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為何痴迷
「蜜餞給太后,皇后請安。太后吉祥,皇后吉祥。」看到坐在亭子內正在談論些什麼的索婉凌與納蘭焯顏,款款走近的蜜餞上前恭敬地福身道。
「起喀。蜜貴人快過來坐下吧!」目光移至福身的蜜餞身上,索婉凌平和道。
「謝太后。」起身抬臉,蜜餞上前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蜜貴人懷有身孕,胎兒該是健康的吧!」坐在一旁的納蘭焯顏看向蜜餞微微隆起的腹部,柔聲開口詢問道。
「謝皇后關心,胎兒很健康。蜜餞還時常感到他在踢蜜餞呢?」
蜜餞微微含笑道。在得知自己懷孕后,她驚喜萬分。也許身為帝王的女人心中都存有著一份希望吧!那便是在得知自己懷有龍種后的那份喜悅。
「是嗎?看來是個健康的孩子呀!」索婉凌亦淡笑道。她的心中並沒有排斥,而是由衷的感到高興。畢竟身為帝王的亦瞬需要許多孩子。
「要好好保重身體呀,希望你能為皇上生個小阿哥。」這是皇后納蘭焯顏說的。雖然身為正宮的她不免也有些心酸,但一向知書打禮的她還是希望身為帝王的夫君多一位阿哥。
「皇后。」聽了納蘭焯顏的話,蜜餞的表情頗有些感動。
迎上蜜餞注視的目光,納蘭焯顏含笑地默然點頭。
「等會本宮叫人送些補品去你那,你這身子該多補一補。」端起桌上的清茶,索婉凌淡道。
「謝太后。」垂下臉,蜜餞柔順道。
「不知皇上怎樣了?該是很忙吧!這幾天我都沒見到。蜜貴人,皇上去你那了嗎?」想起多日未見的夫君,納蘭焯顏突然問向蜜餞。
「沒有。皇上己經好幾天沒有去徒惹宮了。」抬起臉,蜜餞如實道。徒惹宮是蜜餞被封為貴人後居住的地方。
「是嗎?那就奇怪了。太后,你可曾看到皇上?」轉向一旁默然飲茶的索婉凌,納蘭焯顏續問著。
「皇上?你倒提醒了我,我也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放下瓷杯,索婉凌一臉疑惑。
「太后,臣妾覺得這段時日皇上的行蹤有些隱密。」納蘭焯顏疑狐道。
「是嗎?」索婉凌不置可否,淡然道。並不是她不關心,而是她不能太過關心。
「蜜餞想,蜜餞知道皇上在哪。」就在索婉凌與納蘭焯顏都納悶時,一旁的蜜餞突然開口道。
「你知道?」納蘭焯顏有些迷惑了。
「蜜餞只是猜想。不知太后與皇后可知猶憐?」蜜餞說出了一個女人的名字。
「猶憐?難道你指的是葉赫那拉·猶憐,先皇的費后?」索婉凌猜想著。她進宮也有幾年了,自然宮中的一些隱事她也有所耳聞。
「是。太后,蜜餞說的就是先皇的費后那拉氏猶憐。」蜜餞點頭道。
「那拉氏猶憐?我也聽阿瑪提過。只是她是費后,不是在棄宮嗎?」蜜餞的話令納蘭焯顏更加迷惑了。
「不,現在她在屏息宮。」
「屏息宮?怎麼可能?她是先皇的費后,難道是皇上將她放出來的?」似乎想到了什麼,納蘭焯顏猜想著。
「該是吧!前天蜜餞經過屏息宮時,竟看到了皇上與一位白髮女子在一起?蜜餞覺得很奇怪。白髮女子雖然看上去並不年輕,但卻很美,皇上和她相處時,似乎很開心。臉上有著蜜餞從沒看到過的幸福感。聽皇上喚她叫『猶憐』,蜜餞想她該是先皇的費後葉赫那拉·猶憐。」
「臉上有著從沒有過的幸福感?」蜜餞的話讓納蘭焯顏感到了不可思議,她續道:「是嗎?如果是這樣,皇上為什麼要隱瞞此事而不讓我們知道?」納蘭焯顏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了。
「連太后也不知道此事嗎?」蜜餞問向一旁默然尋思的索婉凌。
「本宮並不知此事。」收回思緒,索婉凌淡淡道。不可否認,蜜餞的話讓她有些訝然,臉上有著從沒有過的幸福感嗎?這代表了什麼?亦瞬,你在做什麼?索婉凌在心底疑惑著。現在身為帝王的他,有時還真讓她有些猜不透了。
難道我註定必須忍耐嗎?這就是我的命嗎?這一刻納蘭焯顏在心底自問著。身為貴族之後,擁有著高貴血統的她,在人前始終保持著自己知書賢惠的一面。然而,在她平淡隨和的外表下,又有誰知道,她也是一個渴望被愛的女人。
看著眼前各自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太后與皇后,緩緩垂下臉的蜜餞臉上多了一抹詭異的微笑。拋下了餌,就看誰會上鉤了。曾身為卑賤宮女的她,因為現在懷有龍種,自然多了一份為自己打算的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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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憐。」扶起漸漸有些失意的猶憐,亦瞬在呼喚著。
聽到溫柔的呼喚聲,猶憐緩緩抬起了臉。透過散亂的絲絲白髮,她望向了眼前的亦瞬。
這一刻,她的眼神不再漓散。
這一刻,記憶如同那層層剝開的雲霧般,將她帶入了那遙不可及的多年前。
「你不是篡改。」猶憐輕輕道。聲音氣若遊絲。
「你不是他。」這一次,她是肯定的。
「是的,我不是他。」盯著猶憐如夢幻般的雙瞳,亦瞬坦然道:「我是亦瞬。」
「亦瞬?」聽了亦瞬的名,猶憐喃喃自言著。她的表情似陷入了沉思。隨後,她將目光再次移向了亦瞬,輕聲問道:「你皇阿瑪呢?」
她這不經意間的一問,竟讓亦瞬愣住了。待他反映過來后,他不由摟上了猶憐的雙肩訝然道:「你想起來了?」
「你皇阿瑪呢?」任於亦瞬緊摟著自己,猶憐只重複著問著。她的表情迷茫無措,似己分不清現實與夢幻。因為她的神智漸漸迷糊了,而她腦中所想的惟有那令她刻骨銘心的人。
亦瞬定定地看著血絲從猶憐的唇邊緩緩流下。他靜靜地聽著她不斷重複著同一句問話。
「你皇阿瑪呢?」漸漸的,她緩緩倒向了他,而亦瞬卻異常冷靜。他冷靜得本能地伸手將她抱住,冷靜地凝視著懷中她幾十年不變的容顏。
「猶憐。」
隨後,屏息宮內一道悲痛的吼叫聲響徹雲宵。直到這一刻,亦瞬才知道自己對眼前女子的痴迷達到了何種境界。而最終,面對她在清醒后不斷問出的同一句話,他卻沒有給出回答。這一刻,他同樣也知道了她對父親篡改的痴迷竟也達到了那般瘋狂的地步。
這怎能讓他忍心對她說出,他的皇阿瑪己經離世了。
最終,他還是失去了她。他曾奢求過。想要好好保護她,好好照顧她。
而為了她,才有成為帝王想法的他,在終於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后,卻還是沒有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她。有富貴就有紛爭。與其說她是死於她人之手,不如說她是死於他尊貴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