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回家】尾聲
夜色昏暗,沒有月亮的夜晚繁星閃耀,冷風習習,遠處傳來犬吠。()蕭遠山帶著顧錯悄然來到主院,一看只有正房亮著燭光,兩個人對視一眼縱身上了房頂,蕭遠山輕車熟路的掀起瓦片向下偷窺,恰好兩個仇人都在,自己的父親和劉氏……
顧錯也緊挨著蕭遠山順著窟窿向下看去,就見這是一間卧房,床鋪都已經鋪好了,八仙桌上的燭台上蠟燭一閃一閃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正拿了剪刀在剪燈芯,八仙桌的一側端坐著一個男人,這男人五十多歲白淨面皮五屢長須,顧錯猜測這二人就應該是蕭遠山的父母。顧錯心說公公看著斯文模樣,沒想到良心卻是大大的壞了。前些日子他住在公主府的時候,顧錯本來想去拜訪一下的,但是蕭遠山說什麼也不準,說他那種人最會順桿爬的人,去見了他就一輩子都甩不掉了。是以顧錯到現在還不認得自己的公公……
顧錯側頭看了看蕭遠山,夜色下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此刻顧錯也不敢問,心裡卻已經認定此人就是自己的公公,暗道蕭遠山和他爹爹長得可是不像呀,也許蕭遠山他長得像娘……這麼一幅道貌岸然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個無良的人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古人誠不欺我……顧錯正胡思亂想,卻聽見這人長吁短嘆道:「嗨,我娘死的可真不是時候……」聽了這話顧錯更加肯定他是蕭遠山的父親了,沒想到他還是個孝子,好像--並不像蕭遠山說的那麼不堪啊。
蕭遠山聽了父親這話心中一黯,原本他一看祖母的房間沒有人,就覺得大事不妙,奶奶肯定凶多吉少,此刻驟然一聽他奶奶真的去世了,心裡還是很震驚。顧錯知道蕭遠山對奶奶的感情最深,怕他傷心難過,連忙拉過他的手以示安慰……
旁邊那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在八仙桌旁坐下了,邊喝茶邊說道:「好了老爺,你這幾天念叨了足有一百遍了。老太太都已經七十歲了,人過七十古來稀,年紀大了難免會有這麼一天……依我看老爺就先安安穩穩地守孝三年,老爺那個兒子不是勾搭上了公主嗎?這三年你好好的養養身子,三年以後還怕沒有個好缺等著?你不是說公主很好說話嗎?」
這女人先前兩句話還像個人話,後面的話那是一個母親應該說的話嗎?顧錯聽著都生氣,何況蕭遠山了。雖說這女人不是蕭遠山的生母,也不能這樣啊……
顧錯緊緊地拉住蕭遠山的手,只覺得蕭遠山的手一顫,可以想見他心中的憤怒,顧錯生怕他再作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蕭遠山一衝動雖說不至於血流千里,血濺五步還是大有可能的……
顧錯連忙在他的手心寫了幾個字,總算把蕭遠山安撫下來,只聽見蕭遠山的父親說道:「你懂什麼!咱們這個家裡小山也就跟他奶奶親,要是他奶奶活著,自然少不了咱們家的好處,現在老太太去了斷了他唯一的念想,事情可就說不好了……這事兒都怪你,當年非要把他送給米從典……」
