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犧牲
地面搖晃的越來越劇烈，如同地震一般地底之下傳來破裂聲。
咔嚓！
地面出現一條手指寬的黑色裂縫，黑色的陰煞之氣一下子從中涌了出來。
「裂縫打開了！」瞎眼老頭在一堆磚塊當中摸索著，朝裂縫的方向走去。
「大哥，再這樣下去深淵裂縫會徹底打開的，那裡面的惡魔不是凡人可以對付的。」楊超神色大變，萬分焦急的對我說道。
「我明白，但我拚死抵擋應該也能撐一會。」我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一手緊握萬人斬，一手捏著一把符篆，毅然走向地面的地條裂縫，「到時候，你們記得帶老前輩離開！」
瞎眼老頭已經摸到那塊位置，從旁邊抓了些磚塊堵在上面。
我知道這樣做其實是徒勞的，但也沒有阻止他，而是站在他身邊，緊緊的盯著裂縫的變化。
咔嚓，咔嚓！
地面震動的更加劇烈，幾乎要站立不穩，那條裂縫在擴大，許多分支從中縫中衍生出來。
「年輕人，你怎麼還沒走？」察覺到我的存在，瞎眼老頭滿臉震驚。
「老前輩，封印的打開和我有關係。」
「大哥，我不走，無論生還是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素素緊緊靠在我的身邊，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
楊超急的要跺腳：「一起死是最不明智的做法！大哥，你不是懂的重新封印裂縫的方法嗎？」
「是懂的，可是重新封印也需要以鬼怪的力量做引，我根本沒有帶上陰煞怨女，現在回去拿也來不及了！」我對楊超揮了揮手，「超哥，你沒有和我簽訂鬼契，不像素素一樣受我的影響，你快帶著老前輩走！」
「大哥，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外面那麼多野鬼，能用嗎？」楊超有些生氣。
「必須是鬼力深厚的鬼怪才行，它們不行的！你快走吧，超哥，再耽擱就真的來不及了！」
素素也跟著勸道：「楊大哥，大哥說得對，好死不如賴活著，你快走吧！」
「你們這是白白送死！」楊超氣急，「那裡面的傢伙十個你加起來也不一定對付的了，你們跟我一起走，不要留下來做無謂的犧牲。」
我堅決的搖頭：「封印因我而打開，我如果撒手不管，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如果因此生靈塗炭，我也會受因果牽連，無論逃到天涯海角也不會好過。」
「你們啊……」楊超還想再勸，地面突然發出一聲嘭的巨響，伴隨著多個巨獸般的四明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面撞擊。
裂縫像蛛網般密布，整個地面搖搖欲墜。
楊超愣了一秒，突然下定決心一般飄到裂縫之上，轉頭對我重重說道：「大哥，用我的身體來封印裂縫吧！」
「不，超哥……」我心頭一震。
楊超打斷了我：「大哥，不用自責，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封印裂縫算是回到了原處！」
頓了頓，他對我露出一個坦然的微笑：「也許這就是我的宿命。」
「超哥……」我眼眶一紅，不知道說什麼好。
「楊大哥，你走吧，我不想你死。」素素飛到楊超的身邊，伸手推著他。
「大哥，你不了解下面的傢伙，讓它們跑出來，這個世界都會亂套的。」楊超站的很穩，「犧牲我一個，卻能拯救這個世界，也算死得其所！」
看著楊超剛毅的面容，我捏著拳頭，無法下定決心。
嘭！嘭！
又是一番接二連三的撞擊，裂縫不斷擴大，大片的黑氣涌了出來，再撞擊幾次，這裡的地面就會徹底塌陷了。
「你們都不用爭了！」一直默默坐在磚塊之中的瞎眼老頭突然開口，在如此危機的時刻，他的面色卻很平靜，「我身體內就有一隻惡鬼，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我預感到他要做什麼，勸道：「老前輩……」
老頭抬手打斷我：「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用再勸了！我命不久矣，也不想繼續苟活！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和體內這隻惡鬼做鬥爭，是時候解脫了。」
「想不到你是一個鬼術師，你和鬼怪之前的感情讓我想到了我的哥哥。」
他把手伸進衣兜最裡層，從中摸出一個雕刻的小木馬，朝我拋來。
「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把這個小木馬拿給我的哥哥，告訴他我沒有真正生他的氣。當年因為一些小事，我逆反的選擇了另外一個封印的隊伍……本以為很快就可以重新見面，誰知道這一別就是二十幾年……」
老頭露出一絲微笑：「他叫陳無涯，請你務必幫我達成這個心愿。」
說完，老頭也不給我們機會勸阻，五指化成利爪割破了自己的喉嚨，身子一軟倒在了磚塊當中。
沒有鮮血流出，只有絲絲黑氣從傷口處湧現出來，逐漸凝成一個人形。
這個黑色的人影慌張的望著四周，似乎只要身體完全成型就會馬上逃走。
「老前輩！」我眼眶發紅，將那個木馬放進乾坤袋中，忍著淚水把鎮鬼符甩到了黑影之上。
「大哥……」素素哭了起來。
楊超沉默的站在原地，滿臉的悲痛。
地底的撞擊還在繼續，我深吸一口氣，當前不是悲傷的時間，要立刻將裂縫重新封印。
「太靈九宮，太乙守房。百神森衛，魂魄和同。長生久視，塞滅邪凶！封！」
我再一次大聲的念動咒語。
惡鬼害怕的慘叫起來，但他只叫了半身，身體就開始融化，像被熱火烤著的黑色蠟燭一樣，黑色液體滴落在地面之上，沿著裂縫蔓延。
地底的傢伙似乎察覺到了裂縫被填補，嘶鳴一聲比一聲急促，愈加瘋狂的撞擊著地面。
只是黑色液體的流動速度更快，所到之處的撞擊就消失了，不到一分鐘，地面蛛網一般的裂痕就被全部填滿。
震動停止，地面重回平靜，耳邊再無撞擊聲和野獸般的嘶鳴聲，整個世界似乎在這一瞬間安靜下來。
我獃獃的站在煙塵當中，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瞎眼老頭的身體還躺在磚塊當中，他灰白的雙眼仍然睜著，平靜的表情中帶著一絲微笑。
我默默的走過去，緩緩伸手合上了他的眼睛。
「老前輩，謝謝你！」