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決定進京
正當許山夏和許山春商討要如何辦才好，許季氏慌裡慌張跑了過來，一把扶著女兒，手腳發軟。
她語氣顫顫：「夫君，我路過楊家莊，楊程氏在嚎喪，她女兒和兒子都上京城，她說京城讓雨水給淹了——」
一想到自家兒子同樣在京城備考，許季氏眼眶頓時就紅了下來，「咱們兒子、用九、子仁和卓然可都是在京城啊。」
許山夏事先得知清泉他們幾個沒事，趕緊安慰自家妻子：「他們住郊外，莊子的地勢高，沒事的。」
「和成剛剛才得到的消息，楊程氏是哪裡得來的？」許山夏納悶不已。
「金和德商號來了幾隊外地的旅商，他們在餐廳聊到京城的雨，楊家莊有婆子在打掃地板，是她帶出來的消息。」
清凈和阿爹面面相覷，旅商的消息竟然不比時和成的渠道慢，可見益州受地形影響是有多蔽塞呀。
許山夏就要去金和德餐廳問問，許清野跟著過去，「我剛從食堂回來，旅商應該是剛到三元村。」
他回來時並沒有見到外地旅商，以至於錯過了消息。
清凈緊趕慢趕，跟在身後到了金和德商號的餐廳，裡面的商旅正在談論京城的天氣。
「一開始雨下得不大，就是現在應該也不大，耐不住積少成多，河水暴漲，特別是汴水，周遭完全不能住人。」
「啊？那人怎麼辦？」
「京城寺廟和道觀特別多，人都移到半山腰去了。」
「唉……這世道，近幾年不太平啊……」
「四年前的益州有洪災，三年前南粵是風災，本以為去年沒啥事該要放心，哪裡能料到老天爺就是在憋著放大招呢。」
「去年哪裡沒啥事，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隨後便開始吵了起來，都在說自己的沿途見聞。
許山夏讓夥計給各位旅商斟茶，這些人得知他是金和德的東家后，一個個變得極其客氣。
「許東家，你們的白糖風靡大周，某這趟便是為了白糖而來，希望能帶走——」他伸出兩根手指頭。
許山夏點頭：「兩箱的話是有的。」
「不也，是兩車。」
話音剛落，其他人紛紛叫嚷：「你要兩車，那還有我們的份嗎，不可！」
許山夏焦心京城的消息，伸出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考慮到這次來的商旅較多，每隊只能給四箱。」
他見眾人明顯不樂意的表情，緊接著又開口，「我們還有陳釀一年的葡萄酒。」
葡萄酒是名酒，在大周極好賣，那些人沒想到這趟得了意外之喜，紛紛表示同意許東家的提議。
貨源有了保證，許山夏適時將話題轉移到京城去，問他們是從哪條路上過來的，是否有聽到京城考生和會試的消息。
旅商中還真有一個知道點消息，穿著胡服的高個旅商說道：「我是從雍州過來，遇到一個考生，是一月中旬從京城回來的，他說了京城國子監淹水，今年的會試是要延遲。」
「這位學子考慮到自己的費用不足以支撐到四五月，只能放棄今年的會試。」
聽到這裡，好幾個人表示很遺憾。
「好不容易成了舉人老爺，村裡鎮上怎麼就沒有補貼路費呢？」
「肯定有的，但如今京城米糧價錢極高，不是富貴人家還真支撐不了那麼長時間的等待。」
這位高個胡服商人話音剛落，在場的其他的商人臉色神情多變，眼底不時閃過一絲算計。
清凈嘆了一口氣，身為商人，最懂他們的心思，無非就是「趁火打劫」，運送米糧到京城販賣。
商人若是能運送一部分糧食過去京城，倒也能緩解當地食物問題，但哄抬物價這事就只能靠當地官府和商會。
清凈最為擔心的還是田地無法育苗種植的問題，「北地一年一收，今年錯過種植的時機，來年就得吃空餉，農戶怎麼辦？」
有個八字鬍旅商一見清凈和許東家幾分像，便知道是父女關係，對清凈的話不以為然，「京城什麼最多，皇親國戚和當官的最多，讓他們想辦法去，不然要他們有何用。」
「確實啊，我們只是一介商人，想多也沒用。刀子落不到自己身上，不去想。」一個商人揮手讓夥計上好酒。
餐廳話題很快就轉移到金和德白酒上，再也沒人再談京城的事。
許山夏帶著女兒和大侄子往三元村走去，三人臉上均是憂心忡忡，於村口處遇到了楊豐年。
兩家平常本就關係不好，見面從不會打招呼，這次楊豐年為了打探自己兒女的消息，不得不來向許家低頭問個好。
事關人命，許山夏沒有隱瞞，將餐廳所聽到的消息全告知了楊豐年，在說到因水患而住到寺廟道觀時，楊豐年臉色發白。
他手腳發軟，一腳重一腳輕地走回家去。
清凈不禁問到楊蘊兒的事，「她為何跑京城去呀？」
難不成是照顧沈秀才？
許清野給回答道：「梁家的三房前兩年娶了縣主，聽說有了孩子，梁家舉家去京城拜訪，楊溪橋和梁嘉述關係好，就跟了過去長見識。」
「楊溪橋又帶著妹妹？這也行么？」清凈滿頭問號。
「楊蘊兒自然是跟著楊敏禾過去。」
清凈真是目瞪口呆，「楊敏禾有點厲害。」
楊豐年一家儼然就是以梁家的親家在走關係，然而楊敏禾只是侍妾的地位，並不存在娘家一說。
她忍不住感慨一句，「梁二太太我是見過面的，很強勢的一個女人，連她都能放任楊敏禾娘家人的行為，可見和楊家合作對梁家來說是利益居多。」
想來想去，也就劉家進士這一層隱形的關係所在。
回到家裡，清凈考慮再三，她決定去一趟京城。
在她說出這個決定后，遭到家裡所有人的反對。
許滿道愁得都想扔了手中的煙桿，他企圖改變清凈的主意，「你一個孩子能做什麼，要去也是你爹他去。」
「就是啊，清凈你不要頭腦發熱跟著過去，三月三上巳節就要給你舉辦及笄禮，你若是去京城，我們找誰辦及笄禮？」
許老太太拉過孫女的小手，拍了拍，「乖乖待在家裡，大人會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