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求一夜把酒言歡
竇櫻迷糊間,忽覺有人立在她床頭,倏然一驚,酒醒了大半,猛抓起枕頭下匕首護在胸前,聽見噓了一聲:「是我。」
竇櫻疑狐的瞪大眼睛,借著月光看清,秦珺?
這傢伙也會做偷雞摸狗的事情嗎?大半夜的潛入大姑娘的卧房?
秦珺帶笑低聲問:「姑娘可想再吃羊肉熱鍋?」
竇櫻眼珠一轉,上次吃熱鍋受了懲罰,可饞蟲出來了,擋不住。
秦珺見她點頭,輕笑:「那你趕緊換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竇櫻到了秦珺的別院,滿腹疑慮,他怎麼搞定靈兒和霄東,將她順利帶走的?而且,聽霄東說秦瑀又派了幾個隱衛在附近。
婉玉開了門,見到她笑了:「姑娘來了。」
院子也還是只有婉玉和婉琴兩人,靜悄悄的。
竇櫻跟著秦珺直奔廚房,依舊靜靜的坐在一邊,看他切肉、弄菜。等到開吃的時候,婉玉和婉琴便都不見了,就剩下兩人。
月光下,花亭中,只聽見鍋內的湯撲哧撲哧的響,竇櫻看著很以前一樣的湯鍋,心情卻完全不一樣了,少了那時毫無顧忌的歡樂、享受。
秦珺夾了一筷子羊肉沾了醬,放在她碟里,「先吃。我知道你有話要問。」
竇櫻大大咧咧嘿嘿一笑,夾起肉丟進嘴裡,嘖嘖的邊嚼邊贊,「還是那個味道。」
秦珺看著她,溫暖淺笑:「喜歡就多吃些,今天我準備六盤。」
「哇,景陽,還是你最懂我了。」竇櫻自己動手,夾羊肉,涮羊肉。
秦珺手微頓,看著她,「你還願意叫我景陽?」
竇櫻猛嚼兩下,「怎麼?不能叫,不是你的字嗎?」她記得字在古代就是人們常叫的,不知道秦瑀的字是什麼,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
秦珺定定的看她,半響,方恢復暖暖的笑:「當然可以叫。」
「真好吃,可惜,以後不能常吃了。」竇櫻笑眯眯的岔開這個話題。
秦珺看她一眼,倒了兩杯酒,一杯遞過去:「謝謝你。」
竇櫻接過,主動碰杯,「你請我吃肉,謝我什麼。可別煽情,今天我是來吃肉的。」
秦珺莞爾,「好,今天讓你吃個夠。」
直到六盤羊肉大部分下了竇櫻的肚子,撐得捧著肚子哼唧哼唧,秦珺才親自將鍋子等物撤掉,擺上茶具,看了一眼托著腦袋,揉著肚子的竇櫻:「先喝杯消食茶,等會送你回去。」
「你就沒話和我說?」竇櫻笑著問。
秦珺執壺之手頓了頓,凝視她,續而將茶杯倒滿,遞過去:「是,我要向你道歉。」
「道歉?」竇櫻嘿嘿兩聲。
「這次對付年府是皇叔和我合謀的。但是我想說的是,認識你,和你把酒品美食,只因你我是朋友。」
竇櫻端著茶杯緩緩喝著,面色如常,就像聽閑話。
「我兩個舅舅曾經是黑騎營的校尉……」
竇櫻一頓,看他,黑騎營校尉?豈不是被殺頭了?
秦珺臉上沒有了笑容,恢復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沉靜。
「當年兩個舅舅戰死,加上黑騎營出事後,母妃便鬱鬱寡歡以致身體極差,離世時我10歲。」
竇櫻怔怔的看著秦珺。
「因受黑騎營事情的波及,我從小,沒有人喜歡,沒有人關心,沒有未來,我也不在乎未來,只有做美食的時候可以懷念母妃。」秦珺看著竇櫻,淺笑,眼底卻帶著一抹孤獨的蕭瑟。
讓她想起那晚看他的背影的感覺。
「可,我遇到你。」秦珺忽然揚起暖陽般的笑容,「我覺得,如你這樣一個弱女子,都拚命努力的活著,我有什麼理由自暴自棄。」
竇櫻扁扁嘴,會不會說話的?應該說,如我般優秀的人還在努力,你怎麼能不努力呢?
竇櫻忽然笑了:「秦珺,你沒說實話。」
秦珺一怔,她叫自己秦珺而非景陽,帶了明顯的疏離。
「可能我們初見是偶然,但你應該就知道我是你未來皇嬸。這之後還邀請我吃熱鍋,許我周遊各地吃盡美食的承諾,便有一分雜念了吧?如你真不在乎未來,為何答應秦瑀合夥?你千萬別說遇到我,對我動心什麼的,我擔不起這個擔子,也不想要這個罪名。」
她的直言不諱讓秦珺目光一頓,靜靜凝視她。對她動心?當然是真的。
「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你和秦瑀合謀到什麼程度。」竇櫻轉著手裡的杯子:「從你可以順利的帶我走,而不擔心秦珺知道來看,你和他狼狽為奸已經很深了,深到他那麼小肚雞腸的人都能容忍我深更半夜和你吃酒。」
狼狽為奸,說得難聽,秦珺卻不生氣,眸色深深,笑依舊在臉,「我知道聰明如你一定能猜到。今晚一聚這可是我向皇叔求來的。」
竇櫻微怔。
求來的,用什麼求來的?
秦珺用什麼來交換了一夜把酒言歡,他不說,她也不想問。
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事非要弄清楚,很多人,擦肩而過,最終只是自己一生的一道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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