹背沾了油煙氣了。
葉桑榆按理說是有點嬌氣的性子,出了廚房之後,她是一刻不歇的讓人打了水,立即洗了個清爽。
她最近動手做飯的頻率真的比去年一年都多,從前最多就是偶爾下個廚房做一兩道點心,更多時候是她在旁邊說,看著三月做就夠了,在鎮南王府當廚娘的時候也是做了十來天的飯,那煙熏火燎的都生怕精心呵護的一雙手給養得粗糙了。
這不,吩咐了可兒下次出去採買的時候將她平時製作潤膚膏的東西買回來,以後能少進廚房就少進吧!
葉涼臣看了晚膳擺上來五六道精緻的吃食,還有一兩樣點心,一看就不是王府的廚娘做出來的,他目光落到葉桑榆身上,這才明白她為何這個時候要沐浴了。
「阿榆,都是你親自做的?」
「那是自然,都險些傷了手呢?」葉桑榆難得賣個乖,撒個嬌,她親自下廚可不就是為了這一遭嗎?
說著她伸出一雙嫩蔥似的手遞到葉涼臣眼前,手背上有一道紅痕,就是開鍋的時候被熱氣沖了一下,當時的確蠻燙的,但是若是再晚點,估計都能消失了。
但是因為葉桑榆手生得白,所以看起來還蠻明顯的,葉涼臣立時眉頭眉頭皺了起來,握起她的手看了看,還好沒有很嚴重。
葉桑榆本來是手背朝上,但是葉涼臣正要翻過來檢查一下,看還有沒其他地方被傷到時。
這時葉桑榆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即正要抽回手,但是已經晚了,右手手腕上面一點的位置,不小的一塊燒傷的疤痕,平時掩在袖子里也看不到,這是當初在藏書閣大火時被燒傷的,當初太醫開的藥用了一些,但是疤痕還是留下了。
對於一個愛美的人來說,這真的很苦惱了,今天也沒想著把這事告訴葉涼臣,怕他看見自然是怕他嫌棄,畢竟看起來真的很醜,不料卻誤打誤撞,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惹得葉涼臣心疼不已。
葉桑榆抿著唇坐在桌子前,相鄰的兩個圓凳挨著另一個,葉涼臣正低著頭給她塗藥。
也怪葉桑榆一時沒記起來,有什麼疤痕是她這個醫術高超的哥哥去不掉的?
葉涼臣拿了一罐藥膏,葉桑榆乖乖巧巧的坐在他面前任他塗抹著。
葉涼臣知道她在宮裡的藏書閣起了火,後來是安然無恙了,但竟然受了這樣重的燒傷,過了這麼久還留了這麼大一塊疤痕,可想而知當時她會有多疼。
阿榆又是嬌氣的,哪裡受過這般的苦,葉涼臣心裡一時是怒火,一時是心疼,自己不在她身邊,她還吃了多少苦呢?
冰冰涼涼的膏體在她手腕傷疤處揉開,搖曳的暖色燭火將屋子照得亮堂堂的,葉涼臣低頭認真抹葯的時候離葉桑榆很近,她清晰的都能看到鴉羽似的的眼睫密密的排列著,在他的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真的撓得葉桑榆心口痒痒的,還有點口乾舌燥是怎麼回事?
想上去親一口——
「好了,日後每天抹上三次,一個月左右就能消除了,用完了便與我說。」
葉涼臣的話打斷了葉桑榆的胡思亂想。
葉桑榆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急色了,人沒撩到,自己都有點反被套走的感覺。
她立即慌張的點了點頭,將藥膏收好,想著法子轉開了話頭,「哥哥,再不吃菜就冷了。」
「嗯。」
葉涼臣知道是她親手做的飯菜,自然是吃得十分給面子,幾乎沒添過飯,只想著菜不能剩下。
倒是葉桑榆只動一兩筷子便擱下了,不是撐著腦袋看著葉涼臣吃,就是不停的給他夾菜。
葉涼臣問她為何不吃了,她回答的是,既然要出去逛,那自然是要去街上吃啊,她要留著肚子呢?
