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禁忌封印物
陽城，新區瞭望塔，監控中心。
「頭，目標人物，一家三口，除了那對雙胞胎還在靈力學院就讀，其餘三人都已經坐入賓士S600中，正式駛入霧林區。」
一位面容堅毅的中年壯漢，虛心對著坐在最核心位置沙發上的黑長直少女彙報道。
少女微微一挑眉，視線落在前方如同IMAX的超大幕布，整合上百塊監控屏的背景牆面上。
而監控屏下方還有著十數位輪值的工作人員，正在實地發布指令，調遣城市內的資源，操縱著這些鏡頭。
就是無數雙窺視陽城的眼睛。
粗略望去，起碼有三分之一的畫面都聚焦在一部移動的黑色車輛。
除了原本的天眼系統外，藉助低空自動巡航無人機，還能夠清晰看到一位義眼青年撐著胳膊，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
瞭望塔是森之黑衛在每個城市的駐地建築。
一個城市常會有好幾座，外觀以高塔形式建立，各自就近保護輻射區域，同時也進行信息情報支援工作，靠近瞭望塔的小區房價也最為昂貴。
作為隸屬「薔薇十字」麾下「寂靜之夜」小隊的十字調查官，少女天然就具有調動森之黑衛力量的權利。
從三天前，她們這支頂尖戰力小隊便一直駐紮在此處。
「繼續監視。」少女掃視完銀屏上所有細節后，重新翻開膝蓋上的時尚雜誌，思索著哪件高定禮服好看。
擔任情報專家的中年壯漢，稍稍皺了皺眉后，低下身悄然問道，「頭，這一次上面派我們來陽城，從頭到尾就透露著古怪。」
「數日前收容編號0-1725的律言之筆才在魔都出現了蹤跡，明明我們是最近的隊伍，反而被派到這南方的陽城來。」
「還有我們盯梢著的目標一家，父親屬於委員會陽城分會，大伯還是曾經的十字調查官，雙胞胎弟妹都在學院上學，可以說背景無比乾淨。」
至接觸開始，這位情報專家都感覺到這件事被無數迷霧籠罩著。
而少女則是猛地一合上才看沒幾頁的雜誌，眼神無奈地望著中年壯漢。
這些人就不能好好享受生活么，上班時間摸摸魚？
整天都是工作工作。
「小劉，我知道你身在這個崗位必須知曉全盤信息，但這件事牽扯太深，我無法全盤拖出。」
說著，少女得意地翹起嘴唇，「你是奇怪上面為何大材小用。」
「但是真的危機再現的話，按照評估起碼是威脅程度S級的神秘事件。也就我身上收容的『奇迹』可以先初步控制下來，將其壓制在B級範圍。」
聽罷，中年壯漢露出了震驚的目光，詫異望著少女。
根據《神秘事件處理辦法條例》規定，依照爆發事件嚴重程度劃分危險等級。
從D級一直到SSS級。
其中S級那已經是滅城級災難，足以讓整個陽城毀於一旦，放在整個世界那也是不多見的。
而更高的SS、SSS那更是大規模的世界災難，代表著一個時代的悲歌。
這麼一個十字官死後作為遺產的宅子，明明體內「奇迹」已經完成回收，同時三天里經過無數專業人員搜檢，依舊有可能爆發S級災難？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少女繼續說道，「那老宅里有嫌疑的東西我們都已經收走了，等目標神色正常離開宅子，我們就收隊離開陽城。哼哼，再不去我都趕不上下一趟的時裝周了。」
「至於後面一個月的冷靜監控期，轉給下面的森之黑衛執行就行了。」
「但現在，關鍵是給我盯死目標進入宅子后的身體狀態。」
「周遭鋪設的探測器也開滿負荷，全力感知宅子的神秘波動。」
「一旦出現異常，就把那少年給我扣下來，向上面申請重大關係人員『讀心』探測。」
少女的話語，擲地有聲。
「到了。」
隨著一聲剎車聲響，卡鉗鎖住輪轂后，輪胎摩擦聲漸小，完美在停在老宅的停車庫旁。
王曦一手拄著手杖，緩緩走下車來，抬頭望著自家這棟傳承了數百年的老宅子。
外牆上米黃色的老舊磚貼光線映照下，閃溢著奶黃泡芙般的酥脆色澤。
歲月讓美酒香醇，也讓老宅子富有歷史底蘊。
只可惜過了今天，基於大伯十字調查官的身份原因。
老宅子將被神秘事物委員會陽城分局回收監管二十年，待到冷卻期過後才會交回給他們。
今天他們一行便是在工作人員見證下，對這些存有的物品登記造冊。
很快，王曦父親王克勤便和周圍的同事握手起來，寒暄了一番。
神秘事物委員會基本上在每個城市都有一個機構組織龐大而臃腫的「分局」。
分局有對接執行總部命令的「管理崗」、森之黑衛為主力的「行動崗」、處理一切善後事宜的「後勤崗」。
王曦父親就是「服務崗」中層頭目，理論上他們這一次來盤點，大概率脫褲子放屁。
