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補償
就在清凈震驚之際，酒坊的鄭管事來報：「孫通判帶京官過來參觀酒坊。」
他眼裡憂心忡忡，便知是在為雪釀酒坊的未來擔憂。
一旦雪釀的工藝推廣出去，這座酒坊的優勢就顯得特別微弱。
然而他一個小小的管事毫無辦法，只能聽從上官的決定，宋監官頷首讓他去帶人過來，鄭管事輕一腳重一腳輕退了出去。
宋監官問清凈：「孫通判有同你說了嗎？」
「什麼？」自從金和德開業后，她就沒有見過孫通判。
見她是真的不知道，宋監官低聲透露：「晉王有意讓你接管省城的酒庫，算是對你的補償。」
「啊？這個補償也太隨便了吧。」清凈無語了。
但她儼然忘記，去年她的目標便是接下酒庫，只不過如今她有了金和德商號，養大了胃口，一個酒庫顯然夠不上她的野心。
她的無語看在宋監官眼裡，就是天真不識相，這次換宋監官無語。
他道：「只有官身才能包下酒庫，你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這孩子怎麼就不知足呢。
宋監官還挺鬱悶的。
「經營得好的話，三十萬到五十萬是沒有問題的。」他苦口婆心勸她知足些，錢哪裡是那麼好賺的是不。
清凈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宋監官還想勸說，貴客到來打斷了他的思路，在聽到孫通判介紹對方的來頭，宋監官一下就慫了。
「嚴內翰快這邊請，某就讓鄭管事帶你們去看蒸餾的工藝流程。」他連忙給呆在一邊的清凈使眼色。
許清野和許阿杉在今年就回了三元村，金和德商號如今是他們二人在掌管。
他們這群人，就屬清凈最懂白酒的工藝流程。
清凈一聽對方的官職，心下一凜：這不就是今年益州鄉試的主考官？
她不由得往後望，沒有看到自家兄長，不禁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不太懂科舉的避嫌規定，「考完了私底下見面可還行？」沒看到兄長，應該是孫通判要求避開見面。
那她要不要跟著避嫌？
清凈一個頭兩個大，杏眼圓睜，就期盼孫通判給發個話，然而孫通判他自己也糾結不已，想了想，還是只讓鄭管事同行。
於是清凈便留在堂屋。
她並沒有多待，很快就駕車回了許家宅子，在這裡見到了兄長一行人。
「哥，嚴內翰去了酒坊，你們是不是讓孫通判給打發走了？」
見到兄長頷首，清凈便知道他們沒有見到孫通判，剛要開口，就聽到楊子仁說起動身前往京城的打算。
「咱們這些人對京城不熟悉，到了那裡還得找牙行租賃院子，於我看來，十月份動身，春節就在京城過得了。」
清凈一下就愣住，她突然有點明白當娘的心，兒行千里母擔憂，她已經習慣為他們算好衣食住行，可她同時也明白，京城之行，晉王不會讓她跟過去。
時和成當初就提醒過她，須得等胡椒苗成熟后才可以在朝廷面前露面。
先前清凈不明白，可如今她總算摸到晉王的心思。
他在觀望胡椒苗的種植方法，如果可行，皇家會介入胡椒苗培育，不出十年，百姓能吃到稍許便宜的胡椒粒。
她下意識抬眸往陳用九臉上望了過去，對方也正看著她，面容俊秀眉宇微微擰起。
還沒分開，清凈就感受到不舍，她悄悄挪到陳用九身邊，小聲問他：「是不是在想我啦？」
「沒我在你身邊盯著，我怕你闖禍。」陳用九嗓音低沉，一本正經說道。
清凈：「……」
她忍不住吐槽未婚夫是個談話終結者。
「我能闖什麼禍，忙著賺錢呢。」她撇了撇嘴，隨後一臉驕傲，「明年我的船隊必定名揚天下。」
見陳用九不置可否，清凈語氣略帶急迫：「你以為我說的天下是指大周？」
「不然是指什麼？」楊子仁湊了過來，好奇問道。
清凈含糊給了句：「天圓地方。」
「切——」楊子仁不信。
清凈同樣回了聲哼。
下午孫通判過來許家，除了跟清凈告知：「晉王有意讓你接管省城的酒庫，可能就是在年底，你這邊做好準備。」
這個通知徹底斷了清凈跟去京城的希望。
堂屋瞬間安靜下來，許清泉和陳用九同樣是注意到這點，於他們而言，清凈確實沒有理由必須跟去京城，可他們又是明白，清凈特別渴望去京城。
孫通判還給許清泉他們傳授會試考前秘籍，「去到京城，盡量租清幽不受影響的院子，不要急著和同年拉交情，也不要聽信所謂的拜訪大儒能有考題的內部消息。」
遠離人群，遠離是非。
許清泉感激謝過前輩的提醒：「晚輩會注意。」
他們能感受到孫通判很糾結，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又開不了口。
對於孫通判先前不惜花費時間精力給他們講點評，許清泉幾個考生相當尊重和感激。
見到「恩師」為難的樣子，他們索性就說些鹿鳴宴上發生的趣事，成功轉移了孫通判的注意力。
送走了孫通判，在府城等了一天，清凈並沒有接到宋監官讓她去見嚴內翰的消息，由此可見，晉王是有意在淡化她的存在。
他們一行人開始整理行李，於第二天上船回了三元村。
踏下三元村碼頭水泥地面，噼里啪啦的炮竹聲拔地而起，清凈不由得捂住耳朵，抬眼一看。
「好傢夥，哪家大戶在娶親？」
張燈結綵先不說，陳家的巡邏隊一邊敲鑼，一邊打鼓，正中間的在舞獅子。
清凈看得目瞪口呆：「原來巡邏隊能人輩出啊，真人不露相，舞獅子可不是平常人就可以舞得動的。」
許山夏和楊盛年等正忙著搬行李到牛車上，看到鑼鼓喧天的熱鬧場景一下就笑了出來。
「確實是大喜事，咱們村可以改名叫舉人村了，一下出了四個舉人老爺，村人肯定高興瘋了。」
話音剛落，陳里正帶著一眾村民過來迎接，笑得皺紋都擠到一起，還未走近，先作揖：「給諸位舉人老爺問好，歡迎回鄉。」
村民們嘰嘰喳喳。
「七天前縣太爺就過來報喜。」
「話說有報喜人還在縣城和樟溪鎮那個碼頭堵人呢。」
「他們就想得一筆賞錢，哪裡知道你們是直接回的三元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