葉涼臣無奈的笑著,就在葉桑榆注視下絲毫不局促又舉止文雅的獨自用著膳。
可惜,這裡面有好幾道菜都是她以前給葉涼臣做過的,但是他好像真的沒有一點反應,難道味覺記憶行不通?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兩次失憶,有模糊印象的時候好像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羅剎國她就差點記起來了,也許自己和他在一起時,這些食物還不足以有多大的印象能讓他記住,或許她應該將重心放在多親近他一事上,也罷,以後她也懶得進廚房了。
葉桑榆想著,既然要親近她也絲毫不扭捏,看了看桌面上的點心,隨手拿了一塊就遞到了葉涼臣嘴邊。
「哥哥,這個好吃,你嘗嘗?」
葉涼臣看了她一眼,一塊小巧軟糯的芙蓉糕被她兩根手指輕捻著,忽然湊在嘴邊,好像他不張口就不離開似的,只是他目光沒落在芙蓉糕上,反而被她細嫩的手指吸引了去,小拇指還輕輕翹著,不由得心裡軟了三分。
他沒有自己伸手去接,而是上身微微向前了些。
他張開嘴的同時,芙蓉糕默契的遞了進來,葉涼臣咬了一口,清香之中帶著淡淡的甜意,點心雖小,卻還要分兩口才能吃完,這咬第二口時葉桑榆連帶著手指也一起放到他的口中了。
葉桑榆感覺到微微的熱氣,她甚至故意蹭到了舍尖上一點濕熱,葉桑榆聰明的遞了進去很快又退了出來,拿帕子擦了擦手,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葉涼臣自然也是察覺出來了的,舌頭多麼敏感,哪怕只是觸碰了一下,他的心也跟著顫了顫,他看了看葉桑榆低著頭沒看他的面容,彷彿有種錯覺阿榆是故意這般的,是錯覺嗎?
可惜葉桑榆掩飾得很好,又給他夾了別的菜,轉移了話頭,過了半個鐘的時間,終於吃完了,還好她做的菜都是求精不求多,都是小小一盤,差不多就是他一個人的分量,她原本就沒打算吃的。
兩人漱了口,一人一盞清茶解味。
「阿榆,日後切莫再自己動手了,我怕你太辛苦,若是想吃些旁的,我叫人請了名廚入府就是了。」
「好,我只是想著從前也會偶爾給哥哥做些吃食,希望哥哥記起我的好,多念著我些罷了,免得日後哥哥娶了嫂嫂,哪裡還需要我呢?也是做一次少一次罷了。」
葉桑榆故作傷感的低著頭悶聲道。
聽了這話葉涼臣目光沉了下來,「可是聽了什麼閑言碎語?」
「……」確實聽了一些,還知道陵江府愛慕他的人眾多呢?
見葉桑榆沒說話,以為是真的,葉涼臣拉過她的手,看著她烏黑的髮髻,誠懇說道,「我身邊哪個女人也越不過你去。」
什麼嫂嫂,也根本不可能存在。
他這話就有點挑明心思的意味在裡面了,但是又沒有直接攤開,哪怕是有所謂的嫂嫂,依然越不過她葉桑榆,這個承諾不可謂不重啊!大有娶妻生子要經過她的意思,她不肯不願的,那他也就不會去做。
葉桑榆剛剛的話不過是戲言,可是沒想到聽到葉涼臣的回答后,心口嘭嘭的跳動著,這話就是說,她還是葉涼臣心裡最重要的人啊!
那我要是說我想做自己的嫂嫂,你也應該會答應吧!
畢竟他說過的話,從不會食言的。
葉桑榆心裡雀躍不已,臉上更是因為隱隱高興而帶著些微的紅雲,怎麼感覺她還沒怎麼撩就快到手了呢?
兩人之間就差一點就可以點破了。
但是,不能太心急,免得嚇著他(她)。
兩人心裡同時說了這句話。
這頓晚膳過後,她們之間的氛圍好像就有點曖昧不清的意味在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