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張澤良
張擇良剛想邪魅一笑，倏然發覺她眼底的忐忑，歪頭一笑，本要拒絕，卻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客棧。
顧青山在房間踱步，時而朝窗外看去，再次沒看見顧深兒的身影，臉上的焦急深了一分。忽然聽床榻有動靜，快步走向床邊：「娘，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柳氏抿了抿乾裂的唇，下意識看了眼周圍，眉頭微皺：「這是哪裡？」
顧青山忙掩飾掉臉上的焦急，扯出抹笑容，寬慰道：「娘，咱們現在在縣城客棧呢，您在家累到了，我和深兒想在縣城找個大夫照顧你的身體，就來這了。」
柳氏一聽在客棧，當下躺不住了，作勢起身，卻被他按著肩膀阻攔，急的快要掉眼淚：「娘沒事，不用住客棧，咱回家，娘要回家。」
他們還有那麼多債務沒還，哪有閑錢住客棧，還要找大夫，那得花多少銀子。
倏然，顧青山想到這點，愧疚地低下頭，聲音低沉：「娘，咱家再沒錢，也得給你治病，欠的錢我們還得上，你就安心在這等著大夫來，不用擔心的。」
「不用，娘不用……」柳氏語氣焦急，生怕浪費銀子，與顧青山爭執起來。
顧深兒走到門口，聽聞裡面有動靜，一進門見這場景，快步走到床邊，安撫著柳氏：「娘，您身體還沒好，快躺下，先讓大夫給你檢查檢查，若沒什麼病，咱就回去。」
柳氏只聽見了回去二字，也就躺下來，見大夫是個年輕人，稍微放心。年輕大夫也看不出什麼，她很快就能回去了。
張擇良歪了歪頭，他沒有發言權了？見顧深兒回頭看向自己，笑容邪魅：「姑娘可想好怎麼報答我，銀子不要。」
見這等場景還笑的這麼餓歡快的，怕是只有他一人了。顧深兒看著他刺眼的笑，忍著打人的衝動，連聲答應。
張擇良修長的手指在柳氏手腕上一搭，邪魅笑容不減，抬眼看向顧深兒：「令堂肺部有虧損，不嚴重，補補就好了。」
這麼簡單？那些郎中不是說，十分難治，偏要神醫才可以嗎。
張擇良起身歪在柱子上，沉吟著：「但顱內有積血，壓迫神經，導致血液不流暢，有長睡不起的危險，這病有些棘手。」話雖如此，神色卻不慌張。
顧青山呼吸一滯，看向柳氏蒼白的面孔，心頭狠狠一痛，追問道：「你是神醫吧，你肯定有辦法醫治是不是？求你就救我娘，多少銀子我們都肯花。」
顧深兒手指發抖，長睡不起，那不就是植物人？她接受不了柳氏成為植物人，下意識看向張擇良，深吸口氣：「你有法子，什麼條件你說，只要我們辦得到。」冥冥之中，她堅定他治得好。
張擇良笑的春風得意，毫不謙虛：「這病對其他大夫來講棘手，對本少來講，小菜一碟。」豎起五根手指，「五十兩，給你們開個藥方。」
他只想著遊歷四方，需要盤纏，卻未想到會給負債纍纍的顧家帶來什麼。
顧青山一怔，這錢對平民百姓來講，簡直天文數字，但他們與十里酒樓合作，五十兩拿得出，只是明天就是還債的日子，給了這五十兩，就還不上債務，他可能有生命之憂。
顧深兒未言語，冷眼看向顧青山，若他在這會兒猶豫，她也沒必要替他還債了。
而顧青山未讓她有六親不認的機會，當即答應張擇良，連柳氏要拒絕，都被他否了。
兄妹二人拿出銀子，張擇良寫下藥方，他們回去按著藥方抓藥，吃上半月，再來張氏醫館，幾個療程下來，淤血也就除了。
顧深兒將張擇良送到門口，正要回身，後者將她叫住，語氣弔兒郎當：「本少治病救人，怎的連聲謝謝也沒有？」
顧深兒隨口應道：「給了你五十兩還不夠謝的？」頭也不回，關門。
張擇良看著關緊的房門，摸了摸鼻尖，眼帶笑意，哼著小曲兒離開。回到家，見張老在飯桌前自顧自的吃飯，在他對面坐下，漫不經心道：「你怎麼沒和我說，來找我看病的是個姑娘。」
張老吃飯的動作一頓，想起他那些風流債，嘴角一抽：「讓你禍害人家嗎？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收收心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見過了？」
聽他將事情說過，張老笑的開懷：「你明兒個就不用回來了，遊歷四方去吧。」那姑娘年紀小了點，但可以慢慢養著不是。
張擇良漫不經心，也未表態。
顧深兒吃著飯，突然打個噴嚏，頓時不好了，有人罵她？抬眼見柳氏一臉憂鬱，慢吞吞的吃著飯，開導道：「娘，不就是五十兩銀子，我們再賺就是了，你別放在心上，安心養病。若病好了，再抑鬱了，那不還得花錢治。」
柳氏一聽還可能花錢，嚇得連忙加快吃飯的速度，強扯出笑容：「娘就是擔心明天的……」看了眼顧青山，止住聲音。
明天就是還債的日子，他們的銀子本是足夠，但柳氏突然病了，花出去五十兩，這下就不夠了。那些粗獷大漢若見不到銀子，怕是要砸了他們那幾間屋子。想到這，幾人決定明日趕早回去，若那些討債的人要動粗，他們還能攔著點。
翌日，三人吃過早飯，在晨光中趕著牛車離開縣城。顧青山默不吭聲的趕著牛車，柳氏二人也無話可說，氣氛低沉。
「嗒嗒嗒。」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牛受了驚，飛快朝前方跑去。顧青山急忙拉住牛，才穩住牛車。
顧深兒聞聲看去，只覺眼前黑影一閃，下一瞬，牛車上多了個人。她看清來人，瞪大雙眼：「黑心神醫！」再看著那馬兒跑遠，嘴角微抽，這鬧的哪出？
這不是治病黑了他們五十兩的神醫嗎，不去黑人錢財，怎的在這？還上了他們的牛車。
張擇良自來熟的和柳氏打招呼，尋個舒服的姿勢半躺在牛車上，漫不經心道：「本少要去遊玩，正好和你們碰上了，順道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