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第235章
季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出那樣的話,純粹是為了氣她嗎?
或許只是不想看著她為了葉涼臣發瘋的樣子,真是礙眼得很,葉涼臣就那麼好?
「我看你是不清楚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想死?我不攔著你。」
說完,季延將端著碗的手一松,陶瓷裂開,食物撒了一地,冷笑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隨後外面門也被反鎖上了。
葉桑榆一聲不響的坐在靠窗的床榻上,愣愣的往窗外看,不知不覺,一行眼淚如線般滑落。
……
再此時的戰場,越國與姜國的紛爭,起初勇有楊思遠,風燁身邊還有破冰,謀有楊老將軍,越國還小勝了幾次,難得t提了提士氣。
但是姜國軍營卻有點坐不住了,眼見著軍師長期不見了蹤影,雖然那伙人看不上季延,但是再不回來,之前形勢一片大好的情形,恐怕就不行了。
雖然季延人沒回去,但是也是時時刻刻的關注著戰況,他自然不可能放任連連敗北,所以,他及時的給姜國軍中主將回信了,實則暗中出謀劃策。
方堯立即告訴了葉涼臣,雖然不知道消息具體是從哪裡來的,畢竟有些機密,他實在探聽不到。
但是葉涼臣根據距離推算,這麼快了解前方戰況,必定不會離兩軍交戰之處太遠。
原本他不應該用玉山令去做個人私事,如今他也顧不上了,他同時用了兩枚令牌,不管是還在潛伏著的,還是正在執行任務的,兩屆生死閣的人都忽然接到了一道密令,人手一張清晰畫著一個女子的小像,但凡提供一絲線索,必會收到重賞。
一時之間,許多年沒有任務,都已經準備在底層里養老的人,立刻打了雞血一般,四處打聽畫像中女子的下落。
這時,姜國那邊軍隊又再次使用了一批製造精良的□□,他們在戰場對士兵都有極好的防護,在季延的暗中指揮之下,接二連三,風燁等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節節敗退。
又過了半個月,姜國軍隊距離京都越安城不過五百里,且風燁深受重傷,胸口中了一箭,光靠楊思遠帶兵一人苦苦支撐。
而此時駐紮在城外的營地之中。
「鄭將軍,姜國人真要打到這來了,我們干是不幹啊?總不可能真的讓他們破城而入吧!」
「你還怕沒有仗打嗎,不過不是現在,姜國軍隊來了,咱們還得給人挪地方呢,別礙著人家手腳,影響了別人的發揮。」
「這?」其他副將面面相覷。
「別急,還沒到我們呢,傳令下去,大軍立即啟程,扶著世子的靈柩回江南。」
「什麼,現在走?那——」
「聽我的就是了,連夜啟程,繞著前方戰場走,咱們得繞到他們的後方去。」
幾個心腹一聽,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兵痞子,立刻懂了,原來是要關門打狗啊!
「好嘞,這就去。」
不知道內情的人私下拉住那人問道,「怎麼走了,不給世子討回公道了?」
「討什麼公道,這本來就是計謀,憑他們也殺得了世子,做夢!」說著那人又壓低了聲音,「回頭好好乾吧,兄弟,出頭之日就在今朝了。」
轉眼已經二月初二。
自那次之後,葉桑榆被餓了整整一天,當感覺到小腹墜痛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她不該拿著孩子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價。
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那麼衝動,她只知道孩子不能有事。
她急忙拍著門板,當季延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蒼白的一張小臉,虛弱的蹲在地上,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
「想清楚了?」
葉桑榆點了點頭。
「大夫。」她懇求道。
季延皺了眉頭,哪怕此時風聲很緊,哪怕知道這是的孩子,知道葉涼臣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在找他,但是看她低下頭的樣子,看著她無助服軟的樣子,他還是決定找了個大夫過來。
自那次過後,葉桑榆脾氣倒是克制了好多,每當她想要發作心慌氣躁的時候,她就掐著自己的手腕,為了孩子,她必須忍著自己。
雖然照顧她的婦人覺得人好是好了,鬧也不鬧了,但每天卻木頭似的坐在床上,愣愣的摸著自己的肚子,瞧著也是可憐,但是她也不敢絲毫表露出來,只按照男主子的吩咐,多做些滋補的湯水罷了。
而且最近季延也忙起來了,大軍很快就要到這裡,眼見著勝利在望,但是外面那些找他的人也快過來了,如果他沒猜錯,應該就是葉涼臣。
他沒死,他既然活著,為什麼不出手,反而要對外詐死呢,而且真就看著姜國人兵臨城下也不管不顧,這件事讓季延忌憚了許久。
若是他突然從暗中突襲會怎樣?可是就憑他自己,有這麼多兵馬嗎?
