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第246章
風祁繼位,定年號昭和,帝后同住承陽宮。
歷朝歷代都沒有這樣的先例,哪怕很多人不贊同這個決定,但是也自覺乖乖閉嘴,不想干就直說,百廢待興,新帝馬上就要扶植自己的勢力,自覺騰位置,還不用人家動手了。
他和風流雲不一樣,不用去平衡拉攏什麼勢力,如今手握重兵,長久以來在那些朝臣眼裡積威甚重,在百姓心中威望也高,驅逐敵寇,平定叛亂,他有力挽狂瀾之功。
葉涼臣就是說一不二,有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的本事。
自己的一門榮辱都只是人家一句話的事情,誰會去觸這個眉頭呢?
你瞧,人家皇室宗親以及三朝元老都沒開口,那就更不用多此一舉了。
所以說,做皇帝的那些身不由己,也只是說明手腕不夠強硬罷了,當你不在倚靠別人,反而別人都得仰你鼻息的時候,什麼條條框框,祖宗王法,還不是你說了算嗎?
實際上葉桑榆的皇后之位確實頗受爭議,一個橫亘在兩個帝王之間的女人,大家都知道葉桑榆和風流雲有過一段,之前都已經住到宮裡了,禮部大婚的流程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外人眼裡說不定已經不清不楚了。
偏後來又傳出她嫁給鎮南王世子的事,也就是遠在江南,大家議論了一陣子就罷了,但如今四海平定,總有些人又吃飽了撐著,某些迂腐的言官心裡都記得這事,不知道在坊間還是私下裡嘀咕了兩句,後來被宮裡知道了,次日上朝那人便再沒出現了。
至此,大家都知道如今這位,龍逆鱗不可觸,一個個都安生老實得不得了,惟皇帝是從。
連帶著,眾人對葉桑榆也是十分恭敬。
大典結束之後,葉桑榆便率先被送回承陽宮,葉涼臣也一直忙到天黑之後才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皇帝的冕服還沒有來得及換下。
「陛下,小姐想必是今日累了,如今已經歇著了。」
三月四月,浣紗浣煙跟著入宮來伺候葉桑榆了,三月和浣煙是她身邊的大宮女,貼身的照顧葉桑榆的起居。
葉桑榆不是很習慣目前的這個身份,所以在私下裡還讓三月稱呼她為小姐,在外人眼裡才叫娘娘。
回話的正是三月,葉涼臣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只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下去。
葉涼臣獨自進到內殿,已經掌了燈,柔和的燈影映著他挺拔的身軀,緩緩靠近裡間的床榻。
床沿微微下陷,葉涼臣瞧著她略微疲憊的小臉,忍不住有些心疼,伸手摸了摸她鬢角的髮絲,正準備低頭,不料額前的冕珠輕輕兩兩相撞,弄出輕微的響動,不知不覺間葉桑榆眉頭皺了一下,像是被打攪了一般。
葉涼臣等她平靜下來之後,又慢慢的挺直了身子,抬指撫了撫葉桑榆的眉間,但又好像只是在虛空里動作一般,若有似無,沒有真的碰到她,但這個動作卻流露出了無限的溫柔。
葉涼臣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又想著今日兩人一同受臣民朝拜的時刻,心中便有藏不住的笑意爬上眉間。
若是葉桑榆瞧見了他這副模樣,少不得又得感慨這世間再沒有比她夫君更好看的人了。
葉涼臣看她睡得安穩,便也沒有打擾,叫人備了熱水,也好好洗漱了一番,褪去一身疲憊。
洗漱完之後,葉涼臣穿著一身明黃色的寢衣回到內殿,葉桑榆睡在里側,葉涼臣剛掀開被褥在外側躺下,手上還拿著本書,準備到床上的時候再看一會兒。
一回頭就瞧見旁邊睜開了一雙明亮的眼眸。
「醒了?」葉涼臣此時說話都是染著笑意的,顯然他今天心情格外的好。
「嗯。」葉桑榆身子往裡挪了挪。
葉桑榆醒了,葉涼臣才拿起的一本書又被他擱到一邊去了。
他側過身子,俯身過來,緩緩低下了頭。
只見陰影籠罩下來,一下一下的輕啄著葉桑榆的眼睛,鼻子,嘴巴,最後含住了粉嫩的耳珠。
葉涼臣含了一會兒耳珠,又復的回到面部,重新密密的吻著她的小臉。
「嗯——癢——哈哈——」葉桑榆悶笑了起來。
她實在是被他這一句話不說,直接親她的舉動逗笑了,感覺就很孩子氣,臉上都是他一個個吻過的痕迹,好像要糖吃的小朋友。
她雙手將撐著葉涼臣的胸膛,某人被迫抬起頭來。
「阿榆笑什麼?」葉涼臣有些微喘的問道。
葉桑榆眉眼上揚,笑得一臉明媚,想必是方才睡醒了,現在精力十足,活躍得很。
「我笑哥哥何必自討苦吃,免得待會兒又得用冷水沐浴,我心疼啊!」
葉涼臣自然聽出了她話裡頭的打趣的意味,能看不能吃最是磨人,可也抵不住他想親近的心思。
「當真心疼?」
「雖是四月天了,但也不好總泡冷水,對身子不好,我自然是心疼的。」
葉涼臣幽深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將抵在心口的手掌抓在掌心微微向下,身子又俯低了些,帶著熱氣的話語,在她的耳畔悄悄問道。
「既是如此,那便——」
葉桑榆像是感覺到了什麼,連忙搖了搖頭。
