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第257章
葉桑榆正在給晏寶的新睡衣上綉著可愛的小熊貓,聽到動靜就看到小傢伙探頭探腦的推著門進來。
母子兩個目光一對上,葉桑榆就立即放下手裡的衣服,小傢伙似乳燕歸巢一般衝進了葉桑榆的懷裡。
「母后。」晏寶腦袋靠在娘親懷裡,乖乖叫了一聲。
「嗯,怎麼進來了,你父皇人呢?他不罰你啦?」
葉桑榆以為他被罰了心裡一定委屈極了,這孩子在哥哥面前本就有些怕他,說不定以後性子被教導得更加沉悶了,晏寶也只有在她面前才像個正常的小孩子一樣活潑點。
「父皇先去御書房了,他說我數一百下就不用再面壁思過了,母后,晏寶知錯了,父皇跟晏寶說只有好好學習,才能保護母后,才能快快的長大,成為越國合格的太子,晏寶以後會好好努力的,不給父皇母后丟臉。」
晏寶趴在葉桑榆懷裡,抬起頭一字一句的說道,語氣雖然稚嫩,但是卻充滿了小小男子漢的擔當。
一雙烏黑閃亮的眼睛真的跟他爹真的像模子里刻出來似的,只是他天現在還小,帶了點懵懂天真和乖巧,又聽了他剛剛說的話,葉桑榆真的心疼得不得了。
「嗯,你父皇說得是有點道理,但是畢竟晏寶還小嘛,晏寶在母後面前想怎樣便怎樣,撒撒嬌,偷偷懶都可以的,但是該上課的時候還是要去上課對不對,畢竟太傅年紀大了,怎麼可以丟下他不管呢?」
「我知道,可是,可是晏寶當時只是忽然想娘親了。」
葉桑榆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他的小腦袋,耐心的跟他說道。
「娘親知道,可是我不是在宮裡嗎?晏寶放學了就可以來找我呀!」
「放學了,晏寶,還,還要練字的——」而且每次過來母后這邊沒多久,父皇也會從御書房回來,自己就會被趕走!
後面的話,晏寶也只敢在心裡這樣嘀咕,但是沒辦法,照顧他的嬤嬤說了,父皇母后是夫妻,多相處是應該的,這樣才會有弟弟妹妹,他不想要弟弟妹妹,母后只要他一個孩子就好了。
「那這樣,待會兒等你父皇回來,我跟他說,晏寶上六天課,就休息一天,這一天母后就好好陪著你好不好?」
「真的?」晏寶聽了眼睛立即亮了起來。
「母后說的話你還不信?」
「信,晏寶信,晏寶最喜歡母后了。」
母子兩人說了會兒話,葉桑榆又讓晏寶試穿了新睡衣,他最喜歡母后給他衣擺上繡的小動物了,還有給他做的小玩具,上次霜姨家的小鋮哥哥,還有葉家小姨和小舅舅過來宮裡玩,他們都沒有呢?
晏寶膩歪夠了,葉桑榆又讓人去把晚膳熱了,陪著晏寶吃了飯才送他回去做功課。
到了晚上,葉涼臣回來,兩人都洗漱好之後,一個在看書,一個還在將今天沒綉完的衣裳準備收尾,葉桑榆正好便跟他提了這件事。
「嗯,那便暫且這麼辦吧!」
原本的打算是每半個月休息一日,但知道阿榆心疼晏寶,現在倒是不必這般苛刻,以後再說便是。
過了會兒,葉涼臣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書。
「阿榆,天晚了,衣裳明日再綉便是。」
「快了,還差一會兒。」
又過了會兒,某人頗有些幽怨的看了葉桑榆一眼,乾脆一把奪走了葉桑榆手裡的只差幾針的衣裳,反手一甩就落在外面的凳子上。
轉眼間簾賬落了下來,葉桑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寬大的手掌給燙到了。
「明日一早我還要陪晏寶吃飯呢?」葉桑榆雙手撐著他的胸膛。
「晏寶要上早課,阿榆不必陪他胡鬧。」
這話說得,她老臉都紅了,父子倆一個早起上朝,一個要上早課,就她理所應當睡懶覺是吧!
「今日你讓他面壁思過,我得補償他,都答應了。」
葉涼臣皺著眉頭,還是低下了頭,一邊吻她的耳朵,一邊對她說道,「一回。」
果然,男人床上的話果然是不可信的,不過還算知道分寸。
次日一早,她起床陪著晏寶吃了飯之後,又踢了鞋子回去補覺了。
差不多到了中午的時候,她正在無聊的看著話本,忽然有人送了幾箱東西到承陽宮來。
「是誰送來的?」
「回秉娘娘,奴婢不知道,好像是宮外。」
那些箱子葉桑榆讓人打開看了,都是一些好玩新奇的小孩子玩意兒,不可能是不認識的人送來的吧!
所以,她便讓三月親自去了一趟,竟然是位意想不到的熟人,風流雲身邊的侍衛七九。
葉桑榆就讓人把他召進了宮來。
七九原本還進不了宮,只是正好在宮門口看到了昔日熟識的守將,請人往宮內傳了口信。
不久,天闕樓的人便知道了,從他手裡拿了信還有幾箱東西送進了御書房。
後來那些東西檢查之後,再被送到了承陽宮外面,至於信件葉涼臣看了之後,也沒給七九什麼旨意。
「參見皇後娘娘!」七九朝著主位上的女子行禮。
「起來吧,你怎麼進京了?你主子近來可好?」葉桑榆隨口問了兩句。
「殿下還好,老夫人身子好了之後,殿下帶著小郡主還有老夫人四處轉了轉。」
「那便好。」
「方才送進來的幾箱子東西都是殿下從外面見到的新奇玩意,是送給太子殿下把玩的。」
難怪,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還好是給晏寶的,要不然晚上某人估計又得吃醋。
「你此次進京可是有什麼事嗎?」總不可能特地送幾箱東西到她這吧!
