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摒棄過往

「煙兒，你在做什麼呢？」

見臨煙偷偷摸摸的，也不磨葯，也不煎藥，卻一直站在藥房里，身旁還擺了個藥箱，這實在是蹊蹺。

老先生上前幾步，想要看清她身後藏著的東西，卻被臨煙一個側身躲了過去。

「沒……沒做什麼。」

臨煙有些心虛，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若是被老先生髮現她不小心燙傷了手，埋怨一頓事小，只怕會再不讓她去給黃雲送葯。

臨煙覺得黃雲有趣，雖然有時像塊木頭一樣，連答話都不會，但卻不會讓她感到厭煩，甚至想要多與他說上幾句。

方才她突然離開後院，也是為了不讓黃雲擔心。

或許她在這醫館待了太久，一直都很是孤獨，如今將黃雲當成了朋友，閑來可以陪他說說話，聊聊天，也是不錯。

儘管臨煙一直躲藏，老先生卻還是看到了她泛紅的指尖。

原本他不打算干涉臨煙的事，不管她是在藏什麼，都裝作沒瞧見就是，可如今，他卻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給爹瞧瞧！」

他有些焦急，連忙拉過臨煙的手來，看著手上的點點紅印，臉上的焦急轉為了心疼，心疼她傷成這樣，卻不肯對自己說。

廚房到後院也有些距離，臨煙不想讓黃雲喝冷掉了的葯，這次便特意將剛煎好的葯送去，可剛開始沒有溫度，再後來，葯碗已經開始燙手，她卻不能丟下。

臨煙認為這都是自己的失誤，怪不得旁人，也不想老先生與黃雲替她擔心。

「怎麼傷成這樣了？」

老先生皺著眉頭，眼裡的心疼藏也藏不住，要說他不關心臨煙，那都是假的。

「我……我自己不小心，燙著了。」

臨煙顯得有些害怕，她本想隱瞞此事，不料還是被老先生髮現了。

那老先生問起原因，臨煙自然要隱瞞，至於她能否騙過他的眼睛，這就要另說了。

「是給那小子送葯的時候燙到的吧？」

老先生一眼就看穿了臨煙的心思，並且把話說透了，可就在臨煙以為自己前功盡棄的時候，他突然變了語氣。

「往後要小心一些。」

老先生拿過臨煙藏在手中的葯，替她將沒有撒到的地方又上了一遍葯。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提起不讓臨煙替黃雲送葯，這倒是讓她鬆了一口氣。

臨煙總是獨來獨往，像是與世隔絕一般，整日就是學醫辨葯，難得如今與黃雲有話可聊，他又怎會阻攔？

臨煙點頭應下，心裡懸著的石頭也總算落下來了。

至於老先生，心情卻有些說不出來的沉重。

時至今日，他第一次意識到臨煙竟如此懼怕自己。

回想過往，似乎每一次臨煙犯錯，他都會以常人對待問題的幾倍程度來約束她，直至她不再犯類似的錯誤為止。

她若是不小心受傷了，他總要先埋怨一頓，再語重心長勸說臨煙，久而久之，讓臨煙都生了厭煩之心。

可這也是事出有因，臨煙的母親去得早，老先生總覺得虧欠他們母女二人，對於臨煙更是珍視，生怕她受一點點傷，自然也就叮囑的多了些。

可到頭來，竟讓臨煙認為老先生對她是嚴格，挑剔，甚至是刻薄，如今連受了傷都不敢對他說起。

「早些年都是爹的錯，爹不該試圖讓你變成完美的人，試圖讓你不犯錯，不受傷，可爹這麼做就是犯了最大的錯！」

老先生無比痛心的看著臨煙，像是在悔過。

「爹……」

臨煙也格外感動，這是多年來老先生第一次與她談心，更是為了他做錯的事向她道歉，她從不奢求聽到這句話，如今真聽到了，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沒什麼是過不去的，就像他們已經漸漸遺忘吳夫人離去那件事，可真的遺忘了嗎，他們只是將她放在了心底。

即使老先生不與臨煙說這番話，她也不會一直記恨他，只是因為這句話，而讓那些想來痛心的過往，都被悄悄埋葬了。

方銘還在滔滔不絕說著臨煙與黃雲，他認為兩人看對方的眼神不太正常，可舒琨卻不愛聽他八卦。

「方銘啊，你最近與斐家姐姐可還有聯繫？」

舒琨一本正經的聊起八卦，倒是將「當事人」問了個措手不及。

「我……」

方銘猶豫許久，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多話了。

舒琨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更是讓他不知該怎麼樣才好了。

「他們不是都回去了嗎，我也就傳回過一封信而已。」

方銘的臉都不自覺的紅了起來，但他還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了舒琨的問題。

「是嗎，既然這樣，那要多聯繫呀！」

舒琨繼續逗方銘，表情把握正好，看起來像是在替方銘感到著急，實際上只是在等方銘的反應。

衛雨珂在一旁看得眼淚差點笑了出來，卻還是要儘力忍耐，畢竟不能因為自己而壞了這場好戲。

「知……知道了。」

方銘徹底不敢說話了，原本還興緻勃勃八卦黃雲，如今倒是被舒琨挖了個陷阱，自己毫無防備的跳了下去。

「你別再惹他了，你看這臉紅的！」

直到舒琨的話問完，衛雨珂這才開口，替方銘「開脫」，但她的表情還是那麼的幸災樂禍。

他們幾人在一起就是這樣，總是逗來逗去，拿對方取樂，還總有個看戲的，臨結束了，才又開口，進行所謂的幫忙。

「嫂子，你這又是在看我的熱鬧！」

方銘終於反應過來，上一次舒琨與衛雨珂也是這麼拿自己取樂的，兩人夫唱婦隨，看似是幫了自己一把，實則是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好笑。

「我何時看你的熱鬧了，這是在幫你呢，你大哥太過分了！」

私底下，他們總愛將舒琨稱為大哥，而方銘與黃雲自然是兄弟，至於衛雨珂，雖然是嫂子，但也是兄弟一般的存在。

而「東窗事發」，衛雨珂連忙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將錯誤都推到了舒琨身上。

「就是，太過分了！」

方銘也附和著，兩人一起埋怨起舒琨來，一時間，舒琨從拿人取樂的，變為了被兩人聯手嫌棄的存在。

衛雨珂躲在舒琨背後偷笑，舒琨則表現得一身正氣，大義凜然，在最前面高傲的走著，只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

場面看起來實在是有趣，衛雨珂與方銘也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