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叮囑
案子就這麼平順無奇的結了,左儀從衙門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是黃昏時分。
他被上官銳叫去說話,上官銳說了很多,更多是他和老丈之前的事情。
左儀沒有在中間詢問或者說些什麼,他只靜靜的聽上官銳說完,隨後在上官銳疲倦不堪的眼神中起身告辭。
此後三天,商賈失蹤一案告破的消息傳遍了豫州。
左儀卻沒有辦法真的輕鬆起來。
因為事情到了這裡,已經不僅僅是科考這一件事,長寧府勾結匪類,京城裡那些人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剷除後患。
他隱約感覺的到,接下來路途會越來越難走。
而且他們要比之前更加快速,否則這一步之差,便會是永遠的差距。
回到宅子的時候,施千蘭正和施夫人站在一起說話,施千蘭神情凝重,似乎兩人的談話讓她頗感不安。
兩人見左儀進來,施千蘭便收起了臉上的神情。
倒是施夫人還是那個樣子,一點不在意左儀看出什麼端倪。
反正她想說的可以說給左儀聽,若是不想說,左儀就是搬出岐國公來,她照舊一個字都不吐。
「晚輩見過施夫人。」
左儀很恭敬的行禮,在施夫人嗯一聲后才緩緩直起身子。
「我明日就離開了,離開之前來告知你一件事,長寧府的事家裡已經知曉,之後會有人去處理,你不用擔心。」
施夫人說著頓了頓,「不過有一件事你得留意,京城裡來的不止一撥人,如今另一撥尚未顯現,你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這話她方才叮囑過自家女兒,可是還是覺得有必要再叮囑左儀一句。
京城的水深,深不可測的深。
即便是他們這樣的人,卻對那一撥人束手無策,根本不知道人家到底什麼來歷,或者有什麼目的。
「另一撥?」
左儀訝然,他以為科考一案雖然牽扯人多,但無非就是那一撥勢力而已,如今聽施夫人這麼說,似乎並不是如此。
「嗯,另一撥,我的人只隱約察覺到,卻沒有辦法抓到實際的證據,所以我只能提醒,卻不能給你更多的消息。」
施夫人自打入了這一行開始,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心裡不免有些不安。
左儀盯著施夫人看了幾眼,隨後鄭重其事的點頭。
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自然會萬分留意和小心。
不出意外,七日之後老丈被當街斬首,十七則是被判了流放,而三十幫一眾人也都一一伏法。
唯獨那幾個匪類,沒人理會他們,只將人關在大牢里,一日三餐的好好伺候著。
左儀是等到判決下來之後才去的衙門,那幾日他都告假,整日里不是廊下乘涼,就是在屋裡睡覺。
總歸著實過了幾天醉生夢死的日子。
等他再見到上官銳的時候,上官銳整個人都不是很好,身上的官袍依舊服帖,頭髮也是一絲不苟,只是那對幾乎要覆蓋到臉頰上的黑眼圈格外惹眼。
「下官見過大人。」
左儀照常行禮,只是顯得有幾分懶散。
上官銳擺擺手,「左大人心裡應當有數,很快你就不是下官了。」
他翻看過左儀之前的檔案,這是一個不得了的人,幾乎一個案子一個官階,如今破了這個案子,也許京城很快就會有調令來了。
左儀先是一愣,隨後笑起來,「大人說笑了,事情還沒辦法,我怎麼可能會離開。」
「什麼意思?」
上官銳不解,雖然不知道科考一案他們查到了哪裡,顯然之前地牢里的那個人是關鍵,如今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可查的。
左儀抄著手示意上官銳邊走邊說,他本來也以為是如此,可施夫人走的時候給了他們消息,那人雖然死了,可跟他有關的人尚且還在。
只是人被藏了起來,施家一時之間還沒找到人,但卻確定有這麼個人在。
「大人有所不知,上頭的意思是我還得在這裡貓一陣子,至於為什麼我不用知道,反正就是得貓著。」
左儀一臉認真,可上官銳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他在胡扯。
京城裡來的消息就算玄之又玄,也不會這麼不明不白。
一個通判雖然不是什麼大官,可說讓人貓著就貓著,怎麼看都不大可能。
可上官銳也知道,如果左儀是胡扯而非真話,那這事情就不是他該知道的,若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點好奇心,再賠進去點東西,那就有些不值當了。
「也罷,那就有勞左大人繼續為咱們豫州盡心儘力了。」
上官銳這麼識時務的話,左儀忍不住就笑的更加樂了。
想了想說道:「大人可以當我不存在,雖然我來豫州做什麼沒同大人說過,但想必大人多少知道,我不想把大人拖下水,大人想來也不願意攪合進來。」
他說著看了眼上官銳,見後者默默點頭,於是繼續說下去,「如此我們各行其事,如果真有需要,互相幫個忙也是應該的,你說對不對,大人?」
上官銳本能想點頭,隨後卻剎住了,斜眼看著左儀,心想這果真是個小狐狸崽子,一句話差點把他給繞進去。
說是不想托他下水,可該幫的忙卻一點不少幫。
但轉念又一想,這事兒他不幫也不大可能,即便可以抗拒一時,上頭有了命令,他早晚也得配合。
於是還是點頭說了聲對。
此後半月整個豫州城都在討論這件案子,但人總是健忘的,一些事情的風頭即便再盛,到了一定時間也終將會淡去。
這個案子便是,半月後再討論的人明顯變得少了。
左儀走在街上只偶爾聽人說起,多半都是覺得人不可貌相之類的說辭。
直到他看見了食肆的門竟然開了,腳下不由自主走了過去,卻見裡頭正在拾掇,看樣子是想換個樣子。
左儀上前詢問,裡頭的人便也就說起了接店這件事。
說是上一個掌柜的不知何故死在山裡,聽說人被找到的時候身體都爛了,根本無法辨認。
最後還是豫州城衙門裡的人去瞧,這才確定就是這家食肆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