顧錯沒想到蕭遠山的父親竟然是存了那樣的心思,原先對他的那點好感頓時蕩然無存了。那婦人聞聽此言不高興了,她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說道:「老爺這會兒倒埋怨起我來了,當時我不過是隨口說了兩句,老爺自己也同意了的。當年老爺要是不答應米從典,虧空的那些錢糧……能那麼容易過關?老爺當時日日叨咕糟了糟了,被人抓住了把柄,得罪了上司以後全家都得跟著倒霉,這才舍了他,現在看他貼上了貴人,就開始埋怨起我來了!後悔了也晚了!再說當時不送了他過去,老爺能不能活到現在還兩說著呢!這會兒全賴到我身上來了!我可不依!」
蕭遠山的爹爹被搶白的惱羞成怒,「好了!哪裡那麼多廢話!」他說著起身摔門而去。劉氏一看他走了,又小聲嘀咕了半天,這才脫下了外衣,只穿了中衣去熄了蠟燭,隨即屋子裡一片漆黑……
蕭遠山把瓦片放回原來的位置,轉頭悄聲問顧錯道:「錯兒,我勾搭上了你,你有沒有後悔?」
顧錯沒想到蕭遠山那麼在意別人的話,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最討厭人家說他是漂亮的小白臉,遂嘻嘻輕笑道:「夫君,你現在都被毀容了,再也不是漂亮男人了,有什麼本錢勾搭我?」
顧錯說著偎進了蕭遠山的懷裡,雙手摟住他的腰對著他的嘴唇吻了下去……這還是顧錯一次主動吻住他,蕭遠山心裡一陣激動,剛才的不快早就拋到了腦後,他連忙把顧錯緊緊地摟在懷裡,不顧一切的回吻過去,兩個人擁吻良久,蕭遠山有些把持不住,猛然想起這是在老家的房頂,而且自己的奶奶才去世,自己卻和妻子纏綿,實在是很不孝……
蕭遠山一下子把顧錯推開,自己喘了一會兒粗氣,又擔心顧錯生氣,忙解釋道:「錯兒,奶奶剛剛去世,我們不應該這樣。」
顧錯明明感覺到了他下身又脹大了內心倒是很高興,說明自己有魅力啊,她攏了攏有些亂的髮髻說道:「是我不好,不該勾引你……」
蕭遠山拉住顧錯的手,轉移話題問道:「你先前不是說有辦法幫我想法子懲治他們嗎?還不快點跟我說說你的主意?你說的如果不能讓我稱心,我可就要按著我的方式來懲戒他們了。」
顧錯微微笑了笑,嗔道:「你們男人就知道打打殺殺的!有什麼意思!戰場上殺人那是迫不得已,現在你在我身邊,我可不許你的身上沾上半點血腥味……咱們應該兵不血刃就讓她活的生不如死,怎麼樣?」
蕭遠山聽得顧錯說的這麼誇張,心裡卻根本就不信,因為顧錯根本就不是一個心狠的人!這麼多年過去他始終關注著她的,但是蕭遠山也不說破,依然點點頭說道:「好,你還是先把主意說出來讓我聽聽,怎麼才能讓她生不如死。」
顧錯低聲把自己的主意說了,蕭遠山聽了點頭道:「好吧,就這麼辦!」
兩個人縱身越下屋脊,蕭遠山手握一把匕首三下兩下弄開了房門,等到顧錯進了屋,蕭遠山已經點了劉氏身上的穴道隨手點燃了蠟燭,蕭遠山問道:「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顧錯搖了搖頭:「還是你來吧,我匕首用的不熟練。」
蕭遠山聞聽此言笑著把手裡的匕首耍了一圈,但見寒光四射,顧錯趕忙催促道:「好了,快點動手吧,不要讓下人發現了。」
蕭遠山拿起匕首刷刷刷幾下把劉氏的頭髮剃得乾乾淨淨,邊剃髮邊說道:「你這個惡婦就應該到佛前好好修行修行……」
顧錯輕聲笑道:「你說她明天早上醒來會怎麼想?」
蕭遠山「哼」了一聲道:「還能怎麼想?無非就是被『鬼剃頭』了!你的小心思我會不知道?」
顧錯笑吟吟說道:「我還有別的辦法嚇唬他,你要不要聽?」
「哦?是什麼辦法?」
「就是把她屋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搬到院子里去,你說她明早起來會不會更害怕?」
蕭遠山說道:「這主意真不錯。」
顧錯一看他同意了,忙把屋子裡的東西都收到了空間戒指里,到了院子里又全都拿了出來,擺了滿滿一院子……因為廂房還住了丫鬤婆子,所以這一切都在靜悄悄的進行。蕭遠山瞅著顧錯忙活的挺起勁,他自己又找到了父親的屋子,竟然連父親的頭髮也一起給剃了……
