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熬過去
他又道:「當年的真相你若當真不知,本王念在你尚有蕭家血脈的份上,可以全部告之與你。」
她忍著淚水搖了搖頭:「不要再說了,我累了,我想回去歇息。」
說完,便要往外走。
文清念忽然朝身後禁衛軍招了招手,便有幾人上前攔住了喬明錦。
她走到喬明錦面前,笑著道:「喬明錦,你以為現如今這皇宮,還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嗎?」
喬明錦有些虛弱的開口:「文清念,你們又想做什麼?毀了我的一切還不夠,還要將我囚禁在這地方不成?」
文清念語氣里滿是嘲諷:「我們可沒毀掉你什麼,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喬明錦,你也別太看得起你自己,你原本就未曾擁有過什麼,不是嗎?」
喬明錦苦笑著道:「德妃娘娘,你做這些,又能得到些什麼?」
若說安平王是為了蕭家才做出這般事,那德妃文清念,又是為了什麼?
她於這後宮之中身居高位,是最有可能執掌鳳印,登上後宮之主位置的人。
她該盼望的,應是明齊帝長命百歲,大齊國泰民安才對。
冒險與安平王合作謀害明齊帝,對她能有什麼好處?
大齊沒了,她如今的權勢與地位,自然也就沒了。
德妃圖的,到底是什麼?
「得到什麼?可笑!喬明錦,你以為全天下的人做一件事,都是為了得到什麼?
我告訴你,我做這些,什麼都沒想著得到,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殺了那個昏君,毀掉大齊的一切!」
「父皇分明待你不薄,你為何這般恨他?」
「他滅我滿門,殺我父兄,毀我家國,這叫不薄?他將我強擄入宮,強行.要我,在我生下阿憲之後又讓我們母子分離,這叫不薄?
我好不容易看著阿憲長大成人,以為一切就要好起來的時候,他卻將阿憲送到戰場,害他慘死於異國他鄉,這叫不薄?
喬明錦,你倒是說說,他明齊帝,到底待我哪裡不薄了?」
「滅你滿門,殺你父兄,毀你家國?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你入宮不是自願入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文清念說的這些話,和她知道的一點都不一樣?
文清念冷笑道:「你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將自己做過的那些不堪之事告知他人。
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讓你知道這些?」
喬明錦愣了一下,才問道:「文清念,你是大昭人?」
「我是大昭人。」她承認得極其坦蕩,又繼續道:「我與永安候蕭含辭一樣,與八王爺晏衡一樣,與安平王和蕭皇后一樣,都是大昭的人。」
她同樣,也遭遇了被滅門這樣的慘案。
喬明錦苦笑:「這朝中,究竟還有多少大昭的人。」
她自以為上一次已經將大昭人除的一乾二淨,自以為大齊已經沒什麼憂患。
終究是她太過天真。
原來這皇城之中,還有這麼多她不知道的大昭人。
文清念冷聲道:「大昭才是正統,他明齊帝,才是謀權篡位的亂臣賊子!」
喬明錦沒法否認,當年明齊帝確實是篡位登基,才有了如今的大齊。
她一直都清楚這件事情,也明白當年明齊帝為了登上皇位殺過多少人,做過多少惡事。
可這又能怎麼樣呢?
就算他曾經做過再多的惡事,他也是她的親生父親。
融在血液里的血緣關係,是誰都該改變不了的。
她苦笑著望向了安平王,道:「所以,你們現在要連我一起殺了,是嗎?」
原來這一世,她的結局竟是這樣的。
她竟是死在自己親舅舅手上。
「你是婉兒的女兒,本王不會殺你。但你又身為大齊公主,留著你終究是個禍患。故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本王不殺你,但你這一輩子,都別想再有自由。」
「舅舅,你這是要將我囚禁在這宮裡一輩子了,是嗎?」
安平王沉聲道:「你該明白,你能活著,已是我仁至義盡,給足了情面。」
是啊,確實如此。
她能保住這條命,是他可憐她,是他的施捨。
「我累了,先回宮了。」
她不想再面對這一切,只想要逃離。
說完,她又道:「我應是,能繼續住在未央宮的吧?」
安平王沉聲發令:「來人,送錦公主回宮。都給本王看好她,她若是走出未央宮半步,你們的腦袋,都別想要了。」
「舅舅不必這般大動干戈,兵符和玉璽都在你手裡,我能逃到哪裡去?」
說罷,她便要離去。
在走到殿門口的時候,她回頭,道了一句:「若舅舅還惦念往日情誼,那煩請舅舅記得,在父皇走得那日,派人去未央宮傳一句話。」
安平王沒有回答,喬明錦也沒再多言,與宋祁安一同回了未央宮。
回去之後,她便一直失魂落魄的。
她閉著雙目躺在躺椅上,似乎在一點一點消耗時間。
她在等這輩子快點過去。
她在消磨這難熬的時間。
宋祁安站在她身旁,一邊為她搖著蒲扇,一邊問道:「喬喬,你還好嗎?」
她應道:「父皇就要走了,大齊就要沒了,什麼都沒了,祁安,你說,我還好嗎?」
「陛下的死已無法子挽回,如今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大齊。
喬喬,這大齊,你可還要繼續守著?」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似是已經猜到了答案。
故,他根本就沒對她的回答報太大希望。
「什麼都沒了,還要大齊作甚?」她苦笑,「祁安,你說我忙活了這兩輩子,到頭來又落得一個這樣的結局,到底是為什麼?
老天為何這般待我?是不是我這兩輩子,都註定以悲劇收尾?」
她是不是註定要活得悲哀。
「乾坤未定,此時說這些話,未免太早了一些。喬喬,你現在該做的,是早日振作起來。即使你不願再管大齊是否國泰民安,即使你不再在乎這一切。
你也得顧好你自己的生活,如今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裡。」
「離開了這裡,又能去哪裡?天下之大,原本就沒有我的容身之處。祁安,我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