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解毒

赫連鈺沉默了片刻，也走上前去。

「終於都結束了。」

他像是察覺到了舒琨的反常，才會出言安慰。

戰場上殺人不眨眼，舒琨也是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可今日，他卻猶豫起來。

赫連鈺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就連舒琨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的情緒是否因為蕭墨軒的死而產生了波動，可他也確是罪有應得。

「是啊，都過去了......」

衛雨珂也開口，臉上泛起笑容，雖然笑容中還透著沒有完全消失的驚恐，卻讓舒琨的心安定了不少。

回過神來，舒琨丟下手中的劍，轉身離開，衛雨珂與赫連鈺也跟在後面。

蕭墨軒本就罪孽深重，這是他應得的下場，不論他做這一切是否有苦衷，都不值得可憐。

舒琨揮了揮手，示意身旁的手下將蕭墨軒的屍體處理掉，手下領命進屋，打算隨便找個地方將蕭墨軒埋葬。

他不是那種絕情的人，蕭墨軒如今已死，便不必揪著不放了，至少讓他有安身之處才是。

又行了幾步，舒琨突然停了下來。

「將軍，可是有何安排？」

見舒琨似是有了新的打算，黃雲立刻上前詢問。

舒琨剛要開口，卻又像是臨時想到了什麼更要的事情一般，將話收了回去。

「準備馬車。」

轉頭與赫連鈺對視一眼，舒琨才又對黃雲吩咐道。

方銘有些不解，但他跟隨舒琨已不是一年半載了，哪怕不細問他的用意，也明白該照他的意思去辦。

「是，屬下這就去準備。」

說罷，方銘便徑直走了出去。

而黃云為人謹慎沉穩些，便跟在舒琨身邊，打算處理完這些事再隨舒琨一同去與方銘匯合。

舒琨這一回頭，衛雨珂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原來，舒琨一行人早就尋到了可以替皇帝解毒的丸藥，此次進宮，不止是為了除掉蕭墨軒，解救無辜之人，更是為了從他手中奪回掌管這皇宮的權利。

近日皇宮的局勢，看似還由皇帝掌控，實際蕭墨軒早已經暗中逼皇帝退位，得到了不少本不該由他支配的權利。

當然，那都是蕭墨軒死之前的事了，如今蕭墨軒安靜躺在這裡，早已經沒了爭奪的機會。

而這皇位，還是皇帝的，一切都不曾變過。

唯一不同的，便是他已經年老，不論是處理政務，還是參與朝堂上的大小事宜，都顯得力不從心了。

衛雨珂注視著舒琨，見他對自己點了點頭，便抬手從袖中拿出一個小木盒。

那木盒是暗色的，很不起眼，但木盒上雕刻的花紋卻格外細緻，看得出是下了工夫的，一瞧便知內里所裝並非尋常之物。

衛雨珂緩緩打開木盒，盒中一顆藥丸被包裹著，讓人不禁猜測起這看似平凡的藥丸，究竟有何用處。

藥丸確實平凡，外行人或許會覺得它配不上這精緻的木盒，可皇帝雙眼卻彷彿蒙了一層光。

「這，這是......」

他顫抖著，想要伸手去接，卻被下人們扶著，靠坐在了身後堆疊起來的軟枕上。

這顆藥丸算不上可以救他一命，但也沒有太大的區別，畢竟如今他身中蠱毒，可是讓他的身體大不如前了。

「這是解毒的丸藥，你來伺候皇上服下。」

衛雨珂將藥丸從盒中拿出來，遞給一個宮女，並伸手端來榻前的一杯水，示意皇帝用水把葯順下去。

皇帝哪裡還顧得上這麼多，從宮女手中奪過藥丸，便用力吞了下去。

他是一國之君，沒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即使有，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可命數到了該盡時，卻是不等他再大展宏圖，便將他的精力都悄然抽走了。

尤其是在年老后，他更加體會到了虛弱的可怕，明明已經大難臨頭，卻動彈不得，就連動作也不似少時那般靈活了。

他渴望生，只是發生了這場變故，往後的日子，也不似他所想的那般好過了。

原本皇帝面色蒼白，唇色暗紅，明顯一副中毒之狀，神態也不似平常那般淡然，反倒慌慌張張，直冒冷汗，服下藥丸后不過多久，臉上便漸漸有了氣色。

「父皇，父皇！」

見皇帝終於好起來，赫連鈺情緒激動，連忙上前扶住他。

衛雨珂與舒琨四目相對，心中也滿是欣慰，如今最重要的事都解決了，他們也好安心離開。

「既然皇上身體有所好轉，那悉心照顧著便是，我們就不久留了。」

見赫連鈺如此欣喜，衛雨珂也面露微笑，像是替他感到高興。

「稍等，還未謝過二位恩德......」

解了蠱毒，皇帝心情也不像從前那般壓抑，他正想說些什麼，卻被舒琨打斷了。

「不必了，舉手之勞。」

舒琨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可這葯卻實屬難得。

他雖出身低微，也不曾學過什麼禮數，但打斷旁人的話是為不敬，這一點他還是清楚的，只可惜，再貴重的寶物被當做賞賜贈予他，對他來說都是多餘。

得知衛雨珂與舒琨要離開，赫連鈺有些不舍，但還是沒有理由阻攔。

而他是這朝雲國的太子，自然只能留下，不能隨他們一同離開。

「我送送你們。」

見舒琨與衛雨珂向皇帝點頭示意，后又轉身準備離開，赫連鈺便說要送他們離開。

今日一別，誰也不知何時才能再有重逢之日，赫連鈺自然會覺得遺憾，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與兩人閑聊過。

一路上，衛雨珂的雙眼總注視著赫連鈺，可神色卻與從前不同，少了多年前與他玩耍時的稚氣，少了非他不可的依賴，卻多了些老友重逢后又不得不分離的不舍。

赫連鈺將這些全都看在了眼裡，只是在風中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舒琨並不在乎二人兄妹般的眼神，畢竟他對那段往事早已經完全釋懷了。

他看起來像是格外淡然，但想到要與配合如此默契的人分開，往後難有相見之日，心中也充滿了不舍。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直到城門處才頓住馬。

「好了，就送到這裡吧。」

衛雨珂最先開口，勸赫連鈺早些回去，如今皇帝身體還未徹底恢復，需要有人侍候在側，而赫連鈺身為太子，自然是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