「今日累了。」葉桑榆癟著嘴說道。
自他們相聚之後,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情,他如今身子好全實了,阿榆又有了身孕,實在是——
葉涼臣薄唇輕抿,深吸了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
「也罷,哪裡累了?」葉涼臣從她身上下來。
「腳,好酸,今天都站疼了。」
葉涼臣聽了她說的話便從被窩裡出來,走到另一頭,將葉桑榆的腳拿出來,握在手心裡輕輕的揉按著。
「唔——」
「可是力道重了,疼不疼?」
「不疼,很舒服,哥哥,右邊也要。」葉桑榆就這麼躺著,又自覺將另外一隻腳翹起來。
葉涼臣又去換另一隻腳,雙腿各自暗了半刻鐘,從腳腕到小腿,舒服得葉桑榆都要眯起眼了。
按完了腿,葉涼臣又替她揉了揉腰,知道月份大了之後,她腰也會酸,日常便會幫她揉按的,又因為不好將肚子露太久,過了會兒便趕緊替她蓋好了被子。
兩人忙活了好一陣子,葉涼臣便將床幔放了下來,只留了外面一盞燈,室內一下子安靜了。
葉桑榆枕在葉涼臣懷裡,老老實實的微微側躺下來,葉涼臣也是側躺著面對她,一隻手微微攬在她的腰間。
葉涼臣已經閉上了眼睛,準備入眠,但是葉桑榆卻有點睡不著了。
「哥哥。」她好像便喜歡這麼叫他。
「嗯?」葉涼臣閉著眼睛答著。
葉桑榆又向他那邊靠攏一些,一邊仰著下巴,一邊放在他胸膛的小手緩緩向下,目標性的落在他的小腹處。
「你還想不想?」
葉涼臣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感覺到某隻小手在他小腹那裡畫圈。
葉桑榆確實是今天很累,不過哥哥剛才那般替他揉按緩解疲勞,那她也不能只顧著自己。
葉涼臣目光與葉桑榆相撞,好像是暗中嘆了口氣。
「罷了,我忍忍吧!」
「真的不要嗎?」
葉涼臣低頭一口咬在葉桑榆的鼻尖尖,在葉桑榆頭頂呼出一口濁氣,將她的小手撈了上來。
「莫要亂動,若是惹起了火,一時半刻是歇不了的,免得你又累,也不差這幾個月,等肚子里的傢伙出來,阿榆到時候將欠我的一道還了就是。」
「好吧!」既然哥哥心疼她,那就算了,免得待會兒他又得起來收拾。
葉桑榆撅著嘴在葉涼臣的下巴處親了一下,大概也是心疼他的,她也盼著小傢伙早點出來才好。
閉上眼睛,兩人相擁而眠。
次日。
承陽宮內殿,靜悄悄的,宮女都在外面候著,葉涼臣一早上朝去了,某人還躺在被窩裡捨不得起來。
直到睡足了,她才微微翻了個身,扯了扯床榻外的鈴鐺,外面的人這才魚貫而入。
輕薄的明黃色紗幔被掀開之後掛到一旁的金鉤上,露出枕頭上一張懵懵的小臉,她睡醒的時候總是這樣的,旁人看了哪裡還有一個端莊皇后該有的樣子。
好在三月都習慣了,一如往常的伺候葉桑榆穿衣洗漱,擺好了膳食,葉桑榆便坐在凳子上小口小口的喝著燕窩粥。
吃完之後,葉桑榆就乖乖的坐在窗下的貴妃椅上看著話本,實則是等著葉涼臣下朝,一般每天固定的時候一到,葉涼臣都會帶著她去外面逛一逛,走一走,說是方便她好生產,連著堅持好幾日了。
葉桑榆發覺今日他似乎還沒有回來,便開口叫了一個小太監去問一問。
「回娘娘,陛下方才應該下朝了,只是奴才在外面似乎瞧見英王殿下往這邊來,但是好像又被陛下叫走了,想必是因為這事耽擱了——」
「英王回京了?」葉桑榆放下了手上的書冊,連忙問道。
「回了,昨日回的。」
葉桑榆心裡想著,風燁之前一段時間不見了蹤影,不知道去了哪裡,可是出了什麼事?她理當慰問一下才是。
「他被陛下叫走了?」
「是,瞧著應該是去御書房了。」
葉桑榆站起了身,三月連忙護著她,葉桑榆如今七個多月的身孕了,為了穩妥,時時刻刻都要一個人扶著。
「走,去御書房。」
御書房距離承陽宮不過幾百米,從這都能瞧見御書房的門口,這也是方便葉涼臣處理政務的同時,經常抽空回來陪葉桑榆。
葉桑榆到的時候,哥哥似乎在問他什麼事情,看到她進來,葉涼臣才開口讓他站起來。
風燁扭過頭看到葉桑榆,連忙走近了兩步,一句小鶯兒哽在喉嚨里,轉而對她行了一禮。
「微臣參見皇後娘娘。」
「這是做什麼?我哪裡便要你行禮了。」葉桑榆連忙扶起他。
「禮不可廢。」風燁察覺到背後的目光,站開了一些。
「都坐著吧!給英王殿下上茶。」
葉涼臣開了口,從御案後頭走出來將葉桑榆扶著坐到軟墊上,風燁也坐在不遠處。
他也沒想到葉涼臣竟然是和三哥一樣與他是手足兄弟,按理說應該是四皇兄,自己還得往後排排,不過他皇兄兩個字真的開不了口就是了。
原本今日進宮,他是打算先找小鶯兒的,還是為了三皇兄那事,不過按著葉涼臣將小鶯兒看得那麼緊,還沒到承陽宮的宮門口便被叫走了,不如眼下便提了吧!所幸有小鶯兒在一旁,也是一樣的。
葉桑榆瞧著風燁面容帶了些胡茬,低著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還沒等她開口問,風燁便斟酌著語句求了情。
「臣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陛下可否給三皇兄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