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徒弟
一個身形乾瘦的年輕人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何嬸一臉焦急又討好的看著他，他卻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完全不管何嬸心中憂急。
這人我見過，正是那晚我和蕭綺月去劉德昌的房子時，遇見的陌生年輕人。
想不到他就是劉德昌的徒弟馬志文，早知道我們當時就應該向他詢問劉德昌的下落。
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天的時間！
可現在何老三命在旦夕，何嬸還等著馬志文救命，我此刻就上去問劉德昌的事有些不合時宜。
人命為大，我還是等這事完了再問也不遲，反正我就在這裡盯著馬志文，他是個人又不會插翅膀飛走。
想了想，我忍著心裡的衝動，裝著和其他村民一起看熱鬧的樣子。
「馬兄弟，你看，這價格能不能便宜點啊？」堂屋裡何嬸小心翼翼的問著馬志文。
馬志文眼睛都不眨一下：「八千，少一分都不行！」
此話一出，我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卧槽，八千！
他怎麼不去搶？
人群也很是不平的議論開了，大多對著馬志文指指點點，沒有好話。
通常情況下，陰陽先生都是憑對方家庭條件來收報酬的，小災小病的封個幾十上百的小紅包就差不多了，涉及性命的幾百上千也都在情理當中，可馬志文這一開口就要八千。
在農村，八千的現金可不是小數目。
何嬸眼眶發紅，十分為難的哀求道：「馬兄弟，我們家條件不怎麼好，這大家都是知道的，眼看著孩子下學期就要高考了，考上大學又是一筆錢，要不然老何也不會在這時候下水抓魚，為的就是多攢一點啊，你看這個價格能不能少一點？」
馬志文搖搖頭：「你家老何的命連八千塊都不值？」
何嬸急的流出了眼淚：「我不是這個意思啊，馬兄弟，而是我家現在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沒有錢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在外面還有不少大活呢。」馬志文說著就站了起來。
何嬸一下子就慌了，抓著馬志文的手臂，哀求道：「馬兄弟，你別走，這錢我給，但能不能寬限幾天，你先把老何治好，我去湊錢。」
馬志文一把甩開何嬸：「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要是我把你家老何治好，你卻沒有給我付錢，我找誰說理去？」
我在一旁看的氣憤到不行，馬志文居然把人命關天的事當成做生意，這內心冷漠自私真是到了一種程度。
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什麼師傅教什麼徒弟！
「馬兄弟，你不能走啊，求求你救救老何啊！」
馬志文抬腿朝外走，被何嬸哭著跪在地上緊緊拉住，他面露嫌棄，正要發作。
「媽，你起來，我們不求他！」一個少年的聲音從裡屋傳來，緊接著從裡屋走出來一個面目清秀的少年，正是何嬸的兒子小何。
小何扶著自己的母親站起來，冷著臉帶著恨意看著馬志文。
馬志文毫不在意。
「小何，你幹什麼，媽這是在救你爸爸的命啊！」何嬸責怪了兒子一句，又想去求馬志文。
「媽，醫生都說……爸爸沒救了……"小何聲音哽塞，眼中也溢出了淚花，「他弄這些都是封建迷信，就是想騙錢的，你不要被他騙了……」
何嬸慌忙捂著兒子的嘴：「你一個孩子懂什麼，不要亂說！」
我倒是有些欣賞這個小何，這麼小的年紀還挺有骨氣的。
馬志文冷哼了一聲：「愛信不信！正好我也沒時間跟你們這些窮鬼浪費，你這麼喜歡讓你老爹等死，那就讓他等死好了！」
說完，馬志文不再理會何家母子，徑直走向屋外。
「看來這劉德昌的徒弟也沒什麼本事嘛，治不好人就獅子大開口！」我當然不能讓馬志文就這麼走了，故意陰陽怪氣的大喊了一聲。
「就是，知道何家沒錢還喊這麼高的價。」
「聽說劉德昌還是挺有本事的，怎麼收了個這樣的徒弟哦……」
村民們也看不慣馬志文囂張冷漠的樣子，也附和著罵起來。
做陰陽先生這一行，還是要靠口碑的，要是名聲臭了，價格再低也不會有人請你來做事。
所以，馬志文一聽到人群這樣議論，臉上頓時就有些掛不住了，皺著眉頭大聲問：「誰說我沒本事？滾出來！」
我躲在人群里喊道：「你耳朵聾了嗎，大家都這麼說了，都站在這裡的！」
「哈哈哈……」人群哄堂大笑。
馬志文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目光在人群里來回掃視，最終落在了我的身上，伸手朝我一指：「挑頭的就是你，給老子站出來！」
站出來就站出來，我本來就要找你們師徒算賬，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我走出人群，與馬志文對視著。
「你是誰？為什麼胡說八道？」沒想到馬志文並不認識我，當然也有可能是裝的，他師傅要害我他作為徒弟不可能不知情。
不過他要裝，我也願意奉陪到底。
「你管我是誰，我看你就是沒本事，不然人家何嬸都答應給錢了，你為什麼不給人家治？」
馬志文反唇相譏：「治不治是我的事，不代表我沒有本事，你要是有本事，你去治啊！」
「你不能治是你沒本事，這都還只是小事，但你要是真有本事卻不治，那不就是見死不救，你還算個是個人嗎？」我毫不示弱，就是要讓大傢伙看看他們師徒是個什麼嘴臉。
「是啊，見死不救真的太過分了。」
「這樣的人以後誰家還敢找他們看病哦？」村民們也跟著附和點頭。
「你……」被我懟的說不出話來，馬志文的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媽，爸爸不行了，你快來看一下！」
這時，屋子裡的小何突然帶著哭腔大喊了一聲。
「老何，老何啊！」何嬸馬上哭著撞撞跌跌的跑進裡屋。
明顯，屋裡的老何已經命懸一線了，再不救估計真的就來不及了。
可我要是去出手救老何，就錯過向馬志文詢問劉德昌下落的機會了！
情急之下，我心生一計：「馬志文，敢不敢和我打一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