這些王曦稱呼過叔叔阿姨的工作人員，帶領他們一一走過老宅眾多房間，在錄像錄音的情況下，由他們一一念出貼了封條封存的具體物品明細。
牆角斑駁的蜘蛛網、破口漏風的紗窗、一閃一閃的白熾燈，無不說明這棟宅子的主人已經對家居修繕放棄治療。
一會後，負責登記的男性工作人員說道，「這間側卧登記完了，我們就去隔壁的書房登記吧。」
聽到這話，王曦忽然感覺到靈魂傳來一陣悸動！
他也馬上敏銳察覺到，父母的動作停滯了半秒多，只是恢復很快。
就是從頭到尾，他們的眼睛都沒有轉過來看著王曦。
王曦心內暗忖，明了自己在哪兒受到的污染。
八人一起進入書房后，兩位工作人員對接父母等級，而另外兩位則手捧庫存材料，啥都不作，就緊緊貼著王曦，保鏢似的。
書房布局很是古典，兩旁的書櫃堆滿了大開頁厚書封的神秘學典籍，最中間是一張金絲楠木書桌，而背後的琉璃窗透光照射下來，羊毛地毯上灑滿斑駁影子。
「這間書房封存的神秘學典籍共計如下……」統計人員的機械復誦著。
王曦神色如常，望著正前方的兩面由各色琉璃瓦拼湊的窗戶。
他等待了這個機會十餘年，也為了這一刻，推演思考過無數遍。
哪怕他突然知曉自己原來是位小姐姐，也能夠天塌不驚。
王曦微微撇過頭，看似隨意掃視書房內的布局，實則觀察眾人的神色。
一樣平靜如常。
那看來真的是他的問題了。
這間書房的書桌後面，那張如同王座一樣高靠背的楠木座椅上。
坐著他那位三天前就已經死去的伯父，王克厲。
身影若隱若現，彷彿幽魂狀態。
「如果我是你，我會保持冷靜，聽完接下來的這段話。」
大伯王克厲對著他微笑道，一如十五年前。
以數百年的一件引起S級災難的禁忌封印物，編號1-1045「死亡錄像」為開端。
基於「禁忌收容物」容易影響意志薄弱者與精神恐懼狀態者原因，《神秘事務管理條例》規定——
一切恐怖題材為導向的音像影音製品，一律不得刊發出售上映。
總算兩世為人加起來快四五十年，加上地球恐怖片的洗禮，王曦勉強算「嚇大」的，他繼續控制著自己唯一的眼珠遊離，不讓目光的焦點落在一處。
「也不知道曦兒你現在長得多高多大了。」王克厲神色緬懷說道，目光柔和。
「我想你來到此處，心裡肯定糾結過十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變成現在這種殘疾模樣。」
果然！
王曦此刻秉持著極大的剋制力，讓自己不緊握拳頭，全身將要暴起的青筋也急速舒緩，甚至還壓制著呼吸的頻率。
他已經發現從剛剛開始，身邊的兩人一直在緊密觀察著自己身體的狀態。
彷彿誰都知道，這裡必然會暴露什麼，也都在等待著！
王克厲繼續落寞說道，「如果不是克勤一周前拿著你今年的全面體檢報告過來……」
「否則當年發生的一切，我都會繼續保持緘默，直到我百年之後。」
「只是。」
一聲深深的嘆息，也讓房間內七八人都感覺到一絲寒意。
不過都以為是老宅長久不通風，並沒有太大在意。
「根據那份體檢報告里的結論，你的右腿撐不了一年就會骨頭全面壞死，坐上輪椅。」
「更致命的是，你的心臟當年受到的污染也開始擴散了，不到三年便會停止跳動。」
卧槽！
屋漏偏逢連夜雨！
王曦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大伯說得百年之後是啥含義，就被這體檢報告敲了一悶棍。
那勒緊喉嚨的命運，就不能鬆開點？
讓人喘口氣？
哪怕王曦多年來天性樂觀，此時都不禁心裡破口大罵。
被污染的器官，哪怕更換也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一做手術，污染就會自動擴散，比癌細胞還要可怕與兇猛。
而王克厲在留言之時便意識到王曦這幾秒的內心波動，停緩了一會後，才繼續道，「本以為只要我枯守住宅數十年，一直熬到你六十歲平安度過的話，那倒也值得。」
「可看著這份體檢報告，已經沒有必要了。你只剩下3年壽命的話，幹嘛不賭一把呢？」
「所以我用自殺，換來我們今天的這場碰面的機會。」
話音剛落，王曦當場瞪大了雙眼。
只是他馬上就控制著自己望向白熾燈去，偽裝是視網膜對光線敏感的反應。
「這是當年讓你受到污染，也讓我用畢生去贖罪封印它的『禁忌封印物』。」
說著幽魂下的王克厲，從襯衣兜上掏出了一條項鏈。
這串由一根普通的細繩，穿著四個小型的白骨吊飾，分別是「眼睛」、「手掌」、「骨頭」、「匣子」。
「登記編號：0-0001，神秘世界的開端，半神巫妖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