「由於主子不能進京,屬下只是代替送了這幾箱東西還有一封信給皇上。」
「信?可知道是何事?」
「屬下不知。」
行吧,待會兒問了哥哥便知道了,得知七九不會暫時離京,眼下正在外面的客棧住著,葉桑榆打算挑些東西到時候作為回禮帶回去。
七九前腳剛出宮,葉涼臣後腳便回來了。
他見葉桑榆正在一個個的看箱子里的那些東西,揮手讓其餘的人都退了下去。
「累不累?」葉桑榆一個不妨就被橫抱了起來。
「……」葉桑榆錘了他肩膀一下,「先放我下來,我有事跟你說。」
葉涼臣沒有放她下來,反而坐在了窗前的長榻上,直接讓阿榆坐在他的懷裡。
葉桑榆也沒再掙扎要下去,所幸沒人乾脆坐在他懷裡算了。
「他想與我做交易。」
葉涼臣知道她想問什麼,便直接說出了信件的內容。
風流雲道出了他曾經發現的一大批金銀埋藏之地的事情,並願意上交國庫,想用他那還剩下一半的錢財換南陵城,日後想帶著他母親南嫣歸根南陵,那畢竟是南陵國的故土。
「哥哥你會答應嗎?」葉桑榆抬眸問他。
「我是這般小氣的人嗎?」葉涼臣笑著反問她。
你說呢?某人多少年的老陳醋指不定還酸著呢?
當然這話她是不敢說的,只能說他可能綜合考慮吧,還有風流雲的身份問題。
風流雲如今既不是皇帝,也不是王爺,說是庶民,又沒有人貶黜,說是王爺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就這麼尷尬著到底是不大好,未定之事民間便總有爭議,她可不想自己的感情史反覆被他人提及。
最終,葉涼臣自然是答應了,而且顯得頗為大度。
七九接到宮內傳來的聖旨,封風流云為南陵王,駐守南陵城,鎮守邊境一方領土,就相當於南陵城成了風流雲的封地。
而且,他現在也正式在新皇這裡有了名分,旁人也無須再議論不休了,不再是只能四處遊歷,終究如浮萍的散人了。
葉涼臣為什麼願意如此,大抵是因為自己已有妻兒,江山穩固,還有什麼是能夠撼動得了他呢?
再者,一個落地生根,心有牽挂之人可比一個居無定所,亡命之徒好約束得多。
其三,風流雲這個曾經與他有過惺惺相惜,亦有過生死相抗的人,願意親筆書信主動與葉涼臣和談,意味著向昔日的敵人低頭,已經算拿出了誠意了。
而且,厚待廢帝,也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彰顯天恩,讓更多的人臣服於他。
所以,葉涼臣順水推舟又何妨。
七九接了聖旨,帶著皇后賞賜的東西,立即離開京城,向風流雲復命去了。
江南,一葉扁舟之上。
風流雲穿著粗布的衣服坐在船篷內,身後站著一個人高馬大的暗衛在划船。
他則自己坐在船頭一邊下棋,一邊感受著江南深處市井的繁華。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雖然依然有些蒼白,但是咳疾似乎好很多了。
船隻緩緩前行,路過橋邊某處賣點心的商販,他讓身後的侍衛劃過去買了兩份,上回母親吃過一回,一直念叨著,正好給帶回去吧!
水波輕盪,兩岸行人不絕,臨河旁邊樓上還有不少人倚窗賞景。
雖然風流雲如今衣著簡樸,但是通身的氣度還是在人群里十分突出,於是不少人開始議論了起來。
「這個公子,好像半個月前才到江南,生得倒是英俊,不知是何人家?」
「我瞧著連著好幾日來這裡划船了,不過只是獨自下棋,也不往旁邊瞧,看著冷得很。」
「倒是有點像咱們之前的鎮南王世子。」這時不知誰說了一句。
立即便有人讓他改口,「如今可不能世子世子的喊了,還拿上面那位與旁人比較,不要命了。」
眾人立即謹慎起來,只說這個日日過來遊船的公子有些奇怪。
江南的姑娘向來大膽,看見喜歡的,便直接想辦法搭訕了。
風流雲的船隻劃過橋下時,一枚荷包便正好掉在了風流雲的身前。
風流雲淡淡抬眸看了橋上的人一眼,將荷包往後一扔,那暗衛接住直接丟回給了那姑娘懷裡。
一句搭訕的話還沒說出口,人家船就划跑了。
第一日有人這麼做,後面跟著做的人便多了起來,甚至於沿著那條河風流雲都能收到十幾個荷包帕子玉佩。
「主子,要不,您看看也好,畢竟老夫人也在念叨著呢?」身後的侍衛笑著說道。
風流雲冷冷的瞥了那人一眼,「多事!」
次日,風流雲便不再去遊船了,他本意就是想感受一下江南的風土人情,坐船穿城而過,聽一聽人生百態,倒也愜意,如此被人打擾,倒是沒了興緻。
他遊歷了許多地方之後,最後來到江南,自然是因為當初葉桑榆來過江南的原因,這裡的確自由自在,比京都舒服暢快多了。
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她在京都可還習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