據他得知,鎮南王風裴也消失無蹤了,可是一個藩王若有兵馬也不至於當初苦苦支撐了。
不知不覺之中,葉涼臣的一切勢力,好像轉入暗中,若暗中藏著一股勢力,很可能將姜國如今的形勢逆反過來。
這時,有人來報,一直駐紮在京都城外的幾萬人馬離開了。
「走了?去哪兒了?」季延立即問道,馬上就要兵臨城下了,這個時候怎麼可能走。
「可是據說長義軍是葉涼臣一手帶上來的,因為葉涼臣的事,一直不服風流雲的命令,顯然是一股反叛勢力,怎麼可能會守著風流雲的江山,這個時候走,說不定是識時務呢?」季節延身邊的一個親信說道。
他沉思了片刻,」不,就算再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也不可能眼看著越國亡國?去哪了,走的那條路?」
「靈柩一道運走了,應該是回江南,走得赤河方向。」
季延思索了片刻,立即眯著眼睛,葉涼臣沒死,運靈柩不過是遮人耳目,那去江南的目的是什麼呢?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即站了起來。
「不,他們不是回江南,而是要到我們背面,若是腹背受敵,我軍危矣。」
季延越想越覺得可能葉涼臣的陰謀就是如此。
「快,立即去信軍營,不可貿然前進,原地休整,靜觀其變。」
「季先生,您會不會想多了,就算那些人不知意圖,可是何來腹背受敵一說,咱們大軍前面根本沒有人啊,越國拱衛京都的兵馬都派出去了不少,根本沒援軍了啊!」
聽到這裡,季延沉默了下來,但是他還是心中不安,他不信葉涼臣會不出手。
仔細一想,姜國軍隊這一路上未免過於順暢了些,他不出現,會不會這一些都在他的計策之中。
季延是個疑心極重之人,他一旦有所顧慮,便會立即揣測各種可能。
因為種種顧慮,還是讓人去信了姜國軍營,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決策行事,大軍原地待命,不可妄動,但是他千算萬算,卻是算漏了人心。
那些急功近利之人,眼見都要打進越國京都,砍下皇帝的狗頭,回去就是封侯拜相,哪裡還會聽季延的話。
他們早就看不慣季延,打仗手無縛雞之力,就知道躲在後面動動手指頭,就這還能得到皇帝的賞識,自己不回軍營還躲在外面享清閑,還不知道在哪個溫柔鄉里呢,他們卻要沒日沒夜的殺敵,還是趕緊進了城,好搜羅些女人,快活快活才好。
於是,他們笑著臉滿口答應的將傳信的人送走,結果轉頭就讓人準備好要怎麼開慶功宴了。
又是一年二月二,龍抬頭。
原本應該是個百姓普天同慶的大好日子,因為兩國戰爭已經幾乎沒有多少人敢出門了,而且由於姜國軍隊再次逼近,葉桑榆所住的打鐵巷子都安靜了下來。
其實葉涼臣如今接到風聲,就在這個鎮子里,只是具體人在哪裡,他還沒有找到。
看似是他在找人,實則是葉涼臣和季延兩人之間隔空的較量。
葉桑榆的肚子快六個月了,可是她的身形比起之前沒懷孕的時候還要消瘦一些,面色也不大好,蒼白的若隱若現的能看見她臉上青色的血管。
「今天是你爹的生辰,可是他還沒有來找我們,是不是等你要生了,他還是不會來?」
葉桑榆獨自坐在床上,摸著隆起腹部自言自語,瘦弱的身影看起來越發寂寥。
此時,忽然她的肚子動了動,好像是在回複葉桑榆一般。
「會來嗎?若是再不來,娘就不要他了。」
葉桑榆從之前的焦躁易怒,現在又是變得抑鬱脆弱起來,肚子里的孩子越大,她性情就越容易受到影響。
她一個人待在這個屋子裡多久了,也沒有人跟她說話,這跟她之前的跳脫愛玩的性格比起來,也算是一種折磨了。
這天晚上,打鐵巷子最東邊何老頭一家,有人敲響了他們家的門。
「誰啊?這兵荒馬亂的?」何老頭夫婦都準備熄燈睡了,忽然就傳來了敲門聲。
一直都是他們兩個老的在這住著,誰會來找他們,說不定是個殺人越貨的匪徒來打家劫舍的吧!
「爹,娘,是我。」
兩個老人準備悶不吱聲,都找地方躲起來了,結果聽到了喊爹娘的,何老頭讓瞎眼的婆子待著別動,立即去開門。
「小尋,你怎麼回來了!「何老頭驚喜道。
然而,卻看到他旁邊還站著一個陌生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