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見諒
陳秋白一聽,只覺得腦袋更疼了,捂著腦袋「哎呦哎喲」的一直叫喚著,何寧道:「大人也不曾做過什麼,怎的這般懼怕七王爺?」
陳秋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罵道:「你就是個豬腦子!七王爺和太子殿下兩個人現在都是可能繼承皇位的人,私底下的明爭暗鬥可少不了!在京城就罷了,現在可是在賀州!賀州什麼地方?是本官現在在管轄的地方!七王爺要是在賀州出個什麼意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本官告訴你,莫說是本官了,就是你們一群當差的都討不著好!更何況本官這段日子也未曾去主持大局,外頭指不定是什麼樣子,無論是個什麼罪名,本官首當其衝是跑不了的!」
一頓罵后,陳秋白又覺得被流寇砸傷的傷口開始綳著腦仁兒疼,又趴在床上哎呦哎呦的胡亂叫起來。
蕭景風是同王仁說先去探探災情,讓他不必跟著,倒是給了對方都有自由活動的時間,王仁本來還在猶豫,但轉念一想,他著實許久沒有傳過信給東宮那邊,也不知道東宮那邊是什麼情況。
蕭景風卻是趴在陳秋白的房樑上,做了一回梁上君子,把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心下暗暗道,這賀州的知府還是個聰明人,都說大智若愚,賀州倒也是卧虎藏龍之地。
王仁想了好久,末了才把蕭景風會武功一事添上至末尾,剛把信吹乾折起塞進鴿子腿上的桶箋裡面,便聽見外面有了些許的動靜,急忙放走了鴿子,剛轉過身,果然見是蕭景風走了進來。
「王爺覺得這次水患能有多少把握?」
王仁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給蕭景風倒上一杯茶,蕭景風含著笑接過來,卻也不喝,只看著王仁,王仁心裡有些發毛,心裡不斷嘀咕著是否是方才放鴿子時候讓蕭景風看見了。
蕭景風見他一副慫樣不禁好笑,沒有成大事的智慧和膽識,卻是有著成大事的野心,也不怕自己的野心害死自己。
「把握嘛……」
蕭景風放下茶盞,單手摩挲著下巴,另一隻手在茶盞山不停的勾勒著細紋。
「啊……這個真的是……」蕭景風疊指敲了敲自己的頭,一副恍然:「……本王忘記制定治理水患的計劃了……這把握怕是……」
王仁才不信他的鬼話……沒制定計劃么?這話他可不信,至少他看得出來蕭景風是一個邏輯性很強的人,絕對不會做對自己有不利的事情。
但蕭景風畢竟這樣說了,王仁也只好訕訕道:「王爺自有打算,屬下不敢妄言。」
蕭景風很是無奈,無辜的看著王仁:「王大人難道覺得本王實在唬你?」
難道不是嗎?
王仁心底已經在咆哮了,但面上的假笑還是一如既往的假著:「……呵呵……怎麼會呢,王爺光明磊落風光霽月,怎麼會呢。」
蕭景風笑眯眯道:「本王也是覺得自己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為人端莊光明磊落風光霽月。」
王仁已經無力吐槽了,沉默片刻道:「……王爺,我們是不是該先去拜訪一下知府大人陳秋白一下?」
蕭景風見他不信自己的話也只是笑了笑,他這可是天大的實話,計劃什麼的可趕不上變化,他這還沒摸清楚賀州的情勢不是?
「嗯,本王知道了,準備一下就過去吧。」
王仁在原地直接石化,不是……準備一下……他他他應該準備啥東西?
蕭景風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自然是沒什麼好準備的,只需要……拿出腰牌,陳秋白就應該知道他的身份了。
知府的府門也是緊閉著,王仁拍了許多下也不見有人來開門,登時上了脾氣,罵罵咧咧:「媽的,這狗娘養的,居然將您給拒之門外!」
蕭景風只是優哉游哉的站在一邊,暗地裡慢慢的打量著知府的周圍,倒也發現些許的端倪,有一些災民模樣的人一直若即若離在在知府一周徘徊,雖說是災民,但面上就不如前面的人一般飢瘦,眼神還帶著些許的兇狠。
這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普通災民,恐怕……也是來惹是生非的亡命流寇罷了。
蕭景風聽得王仁還在不停的拍著門,有些嫌棄的上前:「行了行了,方圓百里都是你的大嗓門兒!」
王仁憤憤的把剩下的話給憋了回去,用腳狠狠的踹了幾下朱紅的府門。
蕭景風疊指扣門,唇角漾起一抹笑,聲音低沉:「齊某……求見知府陳秋白,陳大人。」
王仁心底冷笑,他方才那麼大動靜都沒人來開門,這會兒蕭景風聲音還這麼小,誰搭理他?
然而門很快就開了一條小縫兒,何寧探頭探腦的看了出來,見著一身粗布衣裳的蕭景風,便知曉這應當就是七王爺了……七與齊同音……
「貴人見諒,」何寧小聲道,「方才不知道是貴人來……」
門又開大了一點,蕭景風直接拽著王仁從縫裡擠了進來,何寧眼疾手快的把門又給插上,門外頓時響起一片中氣十足的叫罵聲。
「呵呵……見諒,見諒。」
何寧乾笑著,直接引了兩人去正堂,又親自翻出兩個瓷杯洗乾淨,然後拿著一個小爐子當堂熬起了茶,蕭景風只是笑眯眯的。
王仁就不是很客氣了:「你們就是拿這種東西來招待王爺的?」
何寧差點要把王仁給扔出去,他都想不明白了,七皇子這麼溫和的人怎麼會有這麼粗鄙的手下。
「下人不懂事,見諒。」
何寧忙道:「王爺哪裡的話,確實也是下官招待不周,陳大人受傷卧病在床,實在是不好見客……因著賀州的水患,已經有約莫七成的莊稼已經毀了……這是府上最後的一些好東西了……還請王爺莫要嫌棄。」
蕭景風自然不會打自個兒臉,方才他不叫住王仁叫門不僅僅是為了掩人耳目的觀察周圍,還是為了襯托自己的……
識大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