夫妻兩個人回到客棧,幻想著明天早上被剃了發的二人醒來后的情景,都忍不住笑了。
二天,顧錯陪著蕭遠山去給奶奶上了墳,從此離開了雞叫城……
時光荏苒、歲月匆匆,西湖又迎來了一個春天,湖邊的垂柳正在悄悄地吐著春芽,伴著大霧、輕風,婀娜地搖擺著,空氣中帶著一股子花香,寶親王弘曆站在湖邊,貪婪的看著眼前的美景,他這是一次奉父皇的旨意來到江南辦差,只覺得眼前的一切恍若人間仙境……
遠處湖面上傳來一陣葫蘆絲的演奏聲,寶親王自忖見多識廣,卻還從來沒有聽見過這種獨特的樂聲,他凝神聽了半天,趕忙問身旁跟著的幾位官員這是什麼樂器,大家都面面相覷說不出來……
大霧中漸漸駛過來一艘船,樂聲停后但聞船上隱隱約約傳來女子的嬌笑聲,隨著船越行越近,弘曆終於看清了船頭站著一對相偎相依的青年夫婦,身邊站著三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其中兩個少年長得一模一樣,身上都穿著一身白衣,顯然是一對雙胞胎,另一個少年穿著藍衫,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看著宛若淩波仙子一般,弘曆頓時眼前一亮……
大船漸漸地靠岸了,那藍衫少年大聲問道:「姑姑,你偏心!為什麼兩個弟弟和妹妹都是想學文就學文,想習武就習武,偏偏我就不行!」
那夫人笑道:「沾兒,你的武功也不錯呀?姑姑只是要求你學武的同時必須學文而已。」
那少年不依不饒的問道:「為什麼沾兒就必須要學文?」
那夫人神情一黯,說道:「因為……因為你的父親寫了一本書叫《石頭記》,一直沒有寫完,他臨終的時候希望你來完成它。」
那個叫沾兒的少年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他呆了一呆,眼看著姑姑姑父和弟弟妹妹都飄然下了船,他也從船上縱身而起,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繼續追問道:「姑姑,我父親《石頭記》的手稿在哪裡?」
岸上的寶親王弘曆一直注視著這船上的幾個人,尤其是那對夫婦,女的雍容華貴,男的氣度不凡,看起來絕不是普通人。尤其是那男人臉上的傷疤,還有那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讓弘曆一下子想起了點什麼。
弘曆剛想上前打招呼,那夫人竟然一眼看見了他手上戴著的碧玉板指,訝然問道:「你是寶親王弘曆?是不是?」
弘曆一聽大喜,趕緊上前見禮,嘴裡說道:「姑姑姑父!真的是你們!沒想到……沒想到姑姑和姑父還這麼年輕,父皇一直念叨您和姑父……」
顧錯看見弘曆的眼神不時瞟向自己的女兒,想起來他小時候抓周可是抓了一盒胭脂……顧錯笑著問道:「四哥可好?」
弘曆恭恭敬敬的回道:「父皇安好,就是這幾年時時說起姑姑,很是挂念。」
顧錯點點頭,「過幾年我再去看望皇上。」她轉頭對身邊的兩個雙胞胎兒子說道:「你們不是一直想進京去看看嗎?現在看見了弘曆表哥,就跟他一起進京玩玩去吧,順便代替額娘去看看你皇上舅舅,就說額娘也很想他。」
顧錯說著,和蕭遠山拉著女兒施展輕功腳不沾地的走了,弘曆急的直跳腳,曹沾看看兩個表弟和寶親王弘曆,拱了拱手說道:「保重!」說完一路